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年後。
“你們江家到底是哪裡找來的人家?天底下有這麼糟踐人的父母嗎?小姐這生完孩子四年,覺都冇有睡好過,你們江家不聞不問,現在你們一句話就讓小姐回京城去退親?我呸,想帶走小姐,先從我老婆子的上過去!”
江浸月是被門口一陣吵吵嚷嚷的聲音吵醒的,迷迷糊糊的,江浸月就聽見薛媽媽的嗓門扯的老大。
“薛媽媽這話說的,說的好像是我們大夫人不懂規矩一樣,到底是誰冇教養啊!還在家做大小姐時候就懷了野種,也不知道是什麼玩意的……”
“啪!”
“狗東西,小姐再怎麼說也是小姐,是你這樣的奴才能編排的?”
“你竟然打我!”
再之後就是各種話和婆子尖聲,順帶還有掌落在皮上麵的清脆聲音。
江浸月下了床站在視窗,就看見薛媽媽站在門口,跟門外一個穿著醬紅長衫的婆子撕打在一起,彆看平時弱的薛媽媽哭起來跟個生活不能自理的淚人一樣,但隻要是打起架來,手上那力道對著誰都絕對是占上風的。
眼看著差不多了,江浸月站在視窗,適時的開口了,“薛媽媽,怎麼了?”
所有人的作頓時停了下來,被薛媽媽堵在門口的那個婆子訕訕的收回好掌,站在門外,對著江浸月的方向福了一福,“見過小姐。”
江浸月不認識這個婆子,隻得讓人先進門說話。
婆子後還停著一輛馬車,兩個壯的大漢,也不知道是車伕還是江家派來抓江浸月的打手。
江浸月還冇睡醒神兒,把人了進來,就躺回了床上,隻出了一雙冇什麼緒的眼睛,旁人看著反而以為被剛剛那場麵嚇到了,怯弱的躲了進去。
來人是江浸月繼母邊的一個老婆子,姓符。這符媽媽臉上脖子上掛了不彩,髮髻也散了,進來就坐到了旁邊的椅子上,隻說了一句,“二小姐遠山侯夫人讓您親自回去退親,您與宋家的親事是老爺當年酒席上的醉話,當初定娃娃親的時候,宋家隻是單單下五品小武將,如今宋家老爺沙場上軍功了得,二十年來,一路高升封為了遠山侯,二小姐您自然是應該懂得,嫁娶都要講究門當戶對……更何況您現在……”
符媽媽說話直白,刺棱棱的看著江浸月。
更何況江浸月還未婚先孕,破了子不說,還生了兩個孩子,兩個孩子今年都四歲了,哪裡有臉能嫁進遠山侯府這樣權勢顯赫的人家?
江浸月當然懂。
薛媽媽站在江浸月的床邊,冷哼了一聲,反口譏諷,“符媽媽真是年紀越大臉越大了,當年這親事定下跟老爺一點關係都冇有,老爺一個上門婿能有幾斤幾兩?人侯爺都是看在我們大夫人和老夫人的麵子上主求親的,兩家都去了府簽訂了公文,怎麼?如今爵府裡那位姨娘就這麼按捺不住,想拉扯下小姐,讓自己的兒去頂替攀附?”
符媽媽被薛媽媽這一張刺的臉快跟上服順一個了:“怎麼?都這樣了,你難道還想著嫁去侯府不?”
偌大的京城裡,是侯府跟侯府,爵府跟爵府之間的等級差彆都是天差地彆,遠山侯家的位置是真刀明槍一點點打上去的,比江浸月家這種婿承襲的爵位等級高出太多了。
江浸月腦子轉的快,在這個朝代生活了四年,該有的規矩背景基本都能消化,像是這種娃娃親,雙方當事人都冇見過對方的,大可以雙方父母出麵退婚就行,為什麼一定要本人去?
況且當初來鄉下一來就是四年,是個人都會懷疑吧?
符媽媽見薛媽媽和江浸月都冇有說話,挑著眉尾,轉頭對江浸月說道,“二小姐,遠山侯家重信守諾,當年和老爺定下親事的時候,走過公文,所以夫人希您親自去撤了公文,主退親,以全兩家之好。”
嗯,江浸月明白了,合著這退親還隻是這個繼母一頭熱呢?遠山候那邊還不一定是什麼態度。
不過又不傻,穿越前原主鬨了這麼大靜,不信一點風聲都冇出去,就算冇人知道,那個繼母也會著急上趕著說給想聽的人聽,這樣的境況和名聲,侯府那邊應該也是想要觀一下。
隻不過都來鄉下了四年,按照榮坤國的風俗,男孩子十八歲孩子十六歲就基本都定好人家嫁娶了,算下來這個都已經是個二十多歲的老姑娘了,遠山侯府家為什麼這麼多年冇有重新定人?
反過來說,江浸月也不稀罕,要穿越過來就要走對方麵都冇見過的包辦婚姻?想都不要想。
“符媽媽說的,浸月明白了。”江浸月垂下眼睛,整個人都快進毯子裡了,順帶著說話聲音都細聲細氣怯懦無能,“如果這親事真讓父親母親這樣為難,那浸月去退了就是。”
江浸月答應了。
還真得回這侯府,會會江家這個虎狼窩,看看這幫吃人不吐骨頭的玩意到底有多能耐,四年的生活讓明白了很多事。
不說過往恩怨,就是,也不能帶著孩子一輩子住在鄉下莊子,需要錢,也需要找到孩子爹。
指不定,還能順手幫原主出口氣,把侯府給奪回來。
打定了主意,江浸月也不管薛媽媽如何的痛心疾首想要跟符媽媽同歸於儘,就開始收拾東西。
薛媽媽連忙又過來幫忙收拾,給江浸月端著一碗溫度正好的魚湯,自己在那邊數落,“小姐,你真的是不長心,你還以為大夫人對你怎麼好呢?這親事怕是早就惦記上了,你倒好,每一次虧都吃下,還說他們是好人……哎!”
薛媽媽拿著包,把江浸月櫃子裡的銀錢首飾都包了起來,歎了一口氣,繼續說道,“可憐白哥兒白姐兒,這麼小就得去江家那幫人的眼……”
江浸月眼看著薛媽媽已經包好了錢,又收拾孩子的東西,吹了一口魚湯,忽的說了一句。“兩個孩子不帶去。”
“啊?”
薛媽媽被江浸月突然說的這一句話嚇到,抱著被褥回過頭,目瞪口呆的看著江浸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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