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關將近,沈朝淵反而清閑了下來。
放了寒假,明笙沒什麼事,整日里不是陪著沈朝淵去簡桉居就是去捯飭自己的小窩。
簡桉居里大多是趙薛組的局,明笙每回過去都能看見他。
今天是臘月二十八,沈朝淵方才給發了個微信,讓過去。
和沈朝淵之間很用微信流,這是他為數不多地主給發微信。
明笙回了他個好字后,忽然發現了不對的地方。
和沈朝淵的微信聊天記錄雖然不多,但還是有的,可是現在的聊天界面上只有方才孤零零的兩句話。
那之前的聊天記錄呢?
明笙不記得自己之前有刪過,可能是誤刪吧,將手機收起來,并沒有深想。
明笙打了出租車,一路開向簡桉居,這是他們最后一次聚了,再見面恐怕要年后了。
一路上,明笙看見路上的車輛已經沒了往日那麼多,稀稀拉拉的幾個匆匆過去,然后漸行漸遠。
路上沒有堵車,不到二十分鐘就到了簡桉居門口,明笙付了錢,下了車。
常來這里,這里的服務人員早就認得了,見明笙到了,自就走了過來為領路。
這次換了個更大的包廂,也多了許多明笙不認識的人,不過這些都不是該在意的,只要乖乖坐在沈朝淵邊就好。
最近幾天,和沈朝淵就沒怎麼分開過,他到哪都要帶著自己。
“嫂子你來啦,想喝什麼,剛好服務員在這,你別客氣自己點。”這里除了沈朝淵之外,唯一和還有點的就剩下和打招呼的趙薛了。
明笙朝他笑了笑:“謝謝。”
在進來之前,場子已經熱起來了,其中最數一位不認識的藍聲音最響,一直嚷嚷著趙薛耍賴。
他們在玩的游戲,明笙看不懂,只能低頭抿了一口趙薛方才服務員給拿的橙。
“是不是無聊了?”明笙剛喝了口橙,邊的沈朝淵便低下頭湊了過來。
“還行。”明笙抬眸和他的目撞上,微微一愣。
就在前一秒,居然從沈朝淵的眼里看到了一抹轉瞬即逝的溫。
不止今天,前一段時間也是如此。
沈朝淵變了,明笙不知道他因為什麼而變,但是好像更喜歡現在這個偶爾流溫的他。
因為這樣的沈朝淵更像他了。
就當是再做一場夢吧,反正夢的時長也就剩下半年了。
也許是怕無聊,也許是沈朝淵自己覺得無聊,倆人一句沒一句地聊著。
沈朝淵問:“今年打算在哪過?”
明笙垂下眸,認真回道:“在家里。”
沈朝淵嗯了一聲,沒再深問。
他只知道明笙是本地人,其余的并沒有過多了解,出于禮貌,他并沒有調查過明笙,也止邊的人擅自去打聽。
當初之所以選中明笙,也只是因為這個人而已。
所以對家庭狀況,沈朝淵一直不清楚。
“年后有空嗎?”沈朝淵默了默后又問。
明笙盤算了一下年后那幾天的計劃,開口回答:“初五過后應該會有空。”
“是有什麼事嗎?”明笙回答完后,又抿了抿,問出心中的疑。
“陪我去見一個人。”沈朝淵向遠,淡淡開口。
“見誰?”問。
在長達一分鐘的沉默后,沈朝淵才緩緩開口:“我爺爺。”
“好。”明笙答應得很干脆。
沈朝淵的爺爺應該是他很重要的人吧。
明笙方才從他的眼里看見了有溫度的,在他說出爺爺這兩個字時。
愿意陪他去見一見。
“我說哥、嫂子,你們在說什麼悄悄話呢!過來一起玩游戲嘛,再聚可就要等年后了!”趙薛輸得實在太多了,只能打著歪主意,想要將沈朝淵和明笙拉下水。
他們在玩擲骰子,輸了就要接懲罰,明笙觀察了一會兒,游戲沒什麼特別的難度,重點在懲罰上。
就比如現在,原本指著沈朝淵加后能咸魚翻的趙薛輸得更慘了,跟著他過來的小友已經損了他好久,說他沒用。
而邊的沈朝淵卷著襯衫袖口,領口微敞,依舊是不茍言笑的一張臉,手氣卻異常的好,次次點中。
到頭來,輸得最多的還是趙薛。
玩到最后一把還是趙薛輸了,他開始耍賴,嚷嚷著要換一個游戲。
這時明笙覆在沈朝淵耳邊說自己要去趟洗手間。
沈朝淵點點頭表示自己知道了。
冬天來姨媽,著實讓人不好,更何況剛才還喝了幾口橙,橙雖然不是冰的,但到底有些涼。
十分鐘后,明笙從洗手間里出來,捂著有些痛的小腹,路過走廊,見一個人。
人手里捻著一香煙,煙霧繚繞過鼻息。
明笙認識,簡桉居的老板娘,簡桑。
“大姨媽來了?”簡桑看到明笙從洗手間走出來,一首還捂著小腹,瞬間明白過來。
語氣稔:“需不需要我找人給你弄點紅糖水或者熱水袋?”
“你認識我?”明笙不信一個老板娘會對一個陌生顧客觀察如此仔細。
人的眼神仿佛在說‘你在說笑嗎’,嗤笑一聲:“沈朝淵的朋友,連我這里的服務員都知道,你覺得我會不認識?”
喊的是沈朝淵的名字,也就是說和沈朝淵應該是認識的,并且關系應該還不算差。
簡桑或許是怕誤會,在吸了一口煙后便幽幽解釋:“你別誤會,我和他沒關系,只是這簡桉居有他的份而已。”
明笙彎了彎:“我沒誤會,也不會誤會。”
簡桑眉頭一挑:“沈朝淵找的你這個朋友還真有點意思。”
難怪那個助理小千辭對你如此念念不忘。
“正式自我介紹一下,我簡桑。”簡桑站直子,朝明笙出一只手。
明笙頓了幾秒,同樣出右手,握了上去。
“我明笙。”
倆人對一眼,互相從彼此的眸里探到了一不同尋常。
簡桑著明笙的背影,輕嘖一聲,低聲喃喃:“沈朝淵這是從哪找來的寶?真讓人看不。”
明笙一路走著,回想剛才和簡桑對視的那幾秒,角出一抹嘆息。
簡桉居、簡桉居。
不知道是不是巧合,突然想到了那位剛拿了最佳新人獎的演員蔣桉。
更巧的是右耳上的那枚耳釘與在雜志上看到的,蔣桉左耳上的那枚一模一樣。
那副耳釘是在蔣桉的某個采訪上說是他私人訂制的,這世上只有這獨一無二的一副。
別人的故事,明笙沒有那麼多的興趣去探知。
自己的生活已經夠折騰的了。
明笙走到拐彎,剛想要轉彎,突然聽見走廊另一側傳來一道清晰的男聲。
是趙薛在說話,明笙往后退了退,靜靜地站在那。
“我說哥,你就真沒打算和嫂子結婚?”
“我覺得嫂子不錯的啊,你別太在意那些人說的話,他們是為了什麼你又不是不知道。”
“而且我覺得嫂子是真心對你的,而且你對嫂子……反正你娶了嫂子,你也不虧,還能免去許多麻煩。”
聽著趙薛的話,明笙眼神閃爍了一下,在等著沈朝淵的答案,放在兩側的手微微攥,在張。
明笙躲在角落,等了許久,才聽到沈朝淵出聲:“結婚...哪有那麼容易。”
趙薛把他這句話自代為他不想取明笙:“那你為什麼不愿意娶嫂子?是不是因為叔叔阿姨的事……”
趙薛沒有說完,因為他知道,這個話題是沈朝淵的區,能不提就不提。
可是他實在不想沈朝淵背負這麼多了。
果然在趙薛提到那倆人之后,沈朝淵的臉明顯變了:“以后別在我面前提他們。”
趙薛連連點頭:“對不起,哥。”
沈朝淵抬抬手:“你先進去吧。”
至始至終,他都沒有說會不會娶明笙的事。
可明笙從他的話語聲中聽到了明顯拒絕的意思,這讓長長地舒了一口氣。
沒有就好,想。
他們在這一場注定沒有結果的里,相互都保持著該有的距離,到時候分開,就不會有太多的麻煩滋生。
這與他們當初約定的條件,分毫不差,只談就好,無關其他。
想到這里,明笙之前對沈朝淵這一段時間里突然變化而變得惴惴不安的心一下子就鎮定了下來。
或許他只是單純地變得沒那麼冷漠了,畢竟認識這麼久,有些變化也是正常。
——
今天是大年三十,明笙一早起來,給公寓的門上上了對聯。
即使是一個人過年,明笙依舊準備了許多東西。
完窗簾,依次接到了遠在國外的林叔叔和許阿姨以及初家干爸、干媽的電話。
他們照例像前幾日一樣問要不要去到他們那里一起過年。
明笙一個一個拒絕了,今年依舊想留在青市,陪媽媽。
明街巷的老房子在去年被賣掉了,在那里出生,長大。
有太多的回憶都和那條巷子有關。
可是一點留都沒有,找到了合適的買家后,明笙沒有一的猶豫就將那棟老房子賣掉了。
賣房子的錢,自己留了一部分,另外一部分寄給了在南濘鎮養老的干爸和干媽。
電話里,在明笙拒絕了回南濘鎮過年的這件事后,那邊的人似嘆了口氣:“笙笙啊,你都兩年來這了,我和你干爸都有些想你了。”
明笙拿著手機的手微微抖:“抱歉,干媽,我今年還是想陪陪我媽。”
明笙不知道去了天上以后,還有沒有欺負,不過那個人壞事做盡應該上不了天堂吧。
“沒關系的,你這是應該的,等年后你要是不忙回來看看,你也很久沒回來看看杳杳了。”遠在南濘鎮的初母抹了抹眼角,輕聲嘆息。
明笙點頭嗯了一聲,聲音有些哽咽:“你和杳杳說,別生我的氣,等我忙完了就回去看。”
初母應聲:“我會轉告的,你們以前關系那麼好,怎麼會生你的氣。”
掛了電話后,明笙一個人驅車去了郊外的青園墓地。
這里風景怡人,聽說是塊風水寶地,所以這里的墓地也比別的地方貴了一倍。
明笙的母親就葬在這里。
來時的路上,明笙買了一大束紅玫瑰,將玫瑰花放在碑前。
墓碑上的照片,明笙選擇的是媽媽年輕時候的樣子。
那時候的母親如同的名字一樣,明艷四方。
而明笙的眉眼像極了的母親。
玫瑰花瓣隨著寒風被吹得簌簌抖,明笙站在那,無聲地和碑上的人對。
良久,眼眸中落下一滴淚,聲音還是忍不住地抖:“媽,我又來給你送玫瑰花了。”
“希你下輩子出生在一個不會重男輕的家庭里,家庭富裕,院子里最好種滿玫瑰。”
“這樣你就不會被男人信口胡謅的話和一朵不知道從哪摘的玫瑰花給騙了,最后為此葬送自己的一生。”
明笙站在墓前,細細的雪花飄落下來,穿著一長到腳踝的黑大,上面落滿了一層白。
原本,明笙是想帶著母親明艷回老家關明鎮安葬,可又害怕下輩子又投進了關明鎮那個偏遠地方。
所以明笙最后選擇了這里,離著大城市有些距離,但又不算遠。
但愿來世能去到好人家。
明笙回到公寓時,天已經完全黑了下來,窗外是萬家燈火。
上來之前,在公寓樓下瞧見了有人在準備放煙花,許多人聚在一起,好不熱鬧。
明笙煮了一盤餃子,餃子是昨天包的,包了不放在冰箱里,差不多夠一兩周的食量。
將小桌子放在飄窗前,明笙坐在提前鋪好的厚毯上,熱騰騰的餃子擺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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