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二虎子一聽來了勁兒，“那到底是個什麼東西啊？”

葉幸搖搖頭：“不知道，但可以肯定的是……一定和那個廢棄加工廠有關！”

“你也是在路過加工廠的時候被跟上的？”小蕓問道。

“嗯，當時你們回去了，我和村長到那裡也分開了，然後我就總覺得背後涼涼的，稍稍一轉頭就看到那個黑影兒跟著我。”葉幸回想起那晚的事，依然曆曆在目。

二虎子倒是好奇：“我之前雖然聽說過關於那個加工廠的一些傳聞，可畢竟沒經曆過，開始也不大相信……”

“那現在呢，你還是不信？”小蕓有些著急。

二虎子一愣：“不是，主要是……以前村裡也太平的，沒什麼東西出來嚇唬人啊。”

“我總覺得那個加工廠裡有什麼不為人知的事。”葉幸推測著，轉了轉眼珠，“不如……我們找個機會到那裡去看看？”

“幸子，你開玩笑呢？”二虎子被葉幸的大膽提議嚇了一跳，“這麼多年村兒裡都沒人敢去，你這不是……”

小蕓低頭沉默著，若說不害怕當然是不可能的，但是也想弄明白那晚跟在後的東西到底是什麼，這種好奇和恐懼不斷地爭奪著的思維，控制著的神經，使得小蕓遲遲無法下定決心。

二虎子見不說話，也不知道是怎麼想，便用詢問的目看著。

葉幸似乎看出小蕓有些猶豫，便說道：“這個倒也不著急，我只是想弄清楚加工廠裡的況，難道……真的是鬼？”

二虎子原本不是很相信鬼魂的存在，有了昨晚的經曆，這才對鬼神之說起了敬畏之心：“幸子，你得容我考慮考慮。”

“也好。”葉幸不再多說，也不再過多挽留，想著自己打算去廢棄加工廠的計劃千萬不能讓爺爺『』『』知道，便與二虎子商量著若是想通了要去，就以朋友們聚到一起出去玩兒作為理由。

二虎子和小蕓回到家，母親已經開始準備晚飯了，本想吃過飯就繼續到老房子去住，不在這兒給他們倆添麻煩。哪知天『』剛暗下來，二虎子便嗅到一惡臭味兒，像是有腐爛的味道。

“這什麼味兒啊，你們聞到沒有？”

小蕓輕輕嗅了嗅：“沒有啊。”

“臭死了。”二虎子皺著眉頭捂住鼻子。

於是小蕓湊到二虎子邊，抬著頭聞了又聞，立即捂住鼻子向後退幾步：“虎子，你上怎麼這麼臭啊？”

二虎子這才意識到味道是從自己的上散發出來的，連忙在小蕓的協同下仔細檢查了，除了帶著點兒泥，一切都正常，這種奇怪的腐臭味兒是從哪裡來的呢？

小蕓和二虎子母親也覺得奇怪，正納悶兒，二虎子卻突然像變了一個人似的，子僵，兩眼直勾勾的，臉上也沒什麼表。

母親關切地上前問道：“虎子，你沒事兒吧？”

誰知二虎子卻開口說了胡話，語氣也是邦邦的：“我不是二虎子。”

小蕓不打了個冷，從未見過這樣可怕的二虎子——鐵青的臉『』，烏黑的眼眶，裡像是吃了生一樣，牙間都是。

“你、你是誰？”小蕓大著膽子問。

二虎子的目倏地轉移到小蕓的臉上，無神的雙眼直直地盯著小蕓的臉，以至於讓人懷疑那雙瞳仁能否真的看得見什麼。停頓許久，他才緩緩說道：“我鐵生，家住在西村。”

母親心知二虎子這是被西村那個年輕人的鬼魂附了，央求道：“你說需要我們怎麼做，我們一定幫你，請你不要傷害我兒子！”

“我需要一個替，”二虎子咧著笑得詭異，“而他剛好經過。”

母親見這鬼不好應付，看樣子是非要奪了二虎子的命去，便立即讓小蕓去請神婆過來。小蕓也不敢耽擱，一轉跑了出去。雖然此時天已經黑，但小蕓也顧不得害怕，一腦兒地往神婆家裡跑，好在距離不是很遠，下了土坡兒就到了，小蕓連歇口氣兒都來不及，就往院子裡面沖。

神婆似乎提前就知道小蕓會來一樣，毫沒有到意外，並且很痛快地答應幫助二虎子擺惡鬼的糾纏，但唯一的條件是要求小蕓把葉幸帶到家裡去，還說葉幸是唯一可以救二虎子的人。小蕓雖然不是很理解，但既然神婆這樣說了，也只好照做。

不一會兒，葉幸見小蕓慌慌張張跑進了院子，也不知道出了什麼事兒，便從屋裡迎出來。怎料小蕓見著葉幸，拉起他的袖子就往門外拽：

“快跟我走，晚了就來不及了。”

“喂喂喂！”葉幸還來不及有所反應，就被小蕓拖到大門外，好不容易用力掙了小蕓的手，才停下來問道，“嫂子，到底出什麼事兒了？”

“來不及解釋了，你先跟我到家裡去，去了你就明白了。”小蕓一邊說著，再次拉起葉幸的胳膊。

葉幸就這樣被小蕓強行帶走。爺爺『』『』見他被小蕓拉走了，還以為二虎子又找他去玩兒，便也沒在意，由著這些年輕人去胡鬧。

到了二虎子家，一進屋葉幸便覺得二虎子有些異常，老老實實地坐在土炕上，也不一下。二虎子母親正俯在二虎子的耳邊說著什麼。這時候，神婆也恰好趕來，二虎子母親這才松了口氣，立即將神婆請進屋裡。

神婆吧嗒著煙袋，繞著二虎子走了一圈，還沒開口，只見二虎子猛地揚起臉來，青『』的面容顯得有些猙獰，兩顆獠牙『』在外，惡狠狠地盯著神婆，仿佛隨時有可能撲上去咬一口。

葉幸下意識往後退了退，低聲向小蕓問道：“虎子哥這是怎麼了？”

“你們先出去，一會兒我讓你們進來的時候再進來。”神婆啞著嗓子回頭向幾人說道。

二虎子母親點點頭，拉著小蕓和葉幸到屋外守著。

“虎子哥……他這到底是怎麼了？”葉幸再一次追問。

二虎子母親還有些驚訝：“幸子怎麼來了？”

“神婆讓我把他帶來的，”小蕓也不是很明白，“還說……只有幸子才能救虎子。”

葉幸聞言覺得有些不妙，好像是自己莫名就要被人當工一樣利用，還是事先沒有商量的。雖然不願，但看著二虎子現在的狀況，若真是需要自己做什麼，只要在他的能力範圍之，葉幸還是願意幫這個忙的。

二虎子母親得知是神婆讓小蕓去了葉幸，就知道葉幸肯定能幫得上忙，便也不瞞著：“虎子昨天去了鎮上，晚上被鬼『迷』到『』墳崗去了，這不被找替的惡鬼給纏上了。”

葉幸對此也沒話說，埋頭琢磨著：“神婆說……只有我能救虎子哥？”

“是啊。”小蕓使勁兒地點點頭。

三人面面相覷，也不知道屋裡面的況，只能看到從門出來一道金，繼而像是有什麼重重地砸在地上。

二虎子母親有些擔憂，咬著努力抑制著緒，免得自己一沖闖了進去。

過了一會兒，屋子裡終於安靜下來。

神婆長長舒了口氣：“都進來吧。”

二虎子母親迫不及待地推開門跑進去，仔細瞧了瞧，可以肯定，此時在面前的還不是真正的二虎子，應當是那個死在『』葬崗的年輕人，只是他的眼中不再有戾氣，目平和了許多。

“神婆，這……”

“別急，”神婆知道二虎子母親想要說什麼，閉著眼睛與二虎子靜坐片刻，緩緩說道，“鐵生壽未盡，屬於橫死，也是可憐之人。此時他孤魂無可去，若找不到合適的替，便不能進回，只能在這世間做個孤魂野鬼，直到夠了壽數，才能趕去投胎……”

“可是我家虎子……”二虎子母親一聽便急了，生怕讓兒子做了這惡鬼的替，頓了片刻，便“噗通”一下子跪在地上哀求道，“神婆，你救救我家虎子！”

神婆歎了口氣：“若非要救你家虎子，也不是沒有辦法。”

二虎子母親心中一驚，趕忙說道：“什麼辦法？只要能救虎子，怎樣都好！”

“這可不是你我說了算。”神婆說著，便將目轉移到葉幸上。

二虎子母親、小蕓、還有被附的二虎子一同向葉幸看過來。

葉幸不由得有些張，結結問道：“我……我能幫上什麼？”

“現在救二虎子唯一的方法就是找一個八字純之人，與鐵生簽下鬼契。”

“鬼契？”葉幸皺了皺眉，“那是什麼？”

神婆微微一笑，解釋道：“簡單說……就是讓你與鬼訂下盟約，從此你的壽命將與鐵生共同所有，就好像你們被綁在一起，直到你壽盡了，便要帶他一同轉世投胎。”

“共用壽？”葉幸有些遲疑，“那他……”

“你放心，它不會對你造妨礙，你還是你，他不過是鑲嵌在你生命裡的另一個靈魂。”

“那我怎麼會知道這家夥會不會為了早點去投胎，趕著弄死我？”葉幸還是有些恐懼的，向二虎子瞥了一眼。

神婆緩緩吐出一縷煙霧：“既然是契約，它若是違背，便要魂飛魄散。”

“那……那為什麼……只有我能救虎子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