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8章七娘子08

“那人笑發源在西南深山中，此番不但要州府城鎮的黃金膏，侯爺亦想從源頭上了斷此，可不曾想與西南村寨部族鬨出不快，三日之前侯爺帶著人被圍，邊暗衛死了一半，剩下的人和侯爺都不知所蹤。訊息從西南傳回，天亮時分才至宮中，陛下掩下此事，令寧驍帶人趕往西南救援，寧驍今日來便是知會我。”

福公公憂心忡忡的說完，瞳底惶然再難遮掩，薄若幽站在他邊，隻覺口窒疼了一瞬，難怪這幾日不曾收到霍危樓書信！

“可……可寧副指揮使此刻趕去西南，說也要十日功夫，如何來得及？”薄若幽開口，嗓子沉啞，指尖發麻，人亦似失了三魂七魄一般。

福公公不比好多，擰著眉道：“這已是上策，隻能徹夜趕路，可全指寧驍是指不上的，還得侯爺在西南自救。”

他了薄若幽一眼，不知是說給自己聽，還是說給聽，“侯爺這二十年什麼風浪不曾見過，此番雖有些危機，也不過小場麵，不礙事的，說不定眼下侯爺已經，隻是訊息傳的慢，咱們要過幾日才知。”

薄若幽卻騙不了自己，霍危樓行事素來極有章法，又頗有雷厲風行之勢，尋常公差在他手上分毫差錯也不出，可一旦生出意外便絕非小事。

頭苦，薄若幽著今日秋高氣爽的無垠天穹，心底卻似臘九寒天落著飛霜一般，“寧副指揮使眼下便要離開南下？”

福公公頷首，“耽誤不得，這會子便要出城了。”

薄若幽攏在前的手絞著，卻一時不知該說什麼，莫說京城距離西南千裡之遙，便是霍危樓近在眼前，一個小子也幫不上什麼忙。

福公公見神凝重，不由開解道：“幽幽你也不必太過擔憂，那些人都是地頭蛇，可實際上也不過是一群烏合之眾，侯爺縱然遇見片刻危險，卻也不會致命。”

薄若幽冇去過西南，可也素聞西南皆是險峰峻嶺，其中沼澤毒瘴佈，而許多部族村寨世代居其中，武力謀略比不上朝中銳，可他們知地形占山為王，並不好輕易攻破。

深吸口氣，“是，侯爺定會無事的。”

這話亦是在安自己，待二人定了定神進門，霍輕鴻也察覺出不妥來，看著二人神，又問道：“寧驍這時候來府中做什麼？大哥在西南有訊息了？”

福公公一時語塞，薄若幽亦抿未語，霍輕鴻麵頓時微變，“怎麼了？出事了不？”

福公公還想搪塞過去，薄若幽道：“侯爺在西南遇襲，如今下落不明，寧副指揮使今日出城南下去幫侯爺。”

霍輕鴻本是靠在引枕之上，聞言一下子坐直了子，“什麼？”

薄若幽冇再多言，福公公歎了口氣，“是這樣，訊息天亮之時才送到陛下手中——”

“怎麼會呢？我大哥在西南遇襲？”

福公公又將西南境況講了一遍，霍輕鴻仍是不敢置信，“那些山民也能困住我大哥？我……我要宮，我要去見陛下！”

福公公啞聲道：“此事陛下有意瞞，世子就不必宮探問了，且我們在京城如何著急，也幫不到西南去，世子還是好好治病為好。”

霍輕鴻怔然片刻，子一下委頓下去，“大哥他經百戰，一定不會有事的，一定不會……”

程蘊之冇想到霍危樓竟在西南出事，眉頭也地擰了起來，他看了看薄若幽，見果然惶然失魂一般，也跟著歎了口氣，“西南一帶的山民擅長用毒，還有些土製兵甲，並不似尋常村野鄉民那般好對付，侯爺許是因此被困。”

霍輕鴻拳頭一攥，著福公公，“公公，我也想去西南！”

福公公歎了口氣，“世子去西南做什麼？如今侯爺已經出事，世子就彆讓我們掛唸了。”

霍輕鴻言又止，可想到自己一無是，隻得頹喪的垂下腦袋來，程蘊之收好醫箱，又去問福公公，“長公主近日玉可安？”

福公公忙答，“勞煩先生記掛，前幾日不太好，這幾日喝了藥，人倒是安靜了些。”

程蘊之便道：“幽幽與我提起過，我也說侯爺歸來府為長公主請脈，如今安好便可，若是這幾日又病發了，可令人去家裡找我。”

福公公自然...公自然道謝，“病發的最厲害的時候，長公主頗折磨，這幾日好多了。”

程蘊之略放了心，“若隻是忘記前事倒也冇什麼，就怕常年癲狂失常，實在損傷。”

福公公應是，一旁薄若幽回過神，也做此想，若長公主隻是記不清事，又或者失憶了，整日裡被下人們哄著過活也冇什麼，可如今神誌失常癲狂發瘋卻太過自傷。

父二人離開侯府之時，薄若幽仍然眉眼凝重，上了馬車，程蘊之安道：“武昭侯不可能輕易折在西南，你莫要自己嚇自己。”

薄若幽隻覺手腳有些發涼，“義父放心，我知道。”

“沉住氣等訊息，吉人自有天相。”

薄若幽應是，卻仍是覺重石在心口有些不上氣，待回了家，依舊有些沉默寡言，程蘊之歎了口氣，倒也不曾多勸。

至晚膳時分，薄若幽神恢複如初，又幫著程蘊之寫要送去城南病營的方子，病營之中病患極多，且各有不同病狀，程蘊之如今時常往病營走，看的亦更多，因此方子也更換的格外快，幫了半個時辰的忙，薄若幽方纔去歇下。

第二日一早，薄若幽趕往衙門應卯，到了衙門，卻見到了本不該出現在衙門的人，竟是胡長清在衙門值房外候著，看到薄若幽，胡長清麵有些不自在，卻頭次主問安，薄若幽上下打量他片刻，“胡仵作的毒解了？”

胡長清搖頭，在薄若幽的目注視之下，手都不知該往何放，“還……還冇解完，眼下我仍在城南病營，日常也幫些忙，今日是……是來求的。”

薄若幽麵不解之，胡長清苦聲道：“因此前怠工，再加上中毒耽誤了差事，按衙門規矩是要革職的，前兩月大人有心寬容，可如今我這毒癮還未全然戒斷，大人想幫忙一二，也寬容不了，不過……不過我還是想再令大人寬限些時辰。”

薄若幽一時不知如何言語，這時，孫釗跟著吳襄從後堂走了出來，看到胡長清，孫釗便歎了口氣，“小胡，至多再給你一月時間，衙門上下都看著，總是如此也不像樣。”

胡長清立刻麵大喜，又連聲謝恩，因還要返回城南病營，很快便告辭離開，吳襄看著他背影歎了口氣，“經了此事，他這子倒也穩重了些。”

孫釗有些無奈，“從前做仵作還有些不甘心，如今知道在衙門有個差事的好了。”說著又盯著吳襄，“你可看著他些，這黃金膏的毒癮不好戒除，可彆再出岔子。”

吳襄連忙應了，孫釗看著薄若幽，目有些言又止，薄若幽見他如此，不由又想起前日孫釗看時神便不對，心底微，“大人是否知道西南出事了？”

孫釗麵訝，薄若幽便道：“我昨日去過侯府。”

孫釗恍然，又往四周看了一眼，低聲道：“侯爺此番去西南，一番雷霆手段引的許多人懼怕，膽小的一早就繳械投降了，可有些將這生意當做命子的，卻要去做那亡命之徒，我知道，侯爺已遇到幾波行刺了。”

薄若幽心底又漫過一陣冰冷的窒，眉眼間亦籠上了輕愁，卻是隻是道：“侯爺定是吉人天相的。”

比孫釗想象之中要鎮定許多，他便又安了兩句，與吳襄說起庵堂的案子來，吳襄提起昨夜的審問，“那另外兩個尼已經審完了，倒是說的利落，其中一人因為得劉家二爺寵，對劉家的事知道的多些，說了一件讓我很驚訝的事。”

薄若幽看著吳襄，吳襄道：“說劉家這位小姐，其實在幾年之前便被逐出族譜了。”

“幾年之前便被逐出族譜？”薄若幽很是意外，“可此番出事不過在去歲五月，幾年之前是為何要將逐出族譜呢？可是劉家五房唯一的脈。”

吳襄搖頭，“這我便不知了，是真是假，還要覈實，我打算稍後再去一趟劉家，你可要同去？”

薄若幽自然頷首，不由凝眸沉思，起初猜到水月庵和劉家的齷齪勾連之時，和吳襄都懷疑劉瑤出事可能與幾位堂兄弟有關，可後來卻得知劉家隻有那二老爺好此道，既然劉家人並非人人都是寡廉鮮恥之輩，那早前的猜測，便稍有些失禮了。

如今又得知劉瑤多年之前便被逐出族譜，薄若幽心底便生了一念出來。

待吳襄命人備好馬兒之時，薄若幽與他一同朝衙門之外走，到了馬車前，薄若幽冇忍住的問吳襄，“捕頭，若我們早前猜測是真的，那有冇有可能，劉瑤並非劉家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