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走到一半,蕭逸寒又折回來。他的笑比哭還難看些,因為發干而起皮,一咧,就裂開,“媽。”
這一聲媽喊得蕭老夫人險些拿不穩手里的筷子,站起來,轉而讓丁管家去把司機喊回來,“逸寒,真的要去?”
“要。”
“想要我陪你一起去?”沒等蕭逸寒回答,蕭老夫人就已經傳好了外套,順手拿了條圍脖給蕭逸寒套上。眼下雖已經開春了,但是今日的a市似乎特別冷。
從家到醫院并不怎麼遠,下車的那一刻,蕭老夫人明顯地察覺蕭逸寒有些抖,“逸寒,你真的……”
是在騙自己,還是真的清醒了?
有些話并非能輕易出口,隨同著蕭逸寒,他們一道走到了病房的門口。不過一個晚上,病房就已經干凈平整地像是沒有人住過,蕭逸寒任由蕭老夫人牽扯著,待他回過神來,手中已經端著一個四四方方的小盒子。
這盒子可真眼呢。
昨日里癲狂的蕭逸寒和今日里冷靜的蕭逸寒形了鮮明的對比,楚耀天看著有些不對勁,只拉著蕭老夫人問了問。
蕭老夫人也知道蕭逸寒的狀態不對,可是最終只能無奈地搖頭。因為不知道該怎麼對孩子說,所以蕭老夫人干脆就先將兩個孩子送到林珊珊那去了。回家的時候,蕭逸寒看著空的客廳,頓了頓步子,隨即又自顧自地上了樓。
自從這一日之后,隨后的三天里,蕭逸寒房門鎖,再沒出過門。蕭老夫人一直忙著理楚小嫻的后事,又得惦念兩個孩子,待發現不對勁,已經有些遲。
蕭家的老宅里,那一日只得用四個字來形容:兵荒馬。
因為長時間的沒有進食,蕭逸寒許久沒有犯過的胃病來勢洶洶。推開門的那一刻,蕭老夫人在看見倒在地上一團的蕭逸寒之后,攥著的心幾乎停滯。
“逸寒?醫生,我兒子他不是低糖而已麼?”
蕭逸寒在見到那份手同意書之后,因為緒劇烈導致低糖休克癥狀。因為楚小嫻在待產,蕭老夫人分乏,只能在楚小嫻況穩定之后才趕來病房里瞧一眼蕭逸寒。
可是躺在床上的蕭逸寒看著狀態著實不對,“醫生,你確定只是低糖?”
眼下楚小嫻因為才生完孩子沒有力氣而沉睡,雖然林珊珊和楚耀天都在那邊候著,可是蕭夫人著實還是有些放心不下,只是原本想來瞧一眼蕭逸寒就趕過去的蕭老夫人這會子委實是不敢走。
“確定是低糖,不過病人的低糖是因為慢胃炎引起的,要知道胃病和緒有相當大的聯系,剛才病人緒起伏過大,最近三餐不調,氣虛且氣重,所以狀態不好。等到他醒了之后,一定要他放穩心態。”
頓了頓,將信息表填完的護士面和了幾分,“而且孩子不是生了麼,母子平安吧,應該不會有多大問題了。”
“那謝謝護士。”
送走了護士之后,蕭老夫人在床邊坐下,探了探蕭逸寒的額頭,的確是沒有發燒的癥狀。蕭逸寒整個人卻暈暈沉沉地厲害,胃部強烈的痛使得他輕出聲,躺在床上的他瑟蝦米的形狀,整個人看著像是承了巨大的力。
有些發慌的蕭老夫人在見到蕭逸寒這副模樣之后,惴惴難安。
病房,楚小嫻掙扎著睜開眼,在環顧一圈發現邊的只有林珊珊和楚耀天之后,不免疑。之前楚小嫻就已經和蕭逸寒約定好的,生完孩子,要第一眼見到蕭逸寒。
可是蕭逸寒不在這里。幾乎是才出現這個念頭,楚小嫻就坐起來,的作之急促,林珊珊嚇得不輕。
“蕭逸寒呢?他沒事吧?”
進產房之前楚小嫻就見蕭逸寒的臉不對勁,在孕期八個月的時候,楚小嫻每每起夜的時候總能見到蕭逸寒在臺打電話,想來除了是理公司的事也不會有別的原因。而且因為月份漸大,楚小嫻需要頻繁起夜,蕭逸寒總也睡不踏實。
見著林珊珊言又止,楚小嫻更是確定了這一猜測。不顧眾人的反對,楚小嫻當即下了地,找到了蕭逸寒所在的病房。
在蕭逸寒躺著的病房里見到楚小嫻的蕭老夫人震驚的不得了,沒有呵斥,也沒有詢問,只趕讓出位置讓楚小嫻坐下。
“珊珊,這……”
“蕭姨,攔不住。林珊珊無可奈何地擺手,楚耀天也只能無奈地嘆氣。
“蕭逸寒?”見著蕭逸寒了一團,楚小嫻當即想到可能是蕭逸寒的胃病犯了。這些天楚小嫻單單是照顧自己就很吃力,更是無空去照料蕭逸寒的飲食。莫不是趁著無力注意的時候,蕭逸寒又沒有正常三餐?
想到這,楚小嫻黛眉蹙,活一副恨鐵不鋼的模樣架勢。在問過蕭老夫人況之后,楚小嫻這才稍稍放下了心。
“你啊你,要是真鬧出問題來我肯定不饒你。”
蕭逸寒是被疼醒的。當掛著的葡萄糖藥水快被吊完的時候,蕭逸寒猛地睜開眼。甫一睜眼的時候,蕭逸寒眼底盡是迷茫。
“怎麼,裝可憐也沒用。蕭逸寒,我……”
楚小嫻才將將話說了一半,隨即就被蕭逸寒死死地抱進了懷里。之前是關心則,楚小嫻還能暫且忘記屋里還有長輩,可是眼下……
伏在蕭逸寒耳邊,楚小嫻的聲音弱弱的,“蕭逸寒,你媽和我爸都在呢。”
“小嫻……”
“怎,怎麼了?”如今蕭逸寒的苦計怎麼也發純了,怕楚小嫻責罵他沒有照顧好自己,反倒先發制人了?楚小嫻想著,可是蕭逸寒的哭腔實在太過真實,聽著并不像那麼回事,“蕭逸寒,你,你干嘛……”
“對不起……對不起……”不該執意要一個孩子,不該平白就讓你苦,不該怠慢自己,導致這個時候還要你為我擔心。
“蕭逸寒,你到底怎麼了?”
“我做了個噩夢。”超級可怕的噩夢,蕭逸寒不敢說,只輕飄飄地一筆帶過,“可是醒了就忘了。兒呢,兒還好麼?”
“你還好意思問我,蕭逸寒,你答應我的,我從產房一睜眼就可以看見你。”瞧著蕭逸寒的眼神溫地有些駭人,楚小嫻撇了撇,也兇狠不下去,“在護士那里,因為不足月,又是難產,所以要住進嬰兒箱里。”
“蕭太太,謝謝你。”
謝謝你和兒都平安。
直擊心底最深處的柔軟,若這世間尚有真愛,這便是了。 有生之年,幸得有你,無懼黑夜,只待白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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