瑾元也知道，沈氏一進了宮，無論如何家也要表個態了。

雲妃看似聖恩不在，可若皇上心裡沒，怎麼可能對生的兒子疼這般。

“罷了！”他一揮手，像是要趕走纏繞在邊的無盡煩惱，“那惡婦若能活著出宮，就送到城外的明月庵吧。”

沉魚絕地閉上眼，有玉碎的聲音在心頭響起。

家是要放棄了麼？

同生軒，羽珩安排清玉跟著張公公一起審查帳目，並讓他二人帶著地契去一趟奇寶齋。現在那個掌櫃肯定是不能用了，店裡的東西也被沈氏換得沒剩幾樣值錢的，乾脆就讓奇寶齋跟百草堂一樣先關門歇業，待理完手頭的事再好好斟酌理。

而自己，則帶著黃泉一起出了府，目的地是京郊的一個村落。

先前答應那位買了假人蔘的老頭兒會親自出診，說過的話總是該兌現的。

地址是由黃泉記下，們到時，正趕上村子裡一戶人家嫁兒。一頭小驢上面馱著個蓋著紅蓋頭的姑娘，邊跟著個喜婆，新娘子自己背了個包袱在肩上，想來就是裝了些隨的。悽悽涼涼的，不見半點喜氣。有幾個送親的村民一路跟著到了村口，卻也是搖頭嘆。

羽珩讓馬車靠邊停了下來給那驢讓路，圍觀村民的對話也飄進耳來：“好端端一個大姑娘去嫁一個傻子，真是可惜了。”

“老陳家這也是沒辦法，兒娘病那樣，家裡欠了一屁債，要不嫁那傻子哪來的錢給娘看病。”

“不是說上次拿了人蔘續命麼？怎麼沒見好轉？”

“人蔘只是吊著一口氣，方子裡也不是人蔘。抓不起旁的藥，再沒錢請大夫，我看那，那老參用完了，娘這口氣也就該嚥了。”

羽珩就琢磨著村民說的老陳家八就是要找的那戶人家，趕讓車伕繼續前行。

馬車駛進村子，七拐八拐的，總算在一個偏僻的角落裡停了下來。

黃泉扶著羽珩下了車，就見這所謂的一戶人家其實就是個茅草棚，四面都有很明顯的風的地方，門口掛著一個布簾子就算是門了。

這樣的場景不由得讓想到了西平村裡原主住了三年的地方，心下嘆不已。

黃泉率先將門簾子挑起，不大的空間裡有一對老夫妻，一坐一臥，坐著的人正是那日在百草堂見到的老頭兒。

老頭兒見有人來，先是一愣，隨即發現竟然是羽珩，一時間驚訝得不知該說什麼。

老太太病得不輕，掙扎了半天也沒能起得來，但裡一直在不停地問：“是不是兒回來了？”

陳老頭鼻子一酸，轉過去往臉上隨意抹了一把，這才衝著羽珩道：“小姐，您怎麼來了。”

“上次答應過要親自爲大娘看診，我說話從不食言。”淡笑著走到草榻邊，挨著老太太坐了下來。“大娘手過來，讓我瞧瞧。”

陳老頭兒看著羽珩一乾淨水靈的坐在自家髒兮兮的草榻上，又是尷尬又是。他從未對羽珩能親自來抱什麼希，人家不收錢給了一顆人蔘已經是大恩，這樣的千金大小姐怎麼可能到他們這種下等人住的地方來呢。

可羽珩真的就來了。

他趕跟自家老伴說：“這就是給了我們人蔘的那位大恩人！是京城裡百草堂的東家！”

老太太一聽連說要起給恩人磕頭，被羽珩給攔了下來，“大娘，看病要。”

悉心掐脈，這老太太的病癥果真與料想的差不多。積勞疾，再加上人上了年紀，老年病就都找上門來。對現代醫學來說並不算太嚴重，但在這種談不上任何醫療條件的古代來講，就是致命的惡疾。

“大娘我問你，是不是經常會覺得心口絞痛，同時伴有憋悶，不過氣來？”放下老太太的腕，開始尋問病癥。

老太太很驚訝如此小的一個姑娘居然會看病，而且還能把的病癥說得這般準確。不由得點了點頭，“恩人說得全對。”

“恩。”羽珩再問：“這種絞痛是不是最開始只從心口開始，逐步蔓延到肩、手臂，甚至手指都會疼痛？而且這種疼痛一次比一次來得猛烈，持續時間也一次比一次長？”

“你怎麼知道？”老太太徹底被羽珩征服了，“以前來看診的那些老大夫都沒有恩人說得這樣準過。”

陳老頭一聽這話，趕道：“百草堂的東家，當然是最厲害的人！”

羽珩笑笑，也不解釋。心裡有數這老太太就是冠心病，但在這種極度缺乏醫療設備的年代，靠藥維持也不保證能維持多久。更何況這陳家這般條件，哪裡看上去也不像是一個能讓病人安心養病的地方。

“馬車裡放了藥箱，我親自去取，陳伯先去舀碗清水來吧，大娘這邊我的丫頭會照顧著。”羽珩沒讓黃泉跟著，自己回到了馬車。

一進馬車立馬放下簾子，一邊打開裡面放著的小藥箱，一邊用意念在藥房空間裡翻找了一氣，總算是將幾種治療冠心病的藥找了出來。再挑撿一番，統統拆了包裝放到藥箱裡備好的空瓷瓶裡。

再回到草房時，陳老頭的清水也打來了。餵了老太太吃藥，再將那瓷瓶遞給陳老頭，囑咐了對方吃藥時間和注意事項，這才放心的起告辭。

陳老頭不知該怎麼謝好，直說想要磕頭謝恩。

羽珩想了想，到是同他說：“你兒若嫁得不好，現在去追還追得回來。”說著，從袖袋裡出一張五十兩的銀票，“不管怎麼說，老伯與百草堂也算有緣，若沒有老伯，只怕我還沒有這麼快就揪出裡面的貓膩。這些算我給老伯的謝禮，去把兒接回來吧。如果願意，讓三日後到百草堂來見我。”

該做的做過，該說的也說完，羽珩再不多留，帶著黃泉回到馬車。車伕一聲吆喝，馬車駛離村落。

黃泉似乎有些明白羽珩要讓那陳家的兒來百草堂的原因，不由得探問了句：“小姐是想多收些人？”

羽珩不瞞，認真地點了點頭：“沒錯。我離開京城的時候還小，什麼都不懂，這諾大京城於我來說本就是個陌生至極的地方。如果邊沒有些自己信得著的人，什麼時候被人賣掉都還不知道呢。”

黃泉很贊同的話，“是啊，家把三個鋪子都搞那樣，如果鋪子裡有咱們自己人，怎麼可能讓家這樣欺負。”

羽珩沒再言語，培養自己的勢力是一方面，還有一個關於百草堂的想法這些天一直都在腦中盤旋著。

前世職業使然，看到病人總會有手的時候，如果百草堂能發展一個類似於醫院質的存在，再重點培養一些這方面的專業人才，那對於這個時代來講，算不算也是一種造福？

羽珩一直耿耿於懷玄天冥的上的傷，歸結底一句話：醫療條件不允許。空有一本事，卻沒有應手的械輔助。如果這大順朝能夠將醫療條件逐步完善，便不會有更多的人步此後塵吧。

當然，這些都是後話。知道，在一切都沒能平穩之前，什麼都是空想。

微閉雙目，靠在車廂裡養神，黃泉亦學著的樣子也靠在一邊。

只是還沒靠多一會兒，羽珩的耳朵敏地了一下。

聽到一種聲音，好似有東西破空踏風呼嘯而來，帶著濃烈的殺意急速近。

與黃泉同時睜眼，也同時做出反應——羽珩後仰，直奔窗口，黃泉則出腰間寶劍對著面前的車簾子橫著就攔了過去，同時衝那車伕了聲——“小心！”

就在羽珩竄出窗外的同時，黃泉的劍被一支利箭擊中，力道極大，震得虎口都發麻。

不過好在是躲過這一劫，若不是發現得早，這支箭向的位置剛剛好就是羽珩的心口。

黃泉倒吸一口冷氣，二話不說，也順著車窗撲了出去。

二人離得不遠，落地之後馬上會合，羽珩擔憂地問黃泉：“你沒事吧？”

黃泉心裡一暖，趕道：“沒事，小姐有沒有傷？”

“沒有。”

簡潔明瞭的得知對方況，之後二人再不說話。警惕地背靠著背，一人執劍，一人則不知何時了幾銀針夾在手指中。

很快地，無數名黑蒙面黑人從四面八方涌了上來，將兩名子團團圍住。

這些黑人也不廢話，手提長刀上來就砍，砍得羽珩直皺眉——特麼的這種況的標準啓模式不是先來幾句開場白的嗎？總得問問對方是誰，然後對方再說“跟一個死人沒什麼好待的”，這樣纔對啊！

十二歲的孩雙手掌，夾著細的銀針，一邊鬱悶自己古代生活的第一次遇劫居然不按套路走，一邊也思考著到底能不能功突圍。

黃泉的武功極高，劍法出神化，雖說看清楚了自家小姐也不是善茬，可還是全力地護在周圍，生怕到一點傷害。

羽珩其實很想讓黃泉先跑，只要黃泉不在，隨時隨地都可以上演一把憑空消失，任憑再多的賊人也無法將找出來。可是現在不行，總不能太明目張膽，還不想被人當妖怪。

可惜這副小板實在不爭氣，幾個回合下來就已經肚子筋。羽珩覺得再打下去，就算不被這羣人殺死，也得自己把自己給累死。更何況擅長的向來是近格鬥和槍法，在這種刀劍影中，幾乎連敵人的都近不了，還提什麼格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