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旦吵起來，就是歇斯底里。

棠棠會大吼大，撕壞手里的話書，摔碎玻璃杯，砸壞眼前能看見的所有東西！

這個時候的棠棠，是恐怖的！

沒了天真的那層外表，臉上只有猙獰的怒焰，滿目森寒的戾氣，恨不能毀滅一片的瘋狂。

哪怕為局外人的慕紫，也不由得膽寒戰栗，皮疙瘩沿著背脊一寸寸爬上來……

這只鬼，是不可控的——這是它最可怕的地方。

而慕則寧，對于失控的棠棠，一貫的理方法是冷暴力。

會打罵，也不會責罰，每每如此，只是冷漠看著棠棠發泄，而后徑直回到自己房間，不

棠棠發完脾氣，總會去找他。

哭哭啼啼站在他房門外，也不敢進去，只是流眼淚，像個慘遭被拋棄的孩子。

知道這一人一鬼之間，如何形這樣扭曲而病態的關系，但是覺得，自己或許用得上……

夜晚，沉寂無聲。

睡至半夜時，不知村里誰家的狗發瘋，狂吠不止，伴隨著另一只狗的咆哮回應，兩只狗好像在吵架，鬧騰得厲害。

因為是夜里，聲音格外清晰，吵醒了慕紫。

閉著眼沒。

睡在旁的棠棠翻了個，小小的蜷著，一直在發抖。

慕紫心中狐疑，開口想問怎麼回事，但是想了想，最終選擇沉默……

過了會兒，被子里傳來微弱的泣聲，像嬰兒，也像貓。

在漆黑的深夜里，聽到這樣的聲音，委實驚悚。

想：難道怕狗？

可是犬吠聲離得那麼遠，至于怕這樣嗎？

棠棠哭了一會兒，輕手輕腳下床跑出了房間。

慕紫聽見去了隔壁，帶著哭腔喊慕則寧的名字……喊了幾聲，房門打開，過了會兒，房門又關上。

沒了聲音。

慕紫睜著眼睛，著眼前的漆黑，一直沒有睡著。

原來是這樣……

是這樣……

第二天，慕紫起晚了。

棠棠坐在客廳的卡通地墊上玩拼圖，慕則寧將涼的早飯端去廚房重新加熱，一切和往常一樣。

慕紫打量神無恙的棠棠，忽然意識到自己犯了一個錯誤。

高估了敵人。

因為對方犯下重重命案，設計層層圈套，披著單純無害的皮囊，卻擁有異于常人的力量，所以到驚悚，下意識里覺得對方很強大。

但是轉念想一想……也許應該把對方當一個孩子。

“棠棠。”慕紫出聲問道，“你喜歡慕則寧嗎？”

棠棠抬起頭，臉上有些怔然，理所當然回道：“當然喜歡呀。”

慕紫問：“那他喜歡你嗎？”

棠棠皺起眉，仿佛在認真思考，“應該喜歡的……”

慕紫笑了笑：“他不喜歡你，他喜歡我。”

棠棠先是一愣，而后小臉慢慢沉下來。

“你要發脾氣了嗎？”慕紫依然笑著，“他最討厭你發脾氣的樣子，難道你不知道嗎？每次你發脾氣，他都不想理你。”

棠棠抿，一瞬不瞬盯著慕紫，眼眶泛紅，不知是憤怒，還是委屈。

是明知對方是只惡鬼，慕紫定然會心，覺得自己欺負小孩。

循循善，繼續說道：“你應該放我走，他會忘了我，以后只喜歡你，永遠喜歡你，可是只要我在……棠棠，只要我在他邊一天，他就只會喜歡我，明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