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念慈裝著沒看出來，又繼續說：“我就想著我好不容易拼死生了孩子，哪能吃了別人的就將別人當親娘。所以，不管真的假的我就是不用娘。”

    大姑心裡說不出什麼滋味兒，慨道：“有時候不是說你不想用就能不用的。”世家貴族裡，不用娘自己孩子，呵呵，說出去笑話啊。

    楊念慈裝著自得的樣子：“切，我跟你說啊，大姐，就算有十個娘，我也有法子讓孩子只跟我親。”

    大姑目閃了閃，還想再問，楊念慈已坐直了子。

    因為，西瓜將溫好的羊送了上來，楊念慈專門給小楊康訂做的木制小杯子，兩邊各有一個小把手，杯口上有一個突出來的小口。

    楊念慈將杯子放在小楊康的面前，拍了拍他，又指指小杯子。

    小楊康會意，很是悉的一手抓一個把手，晃晃要往邊送，當然，楊念慈扶住了杯底。

    小楊康低下頭，湊上去，咕嘟咕嘟小半杯進了肚。小手往外一送，楊念慈便將杯子放回桌上，又給他裡送了塊。

    大姑看的有趣，瞧了眼杯子：“這是羊？”

    楊念慈點頭：“是啊。”

    大姑湊近了還聞了聞：“竟然不腥？”

    楊念慈笑：“有法子去那子怪味兒，小孩子還是喜歡喝的。我現在已經掐了，只喂他羊還有別的。”

    大姑再看看小楊康紅潤嘟嘟的小臉，還在努力的跟紅燒搏鬥，眼睛更亮了。

    “三妹，待會兒大姐跟你好好聊聊。”

    楊念慈看著段大順眼，不管是出於什麼目的，剛才都為自己說過話。自己也樂意幫個忙。

    “好啊。”

    一旁的二姑一直都注意著這邊呢，兩人低語時因有別人說笑沒聽清，這會兒見兩人似是說到一塊去，心裡好奇，笑語晏晏的開口：“大姐三妹說什麼呢，我也一起聽好不好？”

    楊念慈對段二目前沒下評語，只看向段大。

    大姑只輕輕說了句：“沒什麼，都是孩子長孩子短的，等你生了孩子再聽吧。”

    楊念慈就看見段二臉一沉，隨即又笑了笑：“那到時候大姐和三妹不要把我冷在一邊了。”

    喲，是個能屈能又難纏的。

    段大只隨意點了點頭，楊念慈只能傻笑。

    吃了兩塊，楊念慈不準小楊康再吃，喂他吃了一小碗滴了香油的蛋羹，又吃了小半碗的蔬菜羹，楊念慈示意魏媽媽將他抱到一邊玩耍。

    大姑更上了心，盼著宴席快點兒結束。

    剛撤了幹淨席面，楊念慈還沒喝口新沏的茶水呢，段相又進了來，說是要親自帶楊念慈回之前的院子。屋裡眾人看向楊念慈的目登時深沉了起來。

    楊念慈才不在意，示意魏媽媽抱著小楊康跟上，站起來了發，笑道：“多謝爹，我還真不記得路。”

    劉氏作為當家主母，自然要跟著去，的兒段英彤也要跟去。

    大姑心裡有事，說道：“好久沒見三妹了，我也跟去看看。”

    段相點頭：“你們姐妹多親香親香好。走吧。”又對別人道：“你們不必跟著。”

    二姑出的半只腳又退了回去，笑的跟娘說話，仿佛從未發生什麼。

    段英彤揚了揚頭，掃了屋裡人一眼，沒見著這都是嫡嗎。

    走過曲曲折折的廊子、穿過小橋流水、經過風景各異的花園，終於到了目的地。

    楊念慈站在段相邊，抬頭看向拱形的圓月門，上面嵌著一塊白的石板，刻的兩個大字用黑漆填了。

    “惜園？爹，就是這了吧？可累死我了。”

    說話還帶著微微的，這可不是楊念慈作，實在是這大園子裡一路走來委實不路，但據楊念慈分析，有不路是來回曲折的，直線距離應該不大。

    劉氏眼裡閃了閃。

    段相不一愣，他以往真沒注意從正院往這來要走這麼久，恍惚記得很久之前沒那麼遠呢。

    一邊的大管家掛著標準的笑沒說話，不聲的看了眼劉氏。這些年隨著後宅人員擴充，院子不斷的大整改小翻修，一來二去的，惜園便了最“遙遠”的地方。

    楊念慈沒理會別人，當先就進了去，院子裡早得到消息的人嘩啦啦迎上來，皆拜倒在地。

    “見過相爺，見過夫人，見過三小姐四小姐。”

    楊念慈一愣，這七八個人做什麼呢？

    段相進來，淡淡讓他們退到一邊。

    楊念慈注意到頭先兩個丫頭眼中帶淚的著。

    段相帶著楊念慈往屋裡走，楊念慈一路看著小院的綠植布局，進了屋子裡裡外外的看了遍，就低著頭不再說話。

    段相笑：“以前你都是住在這個院子的，如何？可是憶起什麼？”

    劉氏段英彤不張的看向。

    楊念慈抬起頭，扯了一笑。

    段相直覺這個兒又說不出好話。

    “呵呵，爹，你逗我呢。咱們先從院門開始說。那“惜園”兩個字可看著鮮的很，是新做出來的吧？院子裡的綠植看著倒是茂，可我怎麼覺得都是移植過的？再說屋子裡，你看看這牆布地磚，沒有十新也有八。家擺設也像是沒人用過的。哦，這張大床倒是被人用了很多年的，但更襯出別的擺設沒有毫人氣啊。您整個全新的屋子給我看，您說我記得什麼？”

    話裡濃濃的諷刺，讓劉氏段英彤看直了眼，這小蹄子跟以前完全是兩個人啊。

    段相有些尷尬，笑道：“是爹問的不妥。爹知道你要回來住太高興了，所以才讓大管家將屋子重新整治了。你若是喜歡以前那樣的”

    楊念慈直接回道：“不必了。”

    段相松了口氣，說實話，以前的布置實在是太“簡單”了些，他真不好意思讓看見。

    “我不會住在這裡的。”

    段相竟然覺得果然，又鬧了，終於來了。

    “不喜歡這裡？那爹給你換個院子，換個大的，能讓小康兒撒跑的。”

    劉氏抿，段英彤咬牙。

    楊念慈直接拒道：“不要了。我不住院。”

    “什麼？”段相驚訝，反悔了？

    “什麼？”劉氏驚喜，快點兒滾出相府。

    段大也驚異的看著楊念慈。

    “我住外院。”

    段相也堅決：“不行。”給了楊念慈一個眼神：“外院不安全。”

    楊念慈皺眉：“可我不想住在院。您自己算算，從正院走到這裡要多久，趕得上出城了。康兒要是想你了，沒走到正院呢，自己先累趴了。啊，還有，這裡到你的外書房又得多久，我要是想爹了，要翅飛過去嗎？”

    段相一聽康兒想外公，兒想爹，頓時渾的舒坦，笑呵呵的商量：“那爹給你在正院旁邊收拾個院子。我記得有個院子的，裡面景也漂亮，明霞院吧，你們娘倆住那裡去。”

    段英彤急了，那個院子只比正院小，自己覬覦多久了都沒爭取來，怎麼這個小蹄子一回來爹就給了他？果然是自己的煞星。

    劉氏也急，那是自己給閨留的，盡管這些年沒爭過來。自己閨住不進的話，那誰也別想進來。

    大姑角彎彎，反正嫁出去了，院子誰住誰住，只管看戲就好。

    楊念慈直搖頭：“我又不是閨閣小姐，還得藏在深閨裡。爹，我還有自己的朋友和事，我想要個單獨的院子，能方便進出的。而且能離得你近一些，我和康兒找你方便才好。以我的份不好和妹妹們一起吧。再說了，我又用不著早早晚晚的給後娘請安，住你們旁邊有什麼必要啊？我還是想著住在外院。”

    劉氏心頭一梗，住在娘家還不用給自己請安，這個小蹄子想什麼好事呢？

    段相沉。

    大管家想了想，湊到段相邊小聲回報：“老爺，你還記得院靠外院那邊有個院子嗎？裡面也大的，屋子也不錯。當初老爺說那院子跟外院太近就沒讓人住。那院子離得您外書房不遠，一面牆外就是夾道。如果再打通一面牆，很方便能出門子。”

    段相想了想，自己如果不如的意，恐怕又得鬧著不回來。

    “那好，咱們現在就去那裡看看吧。”

    楊念慈也聽見了，樂的點頭。

    “哎，等等，惜兒，你往日裡伺候的人都在這裡，你要不要一起帶過去？”

    楊念慈“啊”了一聲，無所謂道：“那先看看唄。”

    四個丫鬟連同四個婆子垂首斂目進了來，行過禮後分兩排站著。

    楊念慈抬了抬下：“都抬起頭來我瞧瞧。”

    這話一出，相府的人就聽的怪怪的，魏媽媽等人心裡歎氣。

    八個人猶猶豫豫抬了頭，但還是垂著眼睛不敢看主子。

    楊念慈想想就走上前去，站在第一個丫鬟的跟前，“抬眼，看我。”

    楊念慈就看見了兩泡淚，點點頭，往下一個走去。

    沒一會兒，就站回原位，沉著道：“我現在是相府的姑，不是姑娘了，也就是說我不是相府的人了。”

    段相聽到這裡了，到底沒說什麼。

    楊念慈態度坦目真誠的看著八個人，此時八人不由自主的也看著的眼睛。

    “如果你們願意跟在我邊伺候著，就意味著你們也不再是相府的人。即使府裡有你們的家人朋友，也從此二主，你們後不再是相府，而是我段英惜。還有另一層，我缺銀子，你們跟過來，我給不了多銀子，但保證能填飽肚子。”

    “所以，你們都想好了。如果願意，那就留在我邊，如果不願意，我爹自然會安排好你們。但是，一旦到了我邊，有任何背主的行為言辭，我段應惜不是吃素的，要不了你們的命，也要讓你們生不如死。如此，可想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