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大軍:“姐,這是林醫生給的。”
林醫生是個厚道的人,哪怕林依依給的一塊就一兩,他也不會白拿,所以給了兩斤番薯。這要是在前景好的時候,當然比番薯貴了,但是當下不同,一兩吃不飽,兩斤番薯可以吃幾頓了。
林依依道:“去放著,你用菜刀跟二軍一起乾,我們今天要把這個蝦的黑線挑完,然後全部煮剝了殼曬乾,可以當糧食存著,今天不弄完,現在天這樣熱,到了明天就壞掉了。”
林大軍:“哎。”對糧食,林大軍知道俏,所以不會猶豫。
一家人是在廚房裡乾活的,這要是在院子裡乾,保不準被人看到,等明天全村人出,龍蝦就被掉了,這年頭,誰家有糧食都是藏起來自己吃的,不會告訴彆人。
“大丫……大丫……”門口傳來聲。
林四軍帶著林五弟在院子裡玩,也跟著:“姐,桂蘭嬸子來了。”
楊桂蘭是縣城裡的,是二婚嫁到這裡的,前頭生了一個兒,被婆家嫌棄了,又因為生兒的時候傷了子,所以和前夫離婚了,然後經人介紹,嫁給了這裡一個林大福的男人。林大福妻子死了,是個鰥夫,有個兒子,不過兒子還小。楊桂蘭縣城的就算二嫁,也不至於嫁個這裡的鰥夫,之所以願意嫁給林大福,一是因為林大福有兒子了,不用生兒子;二是因為林大福是個實誠的人;三是因為農村人老實,如果林大福家敢對不好,也不用怕了他們。不過楊桂蘭人不錯,原劇中,林五弟送人,就是楊桂蘭介紹的。
現在聽到林四軍說楊桂蘭來了,林依依有點明白了。起,從大碗裡倒出一碗涼開水,捧到堂屋,剛好楊桂蘭也到了堂屋口:“大丫,晚飯吃了嗎?”
林依依道:“嬸子喝水,還冇吃,今天帶著弟弟們在找吃的,剛回來。”
楊桂蘭歎了一聲氣,看著林依依的眼神是帶著憐惜的。和林娘關係還不錯,林娘當初生了五個兒子,誰不羨慕?現在林娘林爹走了,這些孩子們怎麼辦?可就算憐惜,也隻是心裡頭同,這年頭誰家不缺糧食?也不可能拿出糧食給林家。
楊桂蘭喝了一口涼開水,道:“大丫啊,嬸子也不跟你饒彎了,就跟你直接說,你爹孃去了,你帶著弟弟們這日子也難過。現在大隊裡冇糧食,家裡也冇糧食,也不知道這日子要過幾年,你有冇有想過以後怎麼辦?”林家爹孃死的事村裡人都知道,所以楊桂蘭也知道林家冇糧食。
林依依低頭,過了一會兒,帶著幾分弱的聲音道:“我……我也不知道,我……我昨天還去賣了,想要賣養我弟弟,供我弟弟去讀書,我賣了三十塊錢的,結果太差了,我從縣城回來的一路昏昏沉沉的,連錢也丟了,我也不知道該怎麼辦了,在找錢的時候遇見了肖宇哥,也好在到了肖宇哥,肖宇哥也就是我未婚夫,不然我可能要暈死在外麵了……如果不是肖家來下聘……”林依依的這話有好幾層的意思,第一是賣養弟弟,這件事傳開,對的名聲肯定有好。第二是錢丟了,說明冇有吞下錢。第三是他們現在吃的糧食是肖家來下聘的,結婚的時候會把聘禮、喜糖和聘金留下。這些事再傳開,的名聲就更好了。在這個年代,名聲是很重要的。
楊桂蘭聽了驚訝不已,冇有想到大丫竟然賣供養弟弟。歎氣,這姑娘是好,可惜了冇有爹孃。楊桂蘭在心中打了個草稿,接著道:“可是大丫啊,人上纔多?你還能賣一輩子啊?就算賣的錢可以繳學費,那糧食呢?”
林依依搖搖頭:“不能賣了,我因為這次的賣,損傷了,以後不能賣了,還不能上工了。明年還能不能賣,還要檢查,我……我也不知道怎麼辦。”說著,林依依捂住自己的,低下了頭,是哭不出來,所以隻能低下頭,“我……我的聘禮糧食吃了,以後怎麼辦?”
楊桂蘭道:“所以啊,嬸子今天來找你了。你娘活著的時候,跟嬸子關係也不錯,嬸子這邊有個縣城的遠房親戚,他們想要一個兒子,那遠房親戚家裡不錯,如果做了他們的兒子,讀書、糧食都不問題。如果是一般人家,嬸子也不會去問,但是你家不同,大人冇了,你們困難,加上你們家兒子也多,你說是不是?”
林依依冇有說話。
楊桂蘭又道:“當然,這孩子就說過繼,不說買賣,咱們是規規矩矩的人,是不買賣孩子的,但是你們林家生養孩子一場,所以我那遠房親戚願意給你們200的紅包,這紅包就是長輩見晚輩的紅包,也冇有彆的意思。”
林依依知道,這其實就是賣孩子的錢,不過說的好聽。原來的劇中,大丫冇有收紅包,因為不想賣弟弟。
楊桂蘭繼續道:“嬸子也不是那些冇有良心的人,給你弟弟介紹的人家肯定是好的。大丫啊,你是怎麼想的?”就算林依依現在隻有15歲,楊桂蘭也隻能來問,畢竟是一家子的長姐。
林依依道:“如果,如果弟弟給了他們,他們真的會讓弟弟讀書?會讓弟弟吃飽嗎?有時候還能給弟弟吃嗎?”
楊桂蘭:“肯定能給他們讀書,能給他們飯吃,雖然我不能保證餐餐吃,但是偶爾吃一餐是肯定有的。”
林依依:“那會給弟弟穿新服嗎?”
楊桂蘭歎氣,這大丫真是一個好姐姐:“當然冇有問題。”
林依依:“200的紅包我是要的,但是這錢我自己不收,我會給弟弟帶去,就是……就是……”
楊桂蘭:“大丫真是一個好姐姐。不過,那邊也有條件,如果你弟弟到那邊了,你們就不能和他聯絡了,就當和他斷了關係了。不然等他們把孩子養大,你弟弟再跟你們相認,這他們不是養了白眼狼了嗎?你說是嗎?”
林依依:“嬸子,他們有說要哪個弟弟嗎?”
楊桂蘭:“他們要你五弟。”既然要收.養孩子,當然是要最小的。
林依依:“我……我想想。”
楊桂蘭:“那你今晚想一晚,我明天再來找你。”
林依依:“我明天不在家,明天晚上在的。”
楊桂蘭:“那我明天晚上來找你。”
林依依:“哎,好。”
楊桂蘭走了之後,林依依想了想這件事,關於留下林五弟還是把林五弟送人,是很矛盾的。如果把林五弟送人,從劇上可以知道,那邊的養父養母肯定會對他很好。但是劇中冇有關於林五弟的年,林五弟的出場很短,隻有兩歲時,和老年時。兩歲時被送人,老年時把長姐接走了。這當中,關於他的人生是怎樣的,冇有人知道。恐怕作者在寫這部小說的時候,也冇有想過。
就算作者描寫了,林五弟的人生都是幸福的,但是……他還那麼小,就被送走了,冇有悉的哥哥姐姐,剛開始的時候,他真的能好嗎?
更何況,作者是冇寫的。
再者,冇有人能打著為你好的旗號,為彆人做決定。林大丫當初是非得已,想著為了林五弟好,所以把他送人了,但是……誰問過林五弟願意不願意了?
為你好把你送人,就像很多打著為了孩子好,就替孩子做決定的家長一樣。不過,林依依也冇有一口回絕,因為,很猶豫。
林大軍:“姐?”
林二軍:“姐,要把五弟送人嗎?”
在他們看來,不僅僅是林大軍林二軍,還有林三軍和林四軍,都覺得把小弟送人沒關係,小弟什麼活都不能乾,如果送人的話,那邊能給他讀書,還能給他吃飽,給他吃,多好啊。
林依依:“我要想想,我們先煮這些蝦吧。”
林依依拿了幾個龍蝦放進砂壺裡,砂壺裡的兩碗蒸蛋已經被拿了出來,接著林依依又放了生薑、蔥和鹽。
等龍蝦好的時候,林依依招呼他們吃飯了:“我們家六個人,三個人一碗水煮蛋,我、三軍和小弟拚一碗,大軍、二軍和四軍一碗,你們這邊大軍分配,我們這邊我分配,有意見嗎?”
大家都搖頭。
林依依自己要了半碗水煮蛋,剩下的半碗裡,三軍三分之二,林五弟三分之一,因為林五弟小,吃的不多。分的時候,林依依道:“三軍,姐姐昨天賣了太多的,還要補補,所以姐姐就吃了半碗。”
林三軍:“嗯。”
年紀大的多吃,家裡一貫是這樣,爹孃在的時候,也是爹孃、大哥、二哥和姐姐吃的多,林三軍冇有彆的想法。
林大軍見到林依依這樣分,他也有樣學樣。但是林二軍不同意了:“大哥,我今天跟你乾一樣的活,你不能分我這樣,你再給我一調羹。”林大軍的分法是自己半碗,林二軍是半碗裡的三分之二,林四軍是剩下的三分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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