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府大門閉多日,薄宜嫻也覺母親日日來鬨討人嫌,自然也勸住了兩日,今日獨自前來,是想自己對著林昭求。
“昭哥哥,你終於不避著我了。”
林昭漠然的著薄宜嫻,“你有何事?”
薄宜嫻麵微白,“昭哥哥,對不起,我母親一聽說林家要退婚,便覺天塌了一般,我無論如何勸不住,這才讓來鬨了兩日,對不起昭哥哥……”
林昭似歎了口氣,“鬨也鬨了,也算讓伯母出了氣,此事對薄氏聲譽有損,坊間如何傳林家背信棄義,林家也不會多解釋一句,如此,婚約便罷了吧。”
淚水瞬間溢滿了薄宜嫻眼眶,“昭哥哥,到底是為什麼?到底是為什麼呢?你不該是這樣的,我們訂婚數年,我早就將你當做未來的夫君看待,你待我也一直很好,為什麼你就能如此狠心?是伯母怪罪我嗎?還是伯父怪罪我?隻要能讓他們消氣我什麼都能做。”
林昭著淚眼朦朧的模樣,眼底卻並無波瀾,“不是誰怪罪你,隻是兩家鬨這樣,你我便是婚,也終究不是一樁滿姻緣,你出世家,又自小有才之名,如今與林家退婚,另擇佳婿纔是最好——”
見薄宜嫻要說什麼,林昭又道:“最要的,即便你我婚,我亦會有負於你,我自小到大的確認同這門婚事,然而到瞭如今,我卻覺你我並非同道中人,若以後要怨偶,還不如早些令你另擇他人。”
“怨偶?怎麼會?”薄宜嫻上前,急的拉住林昭的袖子,“昭哥哥,我最是賢淑的,你要我怎麼做我便怎麼做,我不會忤逆於你,你我又怎會生出怨懟?”
林昭聽此言,眉宇間不讚同更甚,“你為何要事事順從?你是薄氏之,你不該如此。至於我……我的心意不在你上,以後必定令你自苦,你又何必執著?”
薄宜嫻還是頭次聽見林昭如此直白之言,隻覺心頭一痛,再也忍不住的問:“昭哥哥心意不在我上,那在誰上?在二妹妹上嗎?”
林昭眼瞳微,“你莫要胡說——”
他說完便移開目,眼底略有惶恐,連自己也辨不清心意,薄宜嫻看見他如此,越發肯定了心中懷疑,一時淚水滂沱,怒意然,“我就知道!我就知道是……昭哥哥,我早便說過,的心思不在你上,靠著與武昭侯親近,如今更了武昭侯邊人,隻是武昭侯份貴胄,不給名分罷了,你為何不信我!”
林昭猛然看向,“你怎還能如此言語?是你妹妹,縱然無分,你也不該如此攻訐一個小姑娘,子名聲何等重要!”
薄宜嫻怒極反笑,“你不信?好,你何曾見過有哪個姑娘日日往侯府去,你何曾見過誰次次與武昭侯同乘一輛馬車來去?武昭侯如今不上朝,卻能親自陪著去衙門,昭哥哥,你還不信嗎?若非已武昭侯房人,武昭侯怎會如此待?”
林昭聽得神魂俱震,“你……你為何會知曉?”
薄宜嫻帶著滿臉的淚珠兒慘笑一聲,“因我知道昭哥哥也被容貌所,這纔對我如此狠心,我要讓昭哥哥知道是何等自甘下賤,而慕武昭侯府的權利富貴,是寧願給武昭侯做妾室,也不會心向著昭哥哥你的——”
林昭本是不信,可薄宜嫻言辭確鑿,卻令他有些猶疑,“……不是那樣的人……”
看出林昭猶豫,薄宜嫻了麵上淚水,“昭哥哥不信,大可多去幾次武昭侯府,總能上二妹妹,要麼便去程宅,也總能看到武昭侯登門。”噎一聲,“我自知此番是薄氏做錯了,可也不願昭哥哥被矇蔽,你去看了便知道了。”
薄宜嫻接下來說了什麼林昭有些聽不清,他想到薄若幽跟在霍危樓邊破案驗,霍危樓對有著異乎尋常的信任,而也任勞任怨不覺辛苦,後來薄若幽侯府,也的確與府中人十分親近,他越想越覺得古怪,再抬眸,便見薄宜嫻已告辭上了馬車,他一顆心已沉至穀地,幾乎有些慌的進了府門。
他腳步極快的往正院去,待走到正院門口,卻一時猶豫起來,不知自己是來請安,亦或是為了彆的什麼,薄宜嫻的話語在他耳邊迴響,他不願信薄若幽會那般自輕,待想到薄若幽要淪為侯府妾室,更覺心中愧責加,倘若當年定下的親事不變,薄若幽怎會給人做妾?
他猶豫片刻到底未曾進門,一轉,往自己的院閣而去。
第二日黃昏時分,林昭下職自衙門而出,本該回府,可他卻令馬車往京兆伊衙門駛去,待到了衙門之外,日頭已落下天際,一片燦爛的雲霞在天邊鋪展,可他心頭,卻佈滿了霾,他下馬車衙門,開口便探問薄若幽可在衙門。
這日清晨薄若幽未往侯府去,而是一早便到了衙門中,因吳襄要重看此前卷宗,便在衙門忙了整日,聽到衙差所言,林昭心底微鬆,他猶豫一瞬,到底未曾進衙門,反倒是返回了自己馬車上,心中有些惶然,卻不曾離去,不知是在等什麼。
兩炷香的時辰之後,薄若幽從衙門走了出來,獨一人上了自己的馬車,隨後便往長壽坊去,林昭一顆心砰砰跳著,令車伕跟在馬車之後,一路走過街輔巷,待看到薄若幽的馬車走長壽坊之時,他高高懸著的心落了地。
薄若幽回長壽坊,而非去瀾政坊,這令他大鬆了口氣,思及此,林昭心生愧疚,他本是瑾守禮教之人,如今卻這般暗隨一個子,然而他不可能去問薄若幽,亦不可能去武昭侯府探問,這等鬼祟行徑,已是他所能做的最為出格之事。
林昭不敢跟隨太久,見薄若幽的馬車往程宅方向駛去,便要令車伕調轉方向回家,可就在這時,他看到薄若幽的馬車忽而停了下來,他心中生疑,令自家車伕往前走了幾丈,這一下,他一眼看到了另外一輛朱漆華蓋的雙駒馬車。
那馬車不知在此等了多久,正是專門在候著薄若幽似的,而很快,他看到薄若幽下了自己的馬車,腳步輕快的奔向那雙駿之前,又見簾絡掀起,一人從簾下探而出,將薄若幽拉了上去,簾絡落下之後,薄若幽的影也消失了。
雖然隻是一剎那,林昭還是看清了那人形,那馬車裡的人正是霍危樓!
林昭如遭雷擊一般愣住,久久失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