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慌了神,連手里的刀都舉不起來,他只能眼睜睜地看著敵軍的屠刀朝他的腦袋揮來……
楚令霄在慘聲中驚醒,醒來后,只覺得左更疼了。
他一醒,守在榻邊的姜姨娘連忙抓住他的一只手,另一手拿著一方帕子給他汗,聲道:“侯爺,您可是做噩夢了?”
“要不要妾讓人給侯爺煮一杯安神茶?”
“啪!”
楚令霄正疼著,抬手拍開了姜姨娘的手。
姜姨娘眼睛一紅,淚水又在眼眶中打轉,弱弱。
平日里,楚令霄早就把姜姨娘抱在懷里好生一番了,可是今天他卻顧不上了。
疼痛占據了他大部分意識,還有方才那個真實得仿佛現實一樣的噩夢,令得楚令霄焦躁不安。
其他的奴婢本不敢隨便靠近楚令霄,畢竟連姜姨娘都被楚令霄遷怒了,更別說們了。大丫鬟默默地去熬止痛的湯藥和安神茶。
對于這些,楚千塵都不在意,甚至也沒讓琥珀去打探消息,一副事不關己的做派,此時此刻,楚千塵又出了府,再次造訪了宸王府。
當然是為了給秦曜復診,這次挑對了時間,顧玦也在王府里。
楚千塵高興極了,總算是遇到王爺了。
沒急著與顧玦寒暄,先去查看秦曜。
秦曜的傷恢復得如預計一樣好,傷口在短短兩天,就有明顯的好轉,他依舊在發燒,也還有些反復,但已經沒有高燒了。
這一次,楚千塵給秦曜上的藥膏換了九續膏。
“這是九續膏?”云展一眼就看了出來,畢竟他為了脖頸上的傷痕,涂了好些日子的九續膏。
云展下意識地抬手了自己脖頸上的傷疤,那道疤痕到現在還清晰地留在了他脖子上。
說句實話,每每回憶起楚千塵給秦曜治療的過程,云展覺得他這傷似乎都算是輕的了。
楚千塵“嗯”了一聲,不僅給秦曜換了敷傷口的藥膏,連方子也換了一張,唯有陳年芥菜鹵不變,讓他按著昨天的分量繼續喝著。
苗軍醫唯唯應諾,趕下去抓藥了。
秦曜的神更好了,要是不看涂滿藥膏的,他看著本就不像一個傷患。
“楚姑娘,我現在總可以吃面了吧?”秦曜急切地問道。
他都整整吃了兩天粥了,簡直快把他給淡出鳥來了。
楚千塵點了下頭。
讓秦曜頭兩天吃粥,是因為他昏迷了幾天,許久沒進食,才讓他先吃些易克化的流食。
見狀,秦曜喜形于,趕忙吩咐道云展道:“云展,你快去給我下碗面,不要咸菜面,我要吃三菇面!”
楚千塵才不管秦曜想吃什麼面,轉朝坐在窗邊的顧玦走去。
“王爺,他的傷勢已經穩定了。我估計著三天應該能完全退燒。”楚千塵笑瞇瞇地看著顧玦,面紗外的雙眼彎一對月牙,眸中似有星流轉。
金燦燦的過窗口溫地籠在臉上,令原本絕的姿容愈發艷。
別說是顧玦,就是榻上的秦曜也能看出楚千塵的臉上寫著幾個大字:夸我,快夸我。
顧玦狹長的眼眸中笑意漾,角似乎微微彎了一下。
那淺淺的微笑猶如撥開暗夜的晨曦般,令人目眩,他平日里清冷的氣質了幾分疏離,多了幾分溫暖。
顧玦如所愿地夸了一句:“楚姑娘,你的醫真是高明!”
那一笑,一閃而逝,快得仿佛是楚千塵的錯覺。
楚千塵盯著顧玦的角,一時呆住,心里的小雀歡快地拍著翅膀,更高興了。
王爺剛才笑了,還夸了。
秦曜在一旁看著這一幕,角了。
果然,他那一晚的覺不是因為他高燒才產生的錯覺,這個小姑娘確實跟九哥以前養的那只波斯貓似的,對九哥特別殷勤!
唔,那只波斯貓什麼來著……反正它對著九哥就是喵喵賣乖,對著旁人就不拿正眼看人,不就用爪子撓!
秦曜著下,思緒一不小心就跑遠了。
楚千塵愉快地繼續往下說:“秦世子的傷要接著養,暫時還不能,他要是想出門,可以弄個椅。”
“他的傷口深,尤其是右還傷到了骨頭,要仔細養,先養上一個月后,再慢慢鍛煉,急不得……”
“他這雖然保下了,但想要完全恢復如初,能跑能跳,至還要半年。”
顧玦微微頷首,對秦曜道:“你好好養著,那件事,有我。”
秦曜這才回過神來,應了一聲,半點沒擔心。
九哥既然這麼說了,那麼他心里自是有數。
秦曜握了握拳,眸底掠過一道異芒。
皇帝正愁著拿九哥沒轍,這一次,皇帝想必是要拿住自己作為把柄,和九哥談條件了。
他了皇帝用來牽制九哥的一枚籌碼,除非他能完全洗清他上的罪名……
“九哥……”秦曜的拳頭握得更了,又朝顧玦看去。
他想說什麼,恰好被楚千塵驚喜的聲音打斷。
“這是給我的?”楚千塵從顧玦手里接過了一個卷軸,眼睛晶亮,又笑了彎月。歡快地把卷軸打開了。
這是一幅字。
卷軸上的筆跡遒健秀,神韻超逸,頗有種“廣采眾長、自一家”的灑。
對于楚千塵而言,這幅字太悉了。
楚千塵看著這幅字,眸微微睜大。
這是謝文靖的字。
“這幅字早就該給你的。”顧玦道。
上個月,他就說要送一幅謝文靖的字,可是當小廝把字找出來后,卻發現字的裝裱有些霉了,于是他就親自又裝裱了一番。
這才遲了一個月。
楚千塵怔怔地看著這幅字,眸中翻著的是異常復雜的緒,有震驚,有懷念,有,有喜悅。
謝文靖做過太傅,王爺手里有好幾幅謝文靖的字畫。
只不過,沒想到的是前生今世,王爺送給的居然是同一幅字。
同一幅字居然還是到了手上,只是比前世早了兩年。
楚千塵的眼眶微微一酸,小心翼翼地捧著這幅字畫,一字一字地往下看,心里愈發愉悅了。
真好!
楚千塵一下子神煥發,仿佛吃了什麼靈丹妙藥似的,覺得又可以了。
仔細地把卷軸又卷了起來,地抓在這里。
顧玦忍不住順口問了一句:“這麼喜歡謝文靖的字?”
他還以為姑娘家家都是喜歡衛夫人的簪花小楷呢。
“喜歡!”楚千塵用力地點了下頭,生怕顧玦不信似的。
前世,王爺給挑了謝文靖的字,一方面是因為他覺得的字趴趴的,另一方面也是因為想讓借著練字也學學謝文靖豁達的心氣度。
這是王爺對的寄,寄能如大鵬展翅,不要困于小小的一方天地。
此時,榻上的秦曜終于吃上了熱騰騰、香噴噴的三菇面,他一邊吃面,一邊不時看向窗邊的這兩人。
九哥自小就子清冷,不理人。
他那也是自小纏著九哥,纏了足足五年,才變了九哥的自己人。
像云展、莫沉他們,那也是跟九哥在戰場出生死,才贏得了他的信任。
這還是第一次……
他看到九哥對著一個認識不久的小姑娘另眼相看,難道說,他當初的第一直覺是對的?
秦曜捧起大碗,咕嚕咕嚕地喝著面湯。
眼看著時間不早了,楚千塵這才磨磨蹭蹭地出聲告辭:“王爺,我還要去趟濟世堂,先告辭了。”
顧玦放下手里的茶盅,起道:“我送送你。”
楚千塵本來正依依不舍呢,聽顧玦這麼一說,又笑了,眉眼生輝,一方薄薄的面紗本擋不住形于外的歡欣。
的笑容那麼真摯,帶著一種染人心的力量。
只是看著,顧玦就覺得心平靜,恍如三月的春風輕輕拂過湖面,悠然愜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