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念說完，餐桌上有微妙的安靜，很短很短。

姚染夾著菜也不往裡送，而是在暗暗留意喬之逾的反應。可喬總很淡定，也不說什麼，看不出心裡是怎麼想的。

喬之逾格如此，總是笑，卻很難讓你看清笑的含義。

“你別胡說。”季希瞟了眼薑念，就猜到薑念會管不住。

季希是開得起玩笑的，這年頭開不起玩笑的人很難混開。被開了玩笑後，時常會稍稍認真來一句“別胡說”之類的話。表明自己的立場。

薑念朝季希輕輕“嘖”了下。

是看表，季希就知道薑念此刻在想什麼，服了薑小姐的腦補能力，夾起塊涮好的肚擱進薑念碗裡，“你不是吃這個，多吃點。”

讓多吃菜，說話。

一杯酒也喝完了。

餐桌下，薑念用膝蓋輕輕了下姚染的。

暗示可以撤了。

姚染放下了酒杯。

薑念裝模作樣掏出手機看了眼，然後滿懷歉意的說道：“哎，店裡來了個客人，現在要我過去一趟。”

姚染筷子一放，陪薑念演了起來：“什麼客戶啊，現在就要過去？正吃著呢，讓他改個時間。”

薑念眉頭那麼一皺，“沒辦法。老客戶了，他一直沒時間，今晚剛好有時間。”

姚染想想說：“那我陪你過去。”

薑念又說：“行了，你在這吃吧，我一個人過去就行。”

姚染說：“我還是陪你一起吧。”

兩人你一句我一句說得跟真的似的，還演上癮了。

姚染跟喬之逾解釋：“自己開了個紋工作室。平時忙的。真不好意思，晚上說好聚一下的。”

“要麼下次再聚吧，”薑念迫不及待拿起包，“下次我請客。”

說完，薑念和姚染已經匆匆起了。季希看著突然的一出，怎麼覺得這兩人像在演雙簧。薑念的工作室都是實行預約製，會有這種況？

“沒關系，趕時間的話就過去吧。我們下次再聚。”說話的是喬之逾。

姚染和薑念同時浮起一抹默契的笑容：“你們慢慢吃，那我們先走了。改天見。”

接著，薑念和姚染就跟趕場子似的，溜了。

起初季希只是懷疑這兩人是故意的，直到一分鍾後，收到薑念發來的微信：

「幫你到這裡了」

「好好表現，爭取今晚拿下」

季希：“……”

薑念姚染走後，屋子裡安靜了不，菜基本沒怎麼吃，隻喝了杯酒而已。

季希將碗筷稍微收了收。這屋子戶型小，其實四個人一起吃飯顯了，兩個人倒是剛剛好。

繼續吃。

“豆腐多煮一會兒，比較味。”季希站起，拿起一小盤豆腐準備往鍋裡下。盡管作足夠小心翼翼，但豆腐跳進鍋裡時咕咚一下，還是濺起了湯。

滾燙的湯濺在手背，季希的手只是稍微了下。依舊跟沒事人一樣。

“燙到了？”喬之逾問。

“沒事。”季希笑道，拿紙巾隨意了兩下。

喬之逾看喜歡，於是拉過的手，低頭看了看，“燙紅了。”

季希的手清瘦好看，但皮不夠細膩，尤其是被喬之逾的手牽著，有了鮮明對比以後。

“點藥吧。家裡有藥嗎？”

“不用。”季希一副小意思的口吻，心想，要是喬之逾看到肩上那一大片燙傷，就會覺得，這點對來說不算什麼。

季希盯著喬之逾看癡了，不由得又有些走神，別人這樣關心沒什麼覺，只要喬之逾一關心，就覺不一樣。會想起那個姐姐。

喬之逾對上季希專注的眸，別說，每回對方認真看自己時的模樣，還真是傻得可。問季希，“怎麼，又想起你朋友了？”

季希承認：“嗯。”

喬之逾第二次問：“什麼朋友？”

季希想想，回答了：“一個，以前對我很好的姐姐。”

喬之逾又看了看季希燙紅的手，恍然間也沉默，若有所思。

片刻，“喬總。”

喬之逾抬頭。

季希笑道：“多吃點。”

喬之逾勾勾：“放心，不跟你客氣。”

季希覺得們單獨相的時候，要自在很多。而喬之逾也有同樣的覺，雖說不如剛剛熱鬧了，但現在更舒服自然。

季希回到家以後就換下了襯衫，因為要吃火鍋，套了件寬松的深T恤，領口寬大，出一片鎖骨以及一點點若若現的紋。

喬之逾問：“你的紋是在薑念那兒做的？”

“嗯，薑念給我紋的。”

“很疼吧？”

季希輕松說：“我不怕疼。”

喬之逾有點想聽更多，但季希沒有再說下去。

吃了一會兒，季希被燙得紅嘟嘟的，比塗了口紅還鮮亮。

喬之逾瞥見：“辣不辣？”

季希灌了口酒，“還好。”

酒是從冰箱裡拿出來的，再配上滾燙的火鍋，冰火兩重天。

“去照照鏡子，都辣腫了還說還好。”喬之逾盯著季希的笑，再把常溫的椰遞到季希面前，“陪我喝這個。又吃燙的又吃冷的，小心鬧肚子。”

季希乖乖接過，陪著喬之逾喝椰。杯也不亦樂乎。

吃火鍋費時間，慢慢涮、慢慢吃，一個小時很難收尾。兩個人吃東西就是比一個人有滋味，有說有笑的，不知不覺就把胃給吃撐了。季希和喬之逾都極這樣，今晚著實是很飽足的一頓。

“還有個翅。”

“你吃。”

“我吃飽了。”

“我也吃不下了。”

……

廚房這片的燈是暖系，鍋裡咕嚕升騰著熱氣，室的空調溫度低，一時有種分不清冬夏的錯覺。

兩人吃得臉頰微微泛紅。

季希就覺得。

很溫暖。

大夏天也用溫暖來形容，大概會被人說腦子進水了吧。

晚飯過後，簡單收拾了下，季希開了窗戶通風。吃飽喝足，兩人站在臺吹風，順便消消食。

三十二樓的高層，晚風習習吹來，除了熱了點，要比吹空調愜意多了。但北臨一到夏季，不開空調是無法生活的。宛如蒸籠。

時間其實還早，才九點。但好像又沒什麼事可做了。季希看了看房間裡的投影儀，猶豫了下，才轉頭問喬之逾：“看電影嗎？”

“好啊。”喬之逾答得幾乎不假思索。說實話，還不想回去，回去也是一個人。

公寓裡裝的投影設備，季希搬來以後還沒用過。三兩下捯飭好，再將房間裡的燈一關，有點小型影院的氛圍。像那麼回事。

喬之逾在沙發上坐下後，揚著頭問季希：“想看什麼電影？”

“我都可以。”季希把遙控遞給了喬之逾。季希對這些沒要求，除了陪薑念看過幾次電影，自己私底下幾乎不看。畢竟是個沒有娛樂生活的人。

喬之逾常倒看電影，用來消遣時間，聽季希這樣說，便自己挑選了起來。可供選擇的片單一堆，五花八門，直接從類型開始選。

季希也在沙發上坐了下來，沙發很小，坐兩個人正合適的那種，會肩膀挨著肩膀。向投影屏幕，看見喬之逾選出來一堆……

驚悚恐怖片。

眼皮突然了。

喬之逾轉過頭，“恐怖片可以嗎？”

“你喜歡看這種？”季希看向畔的喬之逾。屋子裡漆黑，幽藍的打在五致的臉上，這還沒開始看，氛圍就上來了。

“你想看其他的？”

“沒，我都行。”季希著頭皮。

喬之逾先笑問：“怕不怕？怕就不看了。”

季希的要強現在方方面面，十分淡定且自信地回答：“不怕。”

喬之逾說：“那就看這個吧。”

一部喪災難片，看海報就覺得又惡心又瘮人。季希瞥了喬之逾一眼，看不出來，喬總口味原來這麼重，和薑念有的一拚。

片頭是一片黑漆漆的，BGM著一森氣息，畫面裡有什麼在，但又看不清晰，好像隨時都會冒出個什麼。氣氛抑。

要不是邊還坐了個人一起，季希絕對不會一個人在家看這種片子，還拉起窗簾熄了燈，這簡直是沉浸式驗。季希怕黑，大概是小時候留下的後癥，周遭環境特別暗時，會覺得難。

比如現在，就有點兒不適。

好在電影以人為主題，恐怖鏡頭並不多，季希還能接，漸漸的，劇也勉強看了進去。

就在電影放了半小時，迎來了第一個大高時。畫面突兀一轉，伴隨著同樣突兀的駭人音效，一張糜爛流膿的臉直接填滿了整個屏幕，稱得上震撼。

季希毫無防備的，著實被嚇了一跳。沒出聲，而是往喬之逾肩膀靠了靠，還一把拉住了喬之逾的手臂，躲了躲臉，沒去看屏幕。

一連串的作，一瞬間的事。

喬之逾沒被電影嚇到，倒是被季希的反應驚了下。朝季希扭過了頭，低聲問：“嚇到了？”

連害怕都是一本正經的。喬之逾無奈，怕就是怕，剛剛還死要面子說不怕。

著喬之逾，聽到喬之逾輕輕的聲音後，季希又覺得還行，莫名的有安全。就連黑暗，似乎都沒那麼討厭了。

就在季希想說“還好”的時候。耳畔聽到溫到骨子裡的一句，帶點笑，哄人似的：“好了，不看這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