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給你作了首曲子,放這了,等你再練個十年八年的也就能彈了。
他晃了晃手里薄薄一摞樂譜,若無其事地往鋼琴上一放便轉要走,仿佛作曲一事只是順手而為,不值一提。
——想往哪跑?現在就彈給我聽。
紀軒好氣又好笑地扯住他的袖,上前一步將那個耳朵紅得仿佛在滴的人摟進懷里。
——你……要做什麼?
他坐在鋼琴凳上,神局促不安,被迫朝紀軒出了一只手。
——戴上這個,你這輩子就是本爺的人了……我就不問你愿不愿意了,反正你必須得愿意。
紀軒變戲法兒似的從指中翻出一枚戒指,怕那人跑了似的,急急忙忙地按著他的手,將戒指戴在了他的無名指上。
——我如果說不愿意呢?
他的眼睛亮得像星,掩不住的幸福華漣漣地從眼底溢出。
——那本爺就哭給你看,鬧給你看,上吊給你看。
紀軒假裝兇地說著,抬手去拭那人泛紅的眼角……
第二遍彈完了,林飛然沒有停手,直接翻回第一頁,彈起了第三遍……
第四遍……
第五遍……
生前諸多記憶,甜、凄酸、心、絕……在那悉又陌生的旋律中紛紛化作了一場鵝大雪,翻飛涌,鋪天蓋地,潔凈雪白的一片一片,將紅的厲鬼溫包裹于其中,又散化進他的心底。
不知道彈了多遍,直到顧凱風的手指點在肩膀上,林飛然才從那樂譜的旋律中回過神來。
循著顧凱風的視線,林飛然抬眼朝紀軒去。
那兩只古井般的眼中溢出了晶亮的淚水,紀軒木頭般杵在鋼琴旁,呆呆怔怔地用兩只手胡拭過自己的臉,然而那眼淚卻越越多,無論怎麼樣也不過來了……
作者有話要說: QAQ……
順說,碼這個番外時一直在聽《皈依》……
特別喜歡“佛說五蘊六毒是妄,將因果都念做業障”這句……QAQ
第78章 【番外之鋼琴師篇】第五章
紀軒的瞳仁本是極黑的, 黑得像是被料漆過一樣死氣沉沉, 然而,那不斷從他眼眶中涌出的淚水仿佛能將那些黑化開一般, 他流的眼淚越多, 眼神便越清明, 被令人懷念的旋律喚醒的記憶一點一滴沖刷著紀軒那被怨恨錮的,的靈魂。
他從渾渾噩噩的無盡痛苦中倏地離了出來, 掩埋在混沌中的前塵往事越幾十年滾滾的時洪流, 遙遙朝他奔襲而來。
“景云……景云?”紀軒如夢初醒,搖搖晃晃地朝林飛然邁了一步。
護妻狂魔顧凱風立刻一側, 擋在紀軒和林飛然中間。
“我不是, ”林飛然有點兒慫地用雙手把住顧凱風的腰, 然后把臉從顧凱風后探出去,讓紀軒看清楚自己的長相。
果然,當目落在林飛然臉上時,紀軒流出了濃濃的失之。
林飛然見狀忙道:“你現在能聽懂我說話了嗎?我們帶你去找何景云好嗎?”
紀軒先是僵地一點頭表示自己能聽懂, 聽見后一句時, 他出了一個無論怎麼看都頗為可怖的笑容, 嘶聲道:“帶我去……景云在哪?你們是誰?”
執念似乎已經消弭了一部分,但顯然還是不夠,紀軒只是恢復了神志,但脖子上的傷和臉上明顯的死人相都沒有多變化。
“我們有眼,偶然看見過何景云,他也在找你, ”林飛然簡短地解釋道,“他附在一臺鋼琴上不能,地方離這里不太遠,但是……你能走出這座房子嗎?”
紀軒困反問:“帶我去……我為什麼不能走出這座房子?”
他在恢復神志之后還沒有嘗試過走出房子,自然也不知道地縛靈會被執念錮這種事。
“那就跟我來吧,我們先出去。”林飛然道。
他覺得紀軒八能走得出去,按照目前已知的這些線索,林飛然猜測公館里其他鬼的死很有可能和紀軒有關,人被折辱而死,自己又被家人婚,紀軒自殺時的緒該有多麼悲憤絕不用想也知道。但紀軒自殺時應該不會知道人死后會變鬼,自然也不知道何景云的鬼魂會一直徘徊在人間,那麼紀軒當時最深重的執念,大約不是思念,而應該是仇恨吧……這幾十年中紀軒應該是被仇恨的執念錮在紀氏公館的,而當他放下仇恨后,余下的執念應該就全是何景云了。
林飛然起走在前面,顧凱風隨其后,紀軒則跟在最后面,聽見要去找何景云后他的全部心神似乎都被這件事占滿了,沒有多問一句廢話。林飛然心迫切步子邁得很快,紀軒急急地跟著,時不時抬手扶一下自己的腦袋。
畢竟脖子好像不怎麼牢靠了……
兩人一鬼從地下室上到了一樓,可能是因為忌憚紀軒,地下整整一層中除了紀軒一只鬼也沒有。一樓傭人房門口游著一個家丁鬼,一見了紀軒便像活人見了鬼一樣尖著屁滾尿流地爬到墻角,跪在地上不住磕頭求饒:“大爺我錯了!我錯了!別害我啊大爺!”那家丁狠狠磕了幾個頭,又直起腰拼命自己的耳,得那慘白的臉孔上泛起一個鮮紅的五指印,邊打邊恐懼地哭嚎道,“我不是人!我不是人!”
——這個被厲鬼害死的鬼顯然也被恐懼和橫死的怨念錮在過去的記憶中,還以為自己是活人。
“我要你給景云償命……”紀軒眼底赤紅一片,眼底清明漸漸退去,徑直朝那家丁走去,單手一把住家丁的脖子,拎小一樣把他提了起來。隨即,紀軒著家丁脖子的五指緩緩收,竟活活把不斷掙扎著踢的家丁鬼又掐死了一次,家丁鬼搐著從紀軒的手中了下去,死了片刻后又“活”了過來,看見紀軒,于是復又演起了片刻前的那一幕……
周而復始。
見紀軒還想再把那鬼掐死一次,林飛然遲疑了一下,小聲提醒道:“……他已經是鬼了。”
紀軒怔了一下,清明神恢復,緩緩點頭重復道:“的確是鬼了。”
“他們都是你殺的?”顧凱風問。
“是我殺的。”紀軒再次重復道,他像是不認識了一樣低頭看看自己的手,自言自語般低聲呢喃道,“除了我父母……他們是抑郁而終。”
唯一的兒子在新婚前夜用那麼慘烈的方式自盡,宅中下人一個接一個被厲鬼害死,宅子終日鬼氣森森,地下室中總有約約的鋼琴聲……想不抑郁的確很難。
在這個森恐怖的場景前,林飛然竟然不合時宜地想起了前段時間網上很火的一個段子。
——鬼其實是不會害人的,因為被鬼害死的人也會變鬼,到時候兩個鬼見面了豈不是會非常尷尬!
然而紀大爺看起來完全沒有尷尬,不僅不尷尬,還霸氣十足地把已經死了的鬼又掐死了一遍……
出了紀氏公館,顧凱風事先好的車已經等在門口了。
顧凱風先是拉開后車門讓林飛然坐進去,然后拉開前車門讓紀軒坐進副駕駛,最后自己繞到另一邊,和林飛然一起坐后面。
司機大叔覺得顧凱風打開前車門等一會兒又關上然后跑到后面去坐的舉略有病,渾然不知自己邊已經坐了一個厲鬼……
真的是非常可憐了!
車子駛向學校,學校平時是封閉式管理的,對學生外出限制得非常嚴格,但因為周日也有學生住校,為了方便這些學生外出采購生活必需品,所以學校大門在周日是全天開放的。林飛然和顧凱風帶著一個厲鬼在門衛大爺的注視中大搖大擺走進大門,直奔禮堂倉庫。
顧凱風掏出鑰匙開門,林飛然搔搔鼻尖,委婉地問紀軒道:“你知道何景云是怎麼去世的嗎?”
“知道。”紀軒聲調凄涼,“他被打手廢了雙手……又收到了我家人寄去的結婚請柬,自縊而死……我去他的墳前祭拜過他……”頓了頓,紀軒咬著牙,聲音嘶啞道,“我當時被足,父親把我鎖在地下室里,打手看著我……我沒想到,他們居然會惡毒到這種地步……”
果然沒有猜錯,林飛然想著,心里又是為他們可惜,又多多地舒了口氣。
至,紀軒沒有真的辜負那個等在門里面的人。
“做好準備了嗎?”顧凱風問著,將倉庫門拉開一條窄窄的,提醒道,“他現在的樣子有點不太好看,你……”
然而紀軒已穿門而。
鬼并不需要開門啊!
作者有話要說: 比鬼更可怕的是……
每天只有七個點……
最近狀態還是有些差勁,雖然目前癥狀并沒有十分嚴重,但是檢查結果出來之前心還是非常焦慮煩躁,碼字效率大減,等這段熬過去了我一定多更一些!至也要重振兩位數的雄風!_(:з」∠)_
第79章 【番外之鋼琴師篇】第六章
紀軒穿墻而, 兩人急忙跟了進去, 何景云仍然姿態怪異地趴伏在墻角的鋼琴上,一不, 而紀軒最先看到的便是琴鍵上刺目的與何景云腫脹潰爛的十指。
紀軒盯著何景云的手, 雙目驟然赤紅, 他張了張,似乎是想呼喚何景云的名字, 但從他的中溢出的卻是一聲困般凄厲喑啞的嘶吼。背對著林飛然, 紀軒抬起雙手捂住自己的臉,許是目不忍視, 許是在淚, 接著, 他跌跌撞撞地朝何景云走去,無聲地跪倒在何景云面前。
“紀……軒……”何景云垂著頭,沉浸在自己的記憶中,卻仍在呢喃著那個名字。
紀軒泣不聲, 雙手抖著緩緩朝何景云過去, 火炭一般輕輕了一下何景云的手, 又飛快分離,仿佛擔心自己會痛何景云。
“你……你該有多疼……”紀軒哽咽得幾乎話都說不清楚,哭得像個小孩子,他知道何景云生前最喜歡的就是這雙手,不只因為手是他賴以生存的重要工,也是因為何景云的手生得好看, 紀軒從來沒見過得那麼恰到好的手。
那是曾經被紀軒心呵護過的一雙手,上面說不定還著紀軒上次出國時專門買來的護手油,說不定何景云的口袋里還揣著紀軒送給他的那副小羊皮手套,紀軒還記得有一次天冷,自己臨睡前親自溫了一大盆牛給何景云泡手,結果被何景云罵浪費,紀軒笑著由他罵,扭頭又跑去問自己相的醫生有沒有什麼適合在冬季保養手的草藥……就是自己這樣寶貝,這樣珍惜的一雙手,卻被一群下作惡毒的人當垃圾一樣碾弄得骨節寸斷,模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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