網上那個帖子的影響力還是很大的, 林清樂一行人從教室外走進去的時候，裡頭坐著的人依然如那天般，唰得一下都了過來。

但看到林清樂邊上照例走著蔣書藝和於亭亭, 甚至連鬱嘉佑都跟有說有笑時, 他們不免又有些懷疑……網上那些應該也不全是真的吧？不然，為什麼鬱嘉佑都冇有遠離林清樂。

鬱嘉佑可以說是學校標桿型優秀人, 眾人對他都是服氣的。所以接下來好些天都看到林清樂邊上有鬱嘉佑等人時，流言蜚語都淡了許多。

這天, 聖誕節前夜。

下課鈴響後，蔣書藝和於亭亭火速起去拉林清樂：“快快快，時間不多，咱們趕去挑禮去！”

林清樂最後一個選擇題答案都來不及寫就被拽了起來：“要這麼著急嗎。”

“當然了，去晚了東西可能會被挑的。”

“喔……”

蔣書藝朝教室後麵喊了聲：“鬱嘉佑，要不要一起去買東西啊。”

後排被喊到的鬱嘉佑抬眸笑了下：“你們孩子買東西，我跟著去乾什麼。”

“男孩子也要買禮啊。”

於亭亭拍拍：“咱們走吧，鬱嘉佑買什麼禮啊, 他隻有收的份。”

蔣書藝想了想：“也是……那走吧。”

“嗯。”

三個孩說著從教室前門出去了，鬱嘉佑看著幾人的背影，無奈地笑了下。

“哥。”

就在這時，燕戴容從後門走了進來。

鬱嘉佑起：“來了。”

“姑姑已經在校門外等了, 咱們走吧。”

“好。”

今晚是他們家裡長輩的壽宴，燕戴容和鬱嘉佑都要去飯桌上個臉。

燕戴容早幾分鐘就已經到了，在教室門外等了一會, 而這期間, 看到了林清樂邊還有人，也看到了鬱嘉佑在跟們說話。

“哥，你們班林清樂在網上的那些事, 你知道嗎。”兩人下樓梯的時候，燕戴容問了句。

鬱嘉佑：“嗯，怎麼了。”

燕戴容看了他一眼：“知道你跟還走那麼近。”

鬱嘉佑停了下來，皺眉道：“你什麼意思。”

“我的意思是，是殺人犯的兒，這兩天很多人在討論，還說當初也差點殺了人——”

“你覺得一個十歲不到的小孩子會想殺人？”鬱嘉佑不滿地打斷。

燕戴容見鬱嘉佑難得麵不善，心裡有了怒火：“那又怎麼了，是殺人犯的兒。”

“戴容，那都是多年前的事了，你怎麼知道都是事實？”鬱嘉佑沉了聲，“林清樂我很瞭解，一直文文靜靜的，不會是你口中的那種人。再說，父親是殺人犯，一個小孩能怎麼辦。”

燕戴容實在冇想到鬱嘉佑會這麼說：“哥，你為什麼這麼偏著說話？！”

“我是說實話。”鬱嘉佑道，“倒是你，你跟也不，你針對做什麼。”

“我針對？”燕戴容皺眉頭，“我哪裡讓你看出來在針對了，我就是就事論事！”

“看不出你哪裡就事論事。”鬱嘉佑道，“是因為許汀白吧？”

燕戴容一怔，臉頓時冷了下來。

“搞不懂你，明明覺得自己跟許汀白一塊會讓你丟臉，又暗地裡去找他。你是不甘心你這樣自降份，他卻一點不知道恩甚至不理會你，對嗎？”鬱嘉佑沉聲道，“現在知道林清樂可以靠近他，所以才討厭林清樂，你這樣轉移你的怒氣有意義嗎。”

“那你呢！”燕戴容被撮破心事，瞪向鬱嘉佑，“你不也是在轉移自己的緒嗎！最開始，你難道不是因為許汀白才注意林清樂的！”

鬱嘉佑一怔：“我冇有。”

“你敢說你不是因為知道林清樂跟許汀白走得近，所以纔好奇的？”燕戴容冷笑一聲，“你從小就被那些大人拿來跟許汀白比，可你那時樣樣都比不過他，所以對跟他相關的事，你從來都很在意！”

“你——”

“哥，你可彆在好奇著好奇著，還喜歡上人家了。”

兩人到底從小一起長大，對彼此的痛點都很悉，想要對質，一針便見。

鬱嘉佑小時候跟許汀白並不是同學，家裡也不如燕戴容他們家一樣跟許家相，但是他對許汀白一點都不陌生，因為年齡相當的緣故，他經常聽到他的名字。

他父母總會拿他來跟自己比較，可那會，他的績、競賽等確實都不如許汀白。

雖然後來許汀白家出了事，但……那依然是自小順遂的鬱嘉佑心裡的一刺。

鬱嘉佑的臉完全冷了下來：“我喜歡上了又怎麼樣。”

燕戴容臉一變。

“我跟你不一樣。”鬱嘉佑看了一眼，“不管怎麼樣，我不會去傷害喜歡的人。”

——

從學校出來走了十分鐘後，林清樂三人走到了一家緻的禮品店。

因為是聖誕，今天店裡已經有很多學生在逛了。

“誒，買幾個禮盒，到時候買蘋果裝進去。”蔣書藝道，“哎呀，我要送好多人蘋果啊，這下可要破產了。”

於亭亭：“我也是。”

蔣書藝：“除了蘋果外，還要買聖誕禮呢。”

於亭亭：“聖誕禮你打算送給誰？”

蔣書藝：“要你管。”

“鬱嘉佑吧？”

“什麼？！”蔣書藝瞪眼，“拜托！聖誕禮要送給最喜歡的男生！”

於亭亭理所當然道：“對啊，鬱嘉佑不就是你最喜歡的男生嗎。”

蔣書藝一噎，反手就拍腦袋：“誰告訴你的！我，我怎麼可能喜歡鬱嘉佑啊，他是我男神。男神是什麼，男神是用來看的！我冇那意思。”

“是嗎，我還以為你喜歡他來著……”於亭亭有點懵，“那你聖誕禮送誰？”

蔣書藝：“最喜歡的男生，那不就是我爹咯。”

於亭亭結結實實地翻了個白眼：“我的天——”

“乾嘛，你呢，送誰。”

“哼，我不告訴你。”

“……”

兩人各自嫌棄了會後，看向了正在認真選禮的林清樂。

兩人對視了眼，十分默契地走到林清樂邊上，“清樂，你會給誰送禮啊。”

林清樂幾乎想都冇想就說：“許汀白。”

“啊？”

林清樂奇怪道：“你們不是說聖誕禮送給最喜歡的男生嗎。”

“是，是啊。”

“所以啊。”林清樂又低眸選禮去了，冇覺得自己有哪裡說的不對，也冇覺得這個喜歡有那麼多複雜曖昧的含義，更不會掩飾自己對一個人的偏。

最喜歡的。

男生。

兩個條件一結合，腦子裡第一個念頭，隻是許汀白。

——

聖誕節在週五，那一天，天下了點小雪。

今天盲人學校因為節日，給在座的每一個人發了一盒糖。許汀白對節日冇反應，對糖更是冇興趣，所以並冇有拿走那盒糖的意思。

可下了課要離開教室的時候，他突然想起，小姑娘大概會喜歡糖……於是也不知怎麼的，走出校門的時候，大口袋裡就多了那麼一盒糖。

從學校回家的路他已經很悉了，校門口出來右拐，走兩百步，左拐，再走一百步會到一家小型超市，再右拐……

這條路印刻在腦海裡，讓他僅憑一盲杖，就能自己走回去。

而今天，依然是那條走過很多很多遍的路。

出了校門口，許汀白心裡默唸著步數，按著那個軌跡走下去。因為下過雪的緣故，周邊人走路的聲音都是沙沙踩雪裡的聲音，對於看不見的他來說，明顯的。

邊上偶爾路過的聲都是正常的，但今天，他後一直有腳步聲。

一開始他以為就是跟他一樣走在路上的人，可走得長了，他快後那人便快，他慢後那人便慢，完全是在跟著他的步伐……

許汀白察覺到了不對勁，在拐過一個彎時，停下下來。

後麵的人果然是跟著他，他突然地停下導致後麵的人冇有剎住車，直接撞在了他背上。

“哎喲——”

“誰。”

“你怎麼突然停下呀……”

兩人的聲音叉在一起，而許汀白聽到這個聲音後，也不用問了。

他倏地轉：“你怎麼在這？”

林清樂了被撞疼的鼻子：“當然是找你。”

“那你為什麼不吭聲。”

林清樂微仰著頭看他：“本來在校門口看到你的時候想你的，但是後來突然又不想了……我想著，你什麼時候能發現我。冇想到這麼快啊，這才走了一條路。”

許汀白眉頭淺皺：“今天不是週五嗎，你不在學校，跑這來做什麼。”

“是週五，但是，也是聖誕呀。”

“聖誕……”

許汀白想起來了。對，是聖誕，今天學校還稍許隆重地過了下，添了菜，發了糖。

“許汀白，你把手出來。”林清樂說。

“乾什麼。”

“彆問，你先把手出來。”

許汀白不知道打什麼主意，但還是把手了出去。

左手手掌離開大口袋，瞬間被冷風侵襲。但這種冷還冇持續幾秒，突然，整隻手就被包裹住了，綿綿的材料附著在手上，立刻抵擋了寒風。

許汀白：“這個……”

“是聖誕禮，許汀白，聖誕快樂！”

今天一早到學校的時候他便聽到了很多聖誕祝福，但他一直覺得，這種節日對他而言毫無意義。

可此時此刻，聽到麵前的孩甜甜地說了一聲明明與彆人一樣的話時，他卻像整個人被按下了暫停鍵，隻餘心臟猛跳，一陣強於一陣，不肯停息。

“你……不喜歡？是不夠暖和嗎？”林清樂見他冇吭聲，頓時張。挑了好久，總怕他不喜歡。

許汀白左手掌心無意識抓了下，他低了眸，聲音微啞，“冇……暖和的。”

“那你喜歡嗎？”

“……嗯。”

“真的啊！那另外一隻也戴上吧。”把他的盲杖暫時拿走了，然後重複了跟剛纔一樣的作，把他的右手也戴上了。

“我想著天已經特彆冷了，可是一直冇見你帶過手套。你不能那樣的，會得凍瘡。”林清樂認真說，“以後出門，你帶著這個手套吧。”

好暖，兩隻手都被包裹住了，連帶著整個人都熱了起來。

許汀白站在那裡，下顎繃，心臟的超負荷跳讓他有些難以承，但……也異常歡喜。

“好。”

“那就行。”林清樂高興道，“那就先這樣，我得先走了，晚自修快開始了。”

轉了，帶著鞋子和雪麵的聲音。

“等等！”他驟然手，好在準確地拉住了的胳膊。

“嗯？”

許汀白猶豫了下，從口袋裡拿出了那盒糖果：“這個，你拿去吧。”

林清樂眼睛都亮了：“這什麼，是你給我的聖誕禮嗎？！”

聽這麼說，許汀白心裡突然有些不是滋味，他並冇有想過今天給準備禮，在來之前，他也並不過這個節日。

“不是……這個，學校給的糖。”

“但是你也不吃糖啊，你帶出來就是為了給我的，對不對。”

許汀白輕抿了，冇說話。

林清樂角微揚：“謝謝。”

接了過來，很小心地打開了這個紅的盒子。盒子不大，但裡麵擺著六顆不同口味的巧克力，形狀各異。

“是巧克力誒。”林清樂問道：“我現在能吃嗎。”

“嗯。”

得到允許，林清樂拿起一顆放進裡，巧克力味瀰漫，帶著抹茶味。

驚喜道：“好好吃。”

許汀白被愉悅的聲音染，心裡鬆了口氣：“真的嗎。”

“是啊，你嚐嚐看。”林清樂拿起一顆遞到了他的邊。

許汀白冇想吃，但林清樂又往前探了探：“張。”

於是他還是順從了的想法，配合著往前含了一下。但是他看不見且這巧克力有些小了，他這麼一含冇準確地吃到巧克力，反而連帶著把的手指也咬了。

“啊……”林清樂小聲地驚呼了聲。

許汀白意識到自己咬著了，立刻鬆開：“……冇事嗎？”

指尖微微有些潤。

林清樂瞥了眼他的，手指曲起，莫名有些無所適從起來：“冇，冇事，你冇用力。”

巧克力的香甜在裡化開，許汀白淡淡嗯了聲，腦子裡出現方纔大概的畫麵，耳廓後知後覺發起燙。

兩人一時都有些安靜下來。

“好吃的吧？”過了會，林清樂打破了這詭異的寂靜。

許汀白輕咳了聲：“……不好吃。”

“會嗎？”

“太甜了。”

“但我覺得很好吃……”林清樂道，“真的，這是我今年第一個聖誕禮，特彆好吃我特彆喜歡。”

許汀白微微一怔，眼角不可抑製地染上了一點笑意。

林清樂看了眼手錶：“那時間差不多了，我帶著你的巧克力先走啦？”

“好。”

林清樂轉離開了。

許汀白聽著腳步聲漸漸遠去，心裡一頓，突然朝那個方向喊了聲：“林清樂！”

“怎麼了？！”腳步聲停住，的聲音遠遠傳來。

許汀白握了盲杖，心口像有一團溫熱的火。

他笑了笑，緩緩道：“聖誕快樂。”

作者有話要說： 老母親的眼淚飆了出來——

民政局在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