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是老一套。
聞櫻沒多失落。
因為上輩子就已經習慣了。
陳茹士隻會信自己的判斷,認定自己的判斷,在中考績公佈前,不管聞櫻說什麼,陳茹都不會信。
聞櫻也不想浪費那個口水了,乾脆閉著眼睛假寐。
城市不大,從醫院一會兒就到了聞櫻家。
聞櫻一家住在聞東榮單位的家屬樓裡,這房子是1999年蓋的,後來聞家雖然買了別的房子,卻一直沒搬家,直到2019年聞櫻聽說爸媽也沒搬離這裡。
20年房齡的老小區有什麼好留的,各種配套設施都比不上新小區,聞櫻覺得父母不是舊,他們是真的覺得住在這裡意味著有份!
聞東榮不在家,聞家依然非常熱鬧。
客廳裡滿了人,全是聞家的親戚。
看見聞櫻回來,都湊上前關心,連大堂哥聞凱也在。
今天是週六,大人們不上班正常,聞凱這個準考生不該在呀!
「凱哥,你今天不上課?」
聞凱推了推鼻樑上的眼鏡,「今天上午學校給我們開考前員大會,下午就放我們耍半天,晚上還是要回學校上自習。你的有沒有好點,我一直想去醫院看你,你也曉得,我們班主任不批這種假條!」
聞凱說的是真話。
小城市要和大城市那些地方拚師資等教學資源肯定拚不過,學校隻能拚管理,聞凱和聞櫻唸的是同一所中學,聞凱在高中部,在初中部。
聞櫻自然知道學校管的有多嚴,特別是聞凱這樣的馬上要高考的,堂妹生病這種理由,真的請不到假。
「我知道,凱哥你是關心我的,心意我領了哈。」
聞櫻說完,聞凱也忍不住笑了。
父母那輩在暗暗較勁,牽扯不到聞櫻和聞凱上,聞櫻記得自己和堂哥的關係從小就不錯,一直到聞凱去外地上大學,聞櫻進了苦的高中生活自顧無暇,兄妹倆的聯絡才變了——如果按照上輩子的人生軌跡,那也是未來才會發生的事,眼下和聞凱還沒生疏呢。
聞凱是真的關心,故意撇開大人進了的房間,要和說點鼓勵的話。
每次一見堂妹的房間擺設,聞凱都要腦殼痛。
這本不像是一個孩子的房間,一點氣息都沒有,牆上沒有著花花綠綠的明星紙,沒有電影海報,床單是素凈的,櫃是素凈的,老式書桌上擺的全是教材和教輔參考書,什麼雜誌都沒有,唯一會出現在聞櫻書架上的小說隻有四大名著,外加一本《鋼鐵是怎樣煉》的!
二叔和二嬸管聞櫻太嚴格了。
聞凱知道自己堂妹非常喜歡看小說,願把生活費省下來都要去買書和租書看,但從來不敢把小說帶回家裡,帶回家要被二嬸撕掉,聞櫻就把買的書寄存在同學那裡,和聞櫻同一所學校的聞凱,也是聞櫻寄存書的移圖書館。
聞凱覺得這房間不像的閨房,聞櫻何嘗不這樣想。
聞櫻一進自己時期的臥室,那種快窒息的覺就撲麵而來。
小到房間的擺設,大到的興趣好,媽陳茹都要管,甚至包括每天穿什麼服,服搭配哪雙鞋子,陳茹都有要求……自己能在這樣的環境中生活十幾年沒被瘋,真是心理素質好呀!
「凱哥,你是不是有話要和我說,你隨便坐嘛。」
再深想下去,聞櫻怕自己會掉頭跑出家門,隻有和聞凱說話轉移注意力了。
聞凱組織了一下語言,「你有沒有想過還是留在我們現在的學校念高中?我知道你這次中考沒考好,也知道二叔他們想托關係把你送去蓉城的好高中,聞櫻,好的高中教的好,但不一定是適合我們的,你去了又要適應新的環境,我多擔心你的!」
好的,不一定就適合自己。
是頭還是當尾,一直都存在爭議。
聞凱的確瞭解,上輩子去了蓉城念高中,跟不上教學進度,一直學的很辛苦。
老天爺給了重活一次的機會,聞櫻這幾天一直在想小姨陳麗和姨父鄧尚偉的事,還沒有想過自己的未來。
聞凱的話中了一直在逃避的心事。
該怎麼辦?
按照上輩子的軌跡再走一遍,念同一所高中,上同一所大學,拒絕父母讓考公務員的安排,獨自去魔都闖,從助理乾到正式律師,在工作中和賀臻相識相,打拚幾年在魔都站穩腳跟買房……這樣的人生不是不夠好,但聞櫻看著書桌上快被翻爛了的四大名著,覺得自己或許有別的選擇。
賀臻現在估計在英國和學姐恩,自己為什麼要在這棵樹上弔死!
如果不當律師了,還有機會和賀臻相識相,那大概就是真的有緣。
「聞櫻?」
聞凱把聞櫻從走神中醒,「我說的話你考慮下,如果你想好了,當哥的都支援你。你要留下來上高中,我會幫你勸二叔二嬸他們!」
「凱哥,你對我真好,謝謝你,不管我去哪裡上高中,我都特別激你這份心意。」
聞櫻說的是真話。
就聞東榮和陳茹那超強的控製慾,聞凱還敢而出幫說話,真是太有兄妹之了!
這麼重的堂哥,聞櫻還是想好好珍惜的,聞凱高考在即,聞櫻不想他去聞東榮那裡一鼻子灰,「凱哥,你先專心高考嘛,我的事不急,中考績出來差不多都要七月份了,等你考完了我們再一起商量商量。」
聞凱一想還有道理,也就笑著點頭。
兄妹倆在屋裡坐了一會兒,外麵的大人就喊兩人出去吃飯了。
飯桌上,大人們重點關注的不是剛出院的聞櫻,而是馬上要高考的聞凱。
聞一個勁兒給大孫子夾吃,非說聞凱讀書太辛苦都瘦了。
聞東榮關心侄子想考哪所大學,聞凱說要看高考分數「我想考去帝都,二叔您覺得好不好?」
聞東榮一臉都是笑,「男孩子就是要出去見見世麵,我覺得你這個想法很好,有誌氣!你小櫻妹妹以後要是和你績一樣好,我也支援考出去,最好是到帝都和魔都這些大城市去。」
聞櫻本來在埋頭吃飯,一下有點愣。
聞東榮這說法可和後來填報高考誌願時的做法完全不一樣啊,記得聞東榮同誌一再強調必須在省讀大學。在父母的力下的確選了省大學,學校就在蓉城,從家到學校就一兩個小時,方便聞東榮和陳茹近距離控——如果爸現在說的不是謊話,那以後又是什麼讓爸改變了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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