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陸羨魚跟在陸行舟后慢慢走著,連氣也不敢。

快到陸家門前時，陸行舟突然停下，陸羨魚低著腦袋,直直撞在他背上。

“大哥——”陸羨魚抬手了有些疼的鼻尖，水亮亮的眼眸一圈紅著陸行舟,“你……”

到邊的話,又咽回了嗓子眼。

只因哥的眼神太可怕了。

陸行舟雙眼生得狹長，眼皮略窄，典型的雙眼。不笑時，總給人生人勿近的錯覺。

他此時沉著一張臉，冷不丁笑了聲：“剛那人是誰？”

陸行舟很不爽,他本以為提防著謝臨淵便好，哪想半路殺出程咬金,要把走他家養了十多年的小公主拐走。

陸羨魚頂著大哥駭人視線,斟酌再三的說：“是…同學……”

“同學？”陸行舟冷笑，眸落在大了一圈的黑衛上,“同學把服給你穿？陸羨魚,你把你哥當傻子忽悠呢？”

陸羨魚垂眸,手指不停著挎包肩帶，小聲反駁：“明明是你問我，我才說是同學,怎麼還怪起我了。”

陸行舟簡直被這個妹妹磨得沒了脾氣。

他有點兒無奈拍腦袋：“未年前,不許。”

“年呢？”陸羨魚仰臉看他。

陸行舟笑得很冷：“也不行。”

“哦——”陸羨魚極敷衍應了聲，又反懟陸行舟：“我聽初禾姐說，十八歲就和你在一起了。”

陸行舟看：“我和在一起時二十六，你也可以等二十六歲再談。”

陸羨魚輕哼：“老牛吃草，還有理了。”

“陸羨魚——”

陸羨魚立馬站好,雙眸彎月牙，乖巧得很：“大哥晚安，大哥早點睡，我還要去復習。”

一溜煙就跑了，徒留陸行舟一人咬牙瞪著跑遠的背影。

這小丫頭，真是被他們寵壞了。

從屋出來的林初禾看見陸行舟沉著臉，有點兒狐疑：“你怎麼了？”

陸行舟攬住林初禾腰，在耳邊問：“我老麼？”

林初禾：“？”

家里開了暖氣，陸羨魚一進房間，就下了上季北川的衛外套。

懷里的衛還殘留它主人上的味道，淡淡的煙草味兒縈繞陸羨魚鼻尖。

坐在床邊，看著手里疊好的外套，略微走神。

——我只聽我朋友的話

年微沉的嗓音在耳邊回旋，像趕不走的蒼蠅一樣。

陸羨魚思緒有點兒，把手里的衛一丟，四仰八叉的躺在床上，盯著天花板上的水晶吊燈。

季北川…大概……可能喜歡？？？

這個認知讓陸羨魚有點兒懵，翻了個，兀自喃喃：“不對…季北川那張從來就沒把門的，指不定又是他逗我……”

陸羨魚蹭地一下從床上坐起來，從挎包里翻找出手機，點開了某乎類板塊提問：[我有一個朋友，有一個喜歡和開玩笑的異好友，就在今晚，那個異好友忽然向說了類似表白的話，是開玩笑，還是真喜歡？]

底下很快有熱心網友回復：

-“無中生友？？？”

-“那個朋友就是題主你吧，這個異好友平時對你怎麼樣，有沒有其他生喜歡他？”

陸羨魚回：[沒有，人好的，也很生歡迎。但是上沒把門，喜歡開玩笑。]

-[題主，別想了，他可能就是慣和你開玩笑，洗洗睡吧。]

陸羨魚得到這個答案，就說季北川不可能喜歡，一定是和開玩笑。

不孝子。

陸羨魚把手機扔到一邊，進了浴室洗澡。

吹完頭發出來，換了條白短袖棉，仰靠在床上背文科重點。

陸羨魚知道自己文化知識薄弱，理科是短時間沒法補救，但語文主要靠背，只能在這上面抓分，希第一次月考績不要太差。

背完語文，陸羨魚翻出數學錯題本看，麻麻的公式看得瞌睡蟲一個接一個，打了個哈欠，準備放下書睡覺，手機滴滴響個不停。

陸羨魚拿起手機一看，是季北川發來的消息：[晚安，陸小魚。]

回了一個：[晚安，不孝子。]

國慶收假回來第二周就是月考，月考考場是按照上學期期末總績排名來分的。

陸羨魚是這學期才轉來南城九中，又沒參加學測驗，考場自然在最后一個。

考試那天，陸羨魚早早來到考場，按照桌上的數字找到位置，正要坐下，椅被人踢了一下。

陸羨魚回頭，對上季北川漆黑的眼眸，年眼尾狹長，噙著點兒促狹看著：“巧？”

陸羨魚把筆袋和準考證從書包里拿出來，才偏頭看他：“不巧，我覺得我倒霉的。”

去哪兒都能上他。

“陸小魚。”季北川手拽馬尾，語調拖長，“打個商量唄？”

睜著雙漂亮的琥珀杏眼疑看著他：“你說。”

他雙手撐在桌上，子前傾，湊近耳邊輕聲說：“聲哥哥，待會我給你抄卷子。”

月考是按績來分的，季北川座位還在這轉學生后面，可想績有多差。

陸羨魚毫不留拒絕：“不要。”

末了，還不忘打擊季北川：“您這倒數第一的績，我可不敢恭維。”

“誰說我是倒數第一？”季北川揚了揚眉，用筆帽點臉頰，“要是我考得比你好，就答應我一件事，行不？”

陸羨魚在南城兩個多月的時間，聽舅舅冬常頌最常說的一句話就是：“季北川就是個不聽話的學生，你和他來往。”

瞧瞧這話，陸羨魚也不怕季北川能考得有多好，反正都是學渣，誰怕誰。

勾，眉梢眼角都是張揚的笑意：“要是我考的比你好呢？”

“那我就答應你件事唄。”季北川不以為然的笑了聲，又湊近陸羨魚耳邊，“但是你要考得比我差，可不許反悔，嗯？”

他有意在耳邊哈了一口氣，麻麻的，燙得陸羨魚后頸發麻，不自然嗯了一聲。

第一堂考的是英語，監考老師拿了卷子進來，原本吵嚷的考場立馬兒變得安靜。

監考老師站在講臺上，輕拍了下桌子：“把復習資料都放到第一排來——”

注意到季北川和陸羨魚兩人位置靠得賊近時，指著兩人道：“那個男生，把你桌子往后移一下，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們打的什麼主意，這是考試，不許作弊！”

季北川起把桌子象征往后拉了拉，然后沖監考老師揚了揚下，笑得賊欠揍：“老師，這樣行不行？”

陸羨魚注意到桌的位置本沒移過，某人那不安分的還放在椅邊。

監考老師看他一眼，認出這人是學校出了名的刺頭，睜一只眼閉一只眼：“行。”

然后開始發卷子。

陸羨魚等到前桌考生把卷子給自己，又傳給季北川，然后低頭在卷子和答題卡上規規矩矩寫上自己的名字。

第一道大題是聽力部分，陸羨魚在韓做練習生時主攻英語歌曲，聽起來還不算吃力，勉勉強強填完答案。

聽力部分結束，考場里安靜得只有學生筆疾書的聲音。

陸羨魚做題不算快，距離考試結束還有半小時，才構思英語作文。

等到把草稿紙上的單詞一個個謄抄在答題卡上時，考試結束鈴聲響起，監考老師在講臺上說：“從最后一個往前答題卡，卷子帶離考場，不許頭接耳。”

眼瞧其他考生把卷子了離開考場，季北川還磨蹭著在位置上睡覺。

他不卷，監考老師先讓前面學生卷離開，然后拍了下桌子，拉長張臉季北川：“季北川，別睡了。”

“考完了？”年懶懶個懶腰，眼皮半耷瞅著監考老師，“要卷了嗎？”

監考老師語氣不好：“你說呢？”

“您等等啊，我寫個名字。”

“……”

季北川拿起桌上的筆，龍飛舞在名字那一欄寫上“季北川”三字。

陸羨魚也謄抄完英語作文，監考老師：“同學，把你倆的答題卡收上來。”

“好。”

陸羨魚轉拿走季北川的答題卡，目落在寫滿字跡的答題卡上，白紙字跡隨潦草，一如它的主人散漫不羈的子。

了卷子回到座位上收拾書包，季北川：“陸小魚，中午一起吃飯嗎？”

陸羨魚拉上書包鏈，背上書包，點頭同意：“你請客。”

“行。”

季北川把自己的筆塞進陸羨魚書包側兜里，手臂不老實的搭在陸羨魚肩上，拉著人往外走：“想去哪兒吃？”

正值中午放學時間，教學樓里全是學生。

上回因吧的事兒，高中部有關陸羨魚兩人的傳言鬧得沸沸揚揚，甚至還有人以兩人為原型在學校吧寫了同人小說。

兩人從考場出來，又姿態親昵，引來不人側目，窸窸窣窣的討論聲鉆進陸羨魚耳朵。

“陸羨魚和季北川不會正在談吧？”

“可能嗎？陸羨魚雖然子差了點兒，可舅舅是冬老師，他能允許自己侄和季北川在一起？”

“看兩人相模式，真的像是在談啊，我就沒瞧見季北川對哪個孩子這麼好過。”

陸羨魚跟著季北川下樓，快到教學樓門口時，把季北川胳膊從自己肩拉開，拉開兩人距離，淡聲：“兒子，我覺得我們需要保持距離。”

季北川咬牙冷笑：“保持什麼距離？”

他就是喜歡，不需要別人來指點。

“我覺得——”陸羨魚抬頭看他，語氣嚴謹，“我們之間不像父子了。”

季北川：“？？？”

聲音還在繼續：“你本沒有把我當爸爸，虧我這麼你。”

“……”

季北川被氣笑了，說話也變得咄咄人：“陸羨魚，你他媽跟我揣著明白裝糊涂呢？”

陸羨魚低頭看著鞋尖兒，沉默一會兒，聲音小如蚊蠅：“對不起——”

可以確定季北川是喜歡，可心里早裝了謝臨淵，也瞧不見其他的人。

季北川無奈，他真的是敗給了。

手彈腦門兒：“陸小魚，把頭給我抬起來。”

“……哦，抬起來了。”特別聽話，乖乖抬頭看著他。

季北川盯著的眼，黑眸深邃，滿滿映著的倒影：“我喜歡你，不是你的錯，所以不要和我說對不起。”

陸羨魚怔了怔。

“季小川……”

“陸小魚，”他手腦袋，嗓音溫得都要滴出水：“等你哪天不眼瞎不再喜歡謝臨淵，要不試試喜歡我唄？”

“季北川不比那家伙差。”

陸羨魚眼睫垂下又睜開，把他手拿開，仰頭看他：“別做白日夢了。”

氣氛逐漸緩和，季北川把手搭在肩上，拖腔帶調的：“不巧，我才睡了一覺。”

“……欠揍”陸羨魚無奈笑了笑，把他手臂拉開，“去哪吃，我了。”

“帶你去吃好的。”

他手拖著的書包帶，拽著人出了校門。

高二月考連考了三天，績出得很快，周六放學前各科績就出來了，連帶著排名也公布在了班群里。

陸羨魚拿著手機看績單，語文英語勉強能看，可數學和理綜差得一塌糊涂，總分加起來勉勉強強不過三百多分，班級排名中等下游，年級排名倒數。

陸羨魚把手機往桌上一扣，眼不見為凈。

跟只焉的茄子一樣，了無生氣枕著雙臂趴在桌上，用指尖撥弄著桌上的簽字筆。

年欠揍的聲音在耳邊響起：“喲，考差了？”

陸羨魚抄起手邊的書朝他砸去：“滾——”

季北川被砸了個正著，捂著手臂倒吸一口氣“嘶”了聲，腳尖勾住椅子坐下，把書扔還給：“你這脾氣估計只有我得了。”

“爺樂意。”陸羨魚不理他，換了方向枕著胳膊玩桌上的簽字筆。

季北川嘖了聲，小丫頭片子還自稱爺。

他手玩的長發，隨口問了句：“你頭發這麼長了，不剪嗎？”

陸羨魚偏頭，從他手里搶回頭發，淡聲答：“不剪。”

季北川單手支臉，打量著，發是天生的茶，頭頂線傾斜而下，發泛著暈。

“我覺得你短發應該會更好看。”他忽然來了這麼句。

陸羨魚已經緩過來了，從桌上起來，看著他：“剪頭發是不可能剪的，這輩子都不可能。”

季北川了釘子，不再繼續這話題，轉而問陸羨魚：“還記得月考第一天答應我的事兒嗎？”

“記得。”

陸羨魚沒吃晚飯，稔的從季北川屜里出一袋餅干，撕開包裝袋吃了起來。

吃東西像只倉鼠，腮幫子鼓鼓的，看得季北川有點兒想用手去。

他咳嗽一聲，語調拉長：“我好像考得比你好那麼一點兒——”

陸羨魚吃餅干的作一頓，嚼著餅干，聲音斷斷續續的：“你…確定？”

季北川揚了揚眉尖：“嗯。”

陸羨魚剛才看績時，只顧著看自己的，沒怎麼注意季北川績排名。

咽下里的餅干，狐疑看一眼季北川，后者對氣的挑了下眉：“看唄。”

陸羨魚把手機打開解鎖，正要點開班級群里的名次排行文件，龔鞏那跟喇叭一樣的聲音噔噔的響起：“臥槽——”

“川爺，你他媽吃了腦白金嗎？”

“說人話。”季北川白他一眼。

陸羨魚點開文件，倏地愣了。

高二八班第一名的名字赫然是季北川。

“陸小魚。”

偏頭看他，年角上揚，漫不經心的看著：“是不是該兌現約定了？”

作者有話要說： 川爺：捕魚進度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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