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分鐘後, 兩人終於走到菜市場。

林清樂一到這就開啟了購模式，為了週日這頓飯，過去一週在飯錢上摳摳搜搜, 還捱了幾頓。

不過覺得很值得, 因為今天可以買很多了。

許汀白雖然高，可是他有些瘦, 他應該多吃點。

“這個買好啦，再去買點蝦吧, 你現在還喜歡吃蝦嗎？”林清樂付完錢，轉頭看向站在自己邊上的人。

“拿去。”

“什麼？”

林清樂低頭，發現許汀白手裡有現金。

“不用，我準備了錢的。”

許汀白：“用不著你給。”

“但是我今天想請你吃飯呀。”林清樂把他的手推了回去，“要是……要是你覺得不好意思，下次換你請我。”

林清樂從薑婆和米線大叔的口中知道，他父親一直在還債並且冇還完，許汀白缺錢, 平時過得並不輕鬆。

“好啦，快點走，早點買完早點回家。”林清樂用他短暫沉默的片刻科打諢，重新拉著他的袖往前麵去。

周邊嘈雜淩, 拉著他的手臂，人雖小小個的，但一直在護著他。

邊上人來來往往, 冇讓他到一個人。

其實起初進這個菜市場的時候, 許汀白下意識是排斥心理，因為不了人多，也不了嘈雜。可現在, 他聽著邊上的孩碎碎唸叨著食材的聲音，竟然覺得這裡的一切也冇那麼難以忍。

“老闆，這蝦新鮮嗎？”

“當然新鮮了小姑娘，你看，活蹦跳的呢。”

“多錢一斤啊。”

……

又停在了一個商販前麵，對著彆人的說話的時候，一隻手還是拉著他。

許汀白眸子微垂，終於還是把手上的現金放回了口袋。

算了，他想，那就等著下一次吧。

“葷菜都買好了，再去買點蔬菜就行。”林清樂接過一袋子蝦，看向許汀白。

他就站在邊上，高長，腰桿筆直。其實，他就那麼站著的話，並不是很容易讓人看出他看不見，隻有開始走路，他的眼神空明顯需要拉著他的時候，纔可能被人察覺。

許汀白：“隨便。”

“花菜好不好？我炒花菜可好吃了。”

“……哦。”

“那走吧，小心點，前麵有一灘水。”

他們這趟主要要買什麼林清樂心裡都有數，所以很快就把東西都買齊全了。

兩人回到家後，時間也還早。

林清樂把所有食材先放到了廚房裡，準備晚點再開始做晚餐。現在的空餘時間，拿出了卷子和書籍，像之前一樣，把他家當圖書館。

卷子寫了一會後，林清樂抬起頭看了眼虛掩著門的房間。

許汀白在裡麵，他冇什麼靜。一直覺得，他家比圖書館還安靜。

不過，一直安靜也不太像一個家。

“許汀白。”喊了聲。

冇人應，一會後，看到他走到了房間門口。

問：“我想看電視，可以嗎。”

許汀白：“隨你。”

“嗯。”

林清樂放下了筆，走過去把那臺老舊的電視打開了，按到了電影頻道，正巧，此時這個頻道正在播一部國電影。

他之前說過，可以用這些電影練練語。

“作業寫完了？”他突然又問道。

英文作文和翻譯題還冇寫的林清樂心虛了下：“還有一點呢……”

“那關掉，寫完再看。”

剛纔不是說隨便嘛，怎麼這麼快就變了。

“還剩下幾道翻譯不知道怎麼翻更合適。”林清樂猶豫了下，試探道，“不然，你幫幫我吧。”

許汀白停頓了一下：“自己想。”

“彆……你知道我英語最差了。”林清樂見他又想回房間，連忙起過去把他拉住，“就一會，你給我參考參考就行。”

許汀白被揪著袖子不依不饒，最後隻好妥協，在餐桌邊坐了下來。

“翻譯什麼。”

林清樂趕道：“這句——抱著努力不會白費的信念，他經曆了起起伏伏，最終取得了功。起起伏伏怎麼翻譯好？”

“ the end after going through ups and downs.”

“啊……”

許汀白麪淡淡，說：“經曆了起起伏伏翻譯gh ups and downs。”

“是喔……我怎麼冇想到。”林清樂眼睛閃閃地看著他，一邊寫一邊由衷道：“你真聰明。”

許汀白愣了一下：“是你太笨。”

“唔，我也覺得，在英語上我是真的太笨了。”

麵對小時候就已經通英語的他來說，在這方麵就是個菜鳥哇……

“還有呢。”

“什麼？”

許汀白眉頭輕擰：“不是說有幾道？一次問好。”

“哦好！這句，現代社會表達自我能……”

電視裡還放著英文電影，但林清樂並冇有聽進去。

看著許汀白一字一句給翻譯中文，一個詞一個詞地給解釋……有時候大概是他覺得那句太簡單了，對於竟然還不知道怎麼翻譯有些匪夷，順道還說兩句，但說完後，他依然還是耐心的。

林清樂很喜歡他認真翻題的樣子，看著就覺得心裡暖暖的，連英語都冇有讓很煩躁了。

“作文總可以自己寫吧。”翻譯題目都說完後，許汀白道。

“嗯……能的。”

“題目是什麼。”

“大概就是李華給英國的筆友peter介紹自己的家鄉。”林清樂說，“我寫完讀給你聽好不好，你幫我看看有冇有語法錯誤。”

“林清樂，你真以為我是你老師嗎。”

“可以是啊，你跟老師一樣厲害。”

“……”

孩盲目的信任和崇拜讓許汀白覺得莫名又震，其實他已經很多年冇正常學什麼了，所說的他厲害，不過是他從前留下來的僅剩的一點東西罷了。

“你寫吧，寫完再說。”許汀白起，冇有繼續在這裡坐下來。

他知道自己並不排斥待在的邊上，但是就是因為不排斥，所以他偶爾會有些顧慮。

因為有些東西要是太習慣，最後隻會……捨不得。

——

一篇小作文花了林清樂好長時間，其實平時寫也並不用那麼長。隻是想著自己等會得讀給許汀白聽，所以就想寫得更好些。

但寫完後，已經四點了，念及自己需要開始準備一下晚餐了，就冇有立刻拿著自己的英文作文給許汀白。

放下筆去了廚房，開始清洗一些食材。

林清樂還是擅長做菜的，母親林雨芬偶爾因為工作的緣故晚回來，就需要給兩人準備晚餐。

三菜一湯花了快一個小時的時間，最後一道菜上桌後，喜滋滋地拉著許汀白到餐桌邊。

但就在兩人準備坐下吃飯時，門突然被敲響了。

林清樂：“是薑婆嗎。”

許汀白準備去開門，被林清樂拉住了，“我去開，你坐下吧。”

林清樂小跑了兩步走到門後，開了門，以為會是薑婆，但冇想到門打開後，看到了一張清麗好看的臉。

外麵站著的人看到是來開門時也是愣了一瞬，等再看到後那一桌子菜和桌邊站著的許汀白時，神頓時難掩怪異。

“林清樂，是誰。”許汀白冇見吭聲，問了句。

林清樂朝外麵的人輕點了下頭示意，回覆許汀白：“戴容。”

許汀白冇什麼表，聞聲走了過來：“你先進去。”

林清樂：“啊？好……”

許汀白出去了，還把門帶上了。

林清樂走回了餐桌邊，緩緩坐了下來，清湯滾燙，熱氣繚繞。林清樂支著下盯著那道湯，想著，應該不會聊太久吧，不然……菜涼了就不好吃了。

——

而此時門外，一男一迎麵對立。

一個麵冷淡，一個眼神震驚。

“解釋。”燕戴容盯著眼前的人，兩個字幾乎是從齒蹦出來的。

許汀白：“什麼？”

“我讓你解釋，為什麼林清樂在你家裡？你們在乾什麼？做飯？”

許汀白眉頭輕輕一擰，卻是笑了下：“這些事為什麼要跟你解釋。”

“為什麼不解釋？憑什麼，你不讓我待在你家也不讓我來接近你，為什麼行？你不是心高氣傲不讓人幫忙嗎！那怎麼回事？”燕戴容瞳孔，因為激，越說聲音越高。

許汀白卻毫冇有表：“說完了嗎。”

“冇有！”燕戴容了拳頭，“我跟你打出生就認識，不比誰親！你憑什麼推開我？許汀白你算什麼，你憑什麼！”

“親麼，麼。”許汀白冷了聲，嘲弄道：“你不是怕被人知道你來找我，怕彆人知道跟我有聯絡嗎。你不是覺得丟臉嗎，燕戴容。”

……

林清樂並冇有想聽他們說什麼，但門的隔音不是很好，而且，後來門外的那個孩子幾乎是剋製不住地在嘶吼。

過了會後，外麵安靜了下來，然後門被人敲響了。

林清樂立刻去開了門，許汀白走了進來，到了餐桌邊坐下。

“走了麼？”

“嗯。”許汀白，“吃飯吧。”

“……好。”

一頓飯吃得很安靜，林清樂覺得許汀白可能心不怎麼好，所以不敢開口說話。

吃完後，林清樂也安靜地起準備收拾碗筷。

“放著吧，我會洗。”許汀白說。

林清樂：“冇事我就順手，你去休息吧。”

許汀白冇說話，但他也冇有走，力所能及地幫忙收拾殘局。

林清樂冇有再阻止他，碗筷也冇幾個，都收拾到水槽後，很快就洗完了。

“許汀白，那我先回家了。”背好了書包，跟他打了個招呼。

“嗯。”

“你……”林清樂想問點什麼，或者寬點什麼，雖然剛纔聽到了隻言片語，但說到底，並不清楚他和燕戴容之間的事，“冇事，我先走了。”

轉往門口走去，心裡莫名有些發悶，雖不想承認，但燕戴容的出現還是影響了這頓本來應該很開心的晚餐。

“林清樂。”突然，後的人住了。

回頭，看到許汀白站在小客廳中央，麵對著的方向。

“剛纔忘記說了。”

林清樂愣了一下：“什麼？”

“你做的菜很好吃。”許汀白聲音淺淡，卻意外和，“謝謝你。”

作者有話要說： 注：翻譯題目選擇網上高中英語卷子哈

300個紅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