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祁川結束了一整晚的應酬, 現在有些疲累。
他坐在后座上閉目,車窗半降,吹散了車廂里的酒味。
宋自遠最近頻頻作, 先是背著宋祁川,以董事會的名義和韓氏電科達了合作,今天又以不適為由把他騙回了家, 宋祁川結束一場國會議趕回淡金別院,看到韓霜坐在大廳的沙發上,正和宋自遠相談甚歡。
宋祁川不耐地抬眼看, 他的爺爺面紅潤,神采奕奕, 哪有半分病重的模樣?
他轉想走, 被宋自遠嚴厲呵止, 在別院花園的鯉魚池邊,他怒氣沖沖地用拐杖敲打著地面, 幾乎是怒吼著,“你爸媽不在了, 你就不把我這個老頭子放在眼里了?”
韓霜的生日是在淡金別院過的,不在乎別人怎麼議論,不聲的坐在那里, 看宋祁川神冰冷地走進來,落座在旁邊。非常清楚自己想要什麼。
滿桌的歡聲笑語,宋祁川的冷漠顯得格格不, 他的忍耐沒撐到宴會結束,在蛋糕端上來之前,他就尋了個理由起走了。
冬夜更深重,他的臉上寫滿倦怠, 倚靠在座椅上眉眼低垂,車子平穩地行駛在上山的路上,在某一個時刻,像是有神祗指引一般,他睜開了眼睛。
車窗外有個踽踽獨行的影,一閃而過,他看不清楚,但心頭莫名浮現出了一不安。
敲了敲副駕的座椅,他了聲寺維,“手機呢?”
寺維從公文包里拿出來,遞給他,“修好了。”
宋祁川的私人手機昨天不小心摔壞了,寺維準備給他買一個新的,可宋祁川卻拒絕了,那個四分五裂的手機看起來不太像能修好的,寺維有些猶疑,又問了一遍,“我買個同款?”
宋祁川用不容置喙的眼神看著他,“拿去修。”
寺維找了許多家店,才勉強把手機恢復原樣。他原來不懂宋總在堅持什麼,剛剛遞出手機的那一刻,他突然就懂了。重要的應該不是手機,而是手機里面的東西。
宋祁川接過手機,開機,屏幕沒有任何反應。他又點開微信,那個置頂的聊天框,依舊是安安靜靜的。
他眉頭輕擰,往上翻了翻,虞歲給他發的每一條信息都在那里,他逐字逐句地看,突然,手機像是終于反應過來,提示音響了一聲。
宋祁川心口突跳,把對話框往下拉,然后看見了那條嶄新的消息。
發自今早八點。
“晚上七點,云頓餐廳,我想跟你談談。”
幾乎是電火石之間,他意識到了什麼,切出屏幕,看向日期。
然后,心便沉了下去。
“掉頭,去云頓餐廳。”
寺維像是沒聽清楚一般,“現在?”
宋祁川加重了語氣,“掉頭。”
當他神焦急地下車,沖進餐廳前臺,詢問定位時,魏蔚正好和朋友散場。到衛生間補妝,心是眼可見的開心,朋友問遇到了什麼喜事。
魏蔚收起散盒,一邊往走廊上走,一邊滋滋地說,“沒什麼,就是剛剛教訓了一個沒有自知之明的村姑,憑是什麼貨,也敢攀我們宋家的門檻......”
是真的開心。宋家小輩里就一個孩子,按理說才應該是最寵的那個,可那個冷心冷的表哥對差勁就不說了,還把從外面撿來的野丫頭當寶貝一樣寵著。
恨虞歲,幾乎到了一種恨不得去死的地步。
“不過這下好啦,應該沒臉再來我們家了。”
魏蔚笑嘻嘻地說完,一抬頭,臉瞬間慘白。
宋祁川站在樓道口,薄的眼神直勾勾落在上,仿佛下一秒就要把從樓梯上扔下去。
“哥.......哥。”魏蔚僵著笑上前,害怕地握著他的胳膊示好,“你怎麼,在這啊?”
宋祁川把胳膊回來,“你跟說什麼了?”
“誰啊?”魏蔚還想裝傻。
“我沒有太多的耐心。”宋祁川嗓音有些沉郁,居高臨下的眼神帶來的迫更甚,“再問一遍,你跟說了什麼?”
魏蔚太害怕了,帶著哭腔說,“真沒說什麼,我就、我就跟說了當初你為什麼會撿回來。”
宋祁川眸漸深,“你說為什麼?”
“不是因為你那個...那個朋友嗎?”魏蔚巍巍地說,然后又補充了一句,“我媽說的。”
宋祁川握著手機的手垂了下去。
他終于知道心底的不安來自于什麼了。
......
虞歲過生日那天,李藝宵正巧是拍大戲。收工已經是晚上十一點多了,助理一湊過來就要了手機,給虞歲發消息沒回,打電話,也沒人接。
有預這丫頭今天不會老老實實在家待著,怕沒出息,又去找宋祁川,李藝宵給謝媛媛打了電話,讓趕去虞歲公寓里看看。
謝媛媛拎著蛋糕老實去了,一看,虞歲就在客廳坐著看電視,穿著睡,面前擺了一大盤爪,正津津有味地吃著。
走過去,松了口氣一般,“你在家啊,怎麼不接電話?”
虞歲指了指旁邊黑屏的手機,“沒電了。”
“那你不充電?”
虞歲晃了晃滿手的油,“沒手。”
“行吧。”謝媛媛拿出生日蛋糕,“李藝宵跟我說晚了,店里只有這一塊兒了,有點丑。”
把生日帽卡在虞歲的頭頂,“你湊活許個愿吧。”
蠟燭剛點上,虞歲就一口氣吹滅了,用手背,神平靜,“我沒有愿。”
謝媛媛被噎了一下,有些后知后覺,“你今天沒出去吧?”
“沒有啊。”虞歲攤了攤手,“下班就回來了。”
“我就說嘛。”謝媛媛在沙發上坐下,隨意地說,“李藝宵擔心你出去找宋祁川了,讓我來看著你。”
虞歲神未變,頭半垂著,眼尾的流出幾分決絕,“我以后再也不會找他了。”
的語氣太平靜,反而顯得有些詭異。
縱使謝媛媛再遲鈍,也意識到了這氛圍的非同尋常。
鉆進廁所,跟李藝宵報告了這一幕。
李藝宵沉片刻,問,“化妝了嗎?”
“化了。”
“那就是騙你的。”李藝宵斬釘截鐵,“絕對出去了。”
謝媛媛:“那為什麼不說實話?”
“肯定又被那個渣男傷到了唄。”李藝宵煩躁地了頭發,“算了,別問了,隨吧。”
李藝宵以為虞歲這次依舊是戰略放棄,畢竟這樣的喪氣話以前也并不是沒有聽過,可都殺青從劇組回來了,虞歲還是一副對心如止水的樣子,李藝宵這才真正疑起來。
魅尚的盛典晚宴,李藝宵也在邀之列。
約虞歲去工作室看禮服,淺藍的抹曳地長,李藝宵駕馭得大方又得,氣質十分出眾。
可自己似乎并不喜歡這種端莊優雅的風格,看上了另一件正紅的掛脖小短,熱辣風又人,李藝宵想拿過來試試,被經紀人制止了。
“正紅已經有人穿了。”
這就是娛樂圈不文的規矩了,出席晚宴或者活,小咖若是和大咖撞或者撞款,那就免不了被網友譏諷想瓷。
“誰啊?”虞歲坐在沙發上,漫不經心地問。
“佟姿。”經紀人說著,補充了一句,“聽說從黎調的貨。”果果
李藝宵聽后撇撇,“又來,也不膩?逢場就要艷,累不累啊。”
說完沒聽到附和,轉看虞歲,見有些出神,就坐了過去,“你生日那天到底發生了什麼?”
虞歲回過神,“沒發生什麼啊。”
“那你跟宋祁川怎麼樣了?”
“能怎麼樣啊?”虞歲出手掌比劃了一個“劈”的作,干笑兩聲,像唱快板兒似的說道,“一刀兩斷,那是斷的干干凈凈。”
李藝宵抱著臂看,沉默了幾秒,然后說,“不管你怎麼決定吧,反正我會一直陪著你的。”
虞歲皺著眉推了一把,“麻。”
魅尚盛典晚宴如約舉行,場是一條長長的紅毯,兩側五步就安置了一名安保人員,穿過金漆雕花的羅馬柱,到達會場宴會副臺簽名留影。
其他的攝像在外圍拍照,虞歲作為魅尚部工作人員,最佳機位的待遇。站在簽名板正前方,負責拍下明星場的方照片。
李藝宵剛復出,沒什麼作品,算不上什麼大咖,出場得很早,穿得是那天試過的抹長,長發盤低馬尾,長長的鉆石耳墜,整個人的氣質溫婉又大氣,虞歲私心多給拍了幾張。
靳燃也來了,穿得很隨意,一件深藍的棒球服,松松垮垮的造型散發著一慵懶的帥氣。只不過他是個不老實的,在簽名板前面拍照的時候,本不看兩側的鏡頭,只盯著虞歲一個人,還朝拋了個wink。
虞歲無奈地嘆了口氣,因為已經發覺,邊的同行有人把鏡頭轉了過來。和靳燃那段緋聞剛平息兩個月,雖然后來沒出過什麼事,可幾乎得了熱搜PTSD,害怕自己又上熱搜,干脆拿出了一個口罩戴上。
佟姿是最后一個出場的,剛一下車,虞歲就聽見了紅毯另一端的歡呼聲。果然穿了一條正紅的連,上半是鏤空的蕾,編織一簇一簇的花瓣,每個花心都墜著一顆珍珠,看起來既雍容,又貴氣人。
邊的閃燈開始瘋狂閃爍,不只為了明艷的人,還為了挽著的那個男人——
宋祁川著菲拉格慕的定制西裝,面容清冷,氣質出塵。他信步朝簽名板走來,郎才貌,幾乎是整個會場最奪目的一對。
虞歲只看了一眼,就低下頭,聲音掩藏在臺下公式化的呼聲中,“麻煩看下這里。”
在屏幕上看到,宋祁川的目水一般過了,而后像是什麼都沒發生過似的,平靜地站著。
“這算公開了吧?”旁有人小聲討論。
“誰知道呢。”
虞歲拍了幾張照片,他們就下臺了。
芳姐不知什麼時候湊了過來,拍拍的肩膀,“座位那邊出事了,我忙不過來,你過去看看。”
虞歲收了機去后臺,見公關部的小吳正坐在那里哭。
旁邊人來人往,只有幾個人上去關心了。
“我也不知道該怎麼辦了。”小吳帶著哭腔說,“的經紀人無論如何都不同意。”
這種搶座位的事在秀場很常見,只是沒想到一場時尚集團舉辦的晚宴盛典,那些明星也如此看重。一個方怡的明星本來在第三排的席位,可的經紀人在落座前,悄悄把座位上的名帖和第一排的某個明星調換了。
虞歲放下機,走過去問,“你們經理呢?”
“和Andy在后采呢。”
“現場現在是什麼況?”
小吳又說,“方怡無論如何都不同意換回去,趙冉安到現在也沒座呢,的經紀人說十分鐘之搞不定,就算魅尚違約,們就直接走人了。”
小姑娘哭得傷心,臉憋得通紅,看樣子是真無助。
虞歲給芳姐打了個電話,詢問道,“擅自換座位也能算違約?”
“有些明星注重席位和出場順序,出席活甚至會要求寫進合約里。趙冉安應該有合約了,不然經紀人態度不會那麼強。”
芳姐說完,虞歲心中就有了定論。
得罪一個三線明星,對于魅尚來說,顯然沒有違約來得嚴重。
出一張紙巾給小吳,“眼淚,我跟你一起去找。”
作者有話要說: 吃完晚飯才有時間寫的,先發一更,二更我熬夜寫,大家不要等了,可能凌晨發,我保證明天睡醒能看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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