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流的棺材出棺之前的這頓飯，又「出棺宴」，寓意著平安，同時也是讓抬棺匠填飽肚子，纔有力氣抬棺上路。原本這頓飯是主人家招待我們的，但跟上次方家的況一樣，家也已經沒有主人了，這頓飯是村長派人給我們置辦的，也不算差，以滷菜和冷盤居多。

老黃他們把我迎到正北位，我們都知道，這是有權威和輩分的人才能坐的位置。我連連擺手，但卻推辭不過老黃，是把我按在座位上，老黃坐我下手，然後是磊子，大牛，以及其他人，總共九個人，圍了一張桌子。

老黃他們讓我坐在這個位置，意思很明顯，在他們的心目中，都把我當話事人，也就是帶頭大哥，算是對我的一種尊敬。

我謝過大家，連乾三碗白酒，這才祛除心裡的寒意，子骨也漸漸暖和起來。

抬棺匠在出棺之前，都沒怎麼沾酒，即使有喝酒的，也喝得非常，以免喝醉了酒沒有力氣抬棺。

不過我並不是抬棺匠，所以喝酒並不約束，尤其是經歷了剛才的鬼事，不喝兩碗酒實在是沒法驚。這他孃的一千塊確實不好掙，一個不小心差點把命都丟了。不過從目前的況來看，雖然中途有所波折，但進展還算順利，隻要土下葬，這事兒基本上就辦妥了。

卯時一到，老黃立馬招呼眾人幹活。

棺材下葬的地方在牛家村後山坡，從村裡過去還有十多裡地。

那是村長找人定的墓地，說是後山坡向，能夠剋製橫死之人的怨氣。

既然是村長發的話，大家照做便是，況且我隻是趕匠，我的職責是趕，又不是看風水，這種事我自然是不會的。

老黃抄起桌上的一隻瓷碗，在地上摔碎，大喊一聲：「出棺！」

八個抬棺匠用「龍筋」牢牢纏住「龍棺」，再將「龍骨」從「龍筋」之間穿而過，左右兩邊各自分站四個人，嘿呦嘿呦的抬起龍棺，慢慢走出院子。

我跟在隊伍後麵，背上背了兩長板凳，這裡過去十多裡山路，中途肯定要歇腳，這兩長板凳是用來放棺材的，這是抬棺的規矩，無論多遠的路途，棺材在途中都不能沾地。

天還是灰濛濛的，我們抬著棺材，靜悄悄走出村子。

走到一半的時候，太從山尖冒出頭來，忽聽磊子說道：「老黃，你有沒有發現，這棺材好像變輕了不？」

老黃說：「好像是有這種覺！大家走了這麼遠，停下來歇會兒吧！」

老黃讓我把板凳拿過去，我把兩板凳橫放在地上，他們將棺材小心翼翼架在板凳上麵，這才放開「龍骨」，各自站在田埂邊上休息。

磊子點燃一支煙，繞著棺材走了一圈，然後他手在棺材底部了一把，自語道：「奇怪了，棺材怎麼在滴水呢？」

磊子收回手，登時就愣住了，但見磊子的手上一片紅。

磊子大驚失，放在鼻尖嗅了嗅，立馬扯著嗓子大起來：「！這是！棺材下麵全是！」

磊子這一嚷嚷，所有人都張起來，棺材下麵怎麼會流出來呢？

我們趕湊上去，趴在地上，仔細觀察棺材底部，果然看見有沫子不停冒出，滴滴答答落在地上，地上都匯聚了一灘跡。

這是怎麼個況，棺材怎麼會流？！

眾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麵麵相覷，都覺得不可思議。

老黃向我投來詢問的目：「九爺，你看這……」

實話講，此時我也是丈二和尚不著頭腦，棺材流，我也是頭一次看見這樣的異象。

「你們之前到過這種況嗎？」我問老黃。

老黃的腦袋搖得像撥浪鼓，連聲說沒有：「我老黃抬了二十多年的棺材，從未見過這樣的況！」

我又看了看其他人，大多數人的臉上都出恐懼的神。

那個許旺鑫突然道：「棺材流，會不會是兇兆啊？」

老黃瞪他一眼：「不要說！九爺，你看怎麼辦？」

老黃他們都把我當這個隊伍裡的領頭人，我是他們的主心骨，有什麼事都得讓我拿主意。

我了下，沉道：「大家先不要胡猜測，也不要恐慌，我覺得我們應該先找到棺材流的原因！你們等著我，我去仔細看看！」

我也顧不得地上有多臟，從板凳下麵爬了進去。

我在下麵仔細檢查一陣，發現棺材並沒有破損，那水全是從棺板之間的隙裡滲出來的，難道是棺材裡的在流？可是，怎麼會流？就算流，這出量也有點誇張吧？不管怎麼說，看來問題出在棺材部，如果需要查明原因，就必須得開棺檢查。

「什麼？開棺？！」聽聞我的建議，老黃他們都有些遲疑。

要知道這開棺可是件大事，沒有主人家的允許誰也不敢擅自開棺，況且，還從來沒有在半路上開棺的先例。

「第一，家沒有主人家，我們不需要經過誰的允許；第二，棺材為什麼會流，難道你們不想查出原因嗎？」我也知道開棺對死人不敬，但是出了這樣的怪事兒，我可不能袖手旁觀。

老黃皺起眉頭：「這事兒……若是傳了出去……隻怕會影響我們這批抬棺匠的聲譽……」

老黃的擔憂合乎理，畢竟幹這一行的，聲譽很重要，都是靠口碑吃飯，誰要是砸爛了口碑，相當於就砸了飯碗，以後就沒人找你抬棺了。

「老黃呀，我覺得吧……我支援九爺的建議，找出棺材流的原因，好讓大夥兒心裡羅哥踏實！」許旺鑫第一個站出來幫我說話。

磊子也說：「老黃，這要是出了什麼邪門事兒，我們的麻煩可就更大啦！」

老黃猶豫片刻，手指著路邊的玉米地：「去那裡開棺吧！」

老黃上其他抬棺匠，把棺槨抬到玉米地後麵，這樣掩人耳目，避免被人看見。

放好棺槨，磊子掏出工，撬開棺材釘，然後扭頭看著我。

我沖他揚了揚下，磊子點點頭，沉吸一口氣，用力推開棺材蓋。

其他人全都湊攏上去，想要看看棺材裡究竟是什麼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