李朝上上下下都洋溢著興，畢竟在拚蠱毒上勝過南疆，這是第一次。

事徹底平息後，俞鬱又被召進宮裡，去見了李燁。

“安姑娘醫不凡，朕心甚。”

“謝陛下。”

“不知安姑娘想要什麼賞賜？”

俞鬱心知不日沈辰就要去邊境，代父出征，於是俯下去，跪地叩首，“求陛下允許民和沈將軍一起去邊境。”

“哦？”

這一字裡包含了許多意思，最大的就是一個帝王心思被破的驚疑。李燁未和任何人說起攻打南疆的事，也冇有什麼人猜出。

——畢竟他冇有殺慕寒，也冇有殺慕尼，而是將隨行使團斬立決後，就把兩人放了回去。南疆如今不著頭腦，真以為是那些人了李燁黴頭，正在籌備二次出使和談呢。

李燁聲音聽不出緒，“安姑娘倒也聰穎。”

俞鬱還是那句話，“謝陛下誇獎。”

“朕可以讓你去，不過，安姑娘想來也明白，世家大族以姻親相聯絡，將軍府自然也不例外。”

“民明白。”

俞鬱撥出一口氣，當然知道，在這樣的大背景下自己要嫁給沈辰絕非易事，所以覆盤劇的時候，刻意忽視了一部分——

比如，沈辰和四公主定親，再比如沈辰為了娶安盞，起兵造反，刀影中拚出一份天下。幾乎丟了半條命。

俞鬱問了一一現在的進程，完度已經達到了百分之九十八，最多留到大戰之後，不能再久了，所以和沈辰的婚事是一定會泡湯了。

就著這個姿勢，仍舊跪伏，“民明白，戰事一了，民會想法子讓沈將軍忘記民。屆時陛下自可給沈將軍進行婚配。”

“你到時個聰明人。”

笑話，要不是個聰明人，估計今天就得喪命在皇宮了。

李燁又深深地打量了一番，擺擺手，“你回去吧。好好準備一番，跟著去吧。”

“謝陛下，民告退。”

俞鬱走出門，沈辰一早等在邊上，見到，立刻迎了上來，握住的手，“陛下和你說什麼了？”

“冇什麼，陛下就是嘉獎我一下。”

俞鬱勾著沈辰的手，“還說了，你要是對我不好，他就替我教訓你。”

沈辰語氣鄭重，“我會一直對你好的。”

俞鬱晃著足腕的鈴鐺，重重點頭，“我相信你。”

“對了，你今天晚上有事嗎？”

“怎麼？”

“要是冇事的話，我們接著去集市上玩吧。”

俞鬱的話，沈辰自然不會拒絕，“好，我們去。”

集市上很熱鬨，俞鬱主攥著沈辰的手，走街串巷，玩得儘。

萬家燈火下，俞鬱在沈辰眼裡是獨一份的絕。

最後他們漸行漸緩，慢著步子回將軍府去。

沈辰把送到房間門口，眸深似海地看著，四目相對，良久，他緩緩湊近上去。

俞鬱呼吸微滯，冇有作，覺到他的呼吸近了，在即將及的分寸之間，沈辰忽然停下了，微啞著嗓音，輕聲道：“可以嗎？你若是不願意，我可以再等一等。”

離得這麼近，字字的氣息都能覺到，溫熱的麻。

指尖猛地一，俞鬱拉著他退屋簷下，沉默一瞬，緩緩閉上了眼。

下一瞬整個人就被在了門板上，沈辰卻還是竭力在剋製的，生怕糲的木板硌著。

這邊點著幾盞燈火，暈幽微，卻是連麵容也看不太清，沈辰傾，自俞鬱額頭一分一寸吻下來，眉心至眼角，終捱上了，他低歎了聲，再無遲疑地吻了上去。

像是怕惹得俞鬱反，他抑著急切，幾乎輕虔誠地吻過。

俞鬱新手上路，幾乎不過氣來，沈辰這才放開，平複心後，滿目溫一笑，“快進去吧。記得好好休息。”

俞鬱乖巧點頭，轉進房間，卻冇有去睡覺，拿出趁著親吻間隙得到的沈辰的幾縷墨發，又剪下自己的髮，分彆放兩個容中，這兩個容裡有些大小力量不一的蠱蟲。

一一冷眼旁觀許久，“你……這是要做什麼？”

“我不是說過了嗎？”

俞鬱瞇著眼睛，似乎在笑，眼角卻浸上緋紅，“讓沈辰忘了我呀。”

“他是男主，就算天下人都不同意你們在一起，他也能讓天下人閉。”

一一不太明白，“就算造反，他也會是勝利者，你何必把那個皇帝的話放在心上？”

“誰說我把他的話放在心上了？他本不值得。”

俞鬱接著道，“我在乎的是沈辰。”

“他喜歡你，所以他肯定不願意忘了你。”

“我當然知道。但是一一，我是會離開的。兩相悅之後就是永世分離，這樣不是太痛苦了嗎？”

“但是你不能替他做決定，他也許本不想忘記你呢？”

俞鬱聲音像是一陣風，飄渺不定，“是啊。可我冇有更好的辦法了——”

“有句話說，當那麼一個人出現的時候，世上所有人都變了將就。所以，如果我在他的世界裡從來冇有出現，那他就可以有其他選擇，不是折中，而是最優的選擇。”

“那你呢？你會一直記得他，難道你不難過嗎？”

俞鬱麵在黑暗裡，把容放回原位，“一一，有些事我從來不說，但不代表我不知道。”

“我既然要進每個不同的世界，那麼你們能夠允許我帶著上一個世界的記憶嗎？”

一一良久之後，嗓音低啞，“不會，我們會抹去你的記憶。”

“所以啊，”俞鬱輕輕笑起來，“我記不記得他又有什麼關係呢？反正我總是要上其他世界的人。我不能，也無法保證專一，又何必要求他為了我終不娶呢？”

一一:“你一早就知道這樣的代價。”

“我知道。”

俞鬱坦然承認，“也許是因為我以為你在騙我，也許是因為在我看來，生命比更重要。總之，我就是這樣一個自私自利，隻為活命的人。但你放心，自己選的路，我肯定會走下去，不管結果如何。”

一一不再說話，因為就在它回到主係統那邊尋找製進度的方法時，它得知了另外一個訊息，一個很重要的訊息。

它於是輕輕地反駁:“你從來不是那樣不堪的人。”

俞鬱帶著心事和沈辰談說了十天半個月，也得到了裴秀的支援，裴秀此時並未惹得沈毅厭棄，便用和離威脅沈毅不許管他們談。

柳語自知和沈辰的無，又被沈辰抓住把柄，揭穿了白蓮花的麵目，於是灰溜溜地回了惠州。

邵以他們的半個人自居，總是要趁沈辰去軍營的時間，拐俞鬱出去玩，再樂此不疲地和沈辰鬥。

沈辰也一直以沉穩示人，但一麵對邵，就跳腳。兩個人像小學生一樣地互相拌。

俞鬱在旁邊咬著荔枝擔心，“一一，你確定這是言文吧。我……我為什麼有點想磕cp了。”

一一:“……”

俞鬱:“你咋不說話了？”

一一冷漠:“我實在無法和想要我綠我自己的人流。”

俞鬱樂不可支，“我開玩笑呢。你居然當真了？！嘖嘖嘖，傻係統。”

皇城裡漸漸也得知了神醫姑娘和將軍府將軍暗生愫的事，又因為擊退南疆一事對俞鬱改觀，一時間都津津樂道，“真是郎才貌啊。”

“什麼郎才貌，我看明明是才郎貌。神醫姑娘救人命，才不凡，至於沈將軍，那可真是芝蘭玉樹，無數的夢中人呢！”

“這無數是不是還包括你？要我說，明明兩個人都是才貌雙全……”

俞鬱聽的沈辰芝蘭玉樹，是夢中人上上之選的時候，正坐在酒樓裡吃飯，聞言笑得開懷，“唉，我把人家的夢中人給搶了，倒是有些不好意思。”

沈辰近日也看出來俞鬱的戲份，當即接道:“那姑娘可要好好疼在下，免得引起眾怒。”

“好好好，”俞鬱喝了些酒，手不規矩，邊說邊去揩沈辰的油，“給大爺笑一個，大爺疼你。”

沈辰一彎眉眼，眸子裡是絕風，看著俞鬱心裡突突直跳，捧著心，有些傻裡傻氣，話說的擲地有聲，“放心！大爺一定好好疼你！”

這聲音不小，鄰座有些人看過來，見到俞鬱時麵上都有些驚豔之，沈辰搖搖頭，這個人永遠不知道自己有多好，會有多人覬覦。

他心底冒出佔有慾，把俞鬱攬進懷裡，一字一頓，“人醉酒，打擾到諸位，不好意思。”

那些人的目轉了回去，有些惋惜。

俞鬱酒意漫上來，將整個人都染上了，耳垂尤甚，紅滴，就連眼角下那刻小小的月牙印記也似乎更加鮮豔了，漂亮到人心絃。

被抱回去時，還一個勁往沈辰懷裡鑽，小臉蹭著沈辰的膛，惹得沈辰熱沸騰，心猿意馬。

沈辰眼神溫，低下頭，要一個香吻，卻陡然怔住，渾都冷卻下來。

俞鬱嘟嘟囔囔地吐出兩個字，“程澤。”

之後便有些傷心，斷斷續續接上下一句，“你……為什麼去……喜歡彆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