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念慈驚：“蘭兒出事了？出什麼事了？”

    來人是楊夫人邊的婆子，楊念慈見過。

    婆子愁眉苦臉：“小姐將自己關屋裡不出來，也不讓人進。夫人請娘子去看看，勸勸小姐。”

    楊念慈念頭轉了幾轉，估計楊鐵蘭這次看著不妥要鬧大發，楊夫人才急急派人找自己。

    到了楊鐵蘭的閨房外，武寧侯和侯夫人沉著臉坐在外間的上首，楊夫人守在外間的雕花木門上，低著聲喚著。

    楊念慈問：“出什麼事了？”

    路上那婆子也沒說出個所以然來。

    雖然楊鐵蘭回家就捂著臉跑進閨房再不出來，一句話也沒說。但邊還跟著銀杏呢，再說，派人出去打聽打聽也知道的八九不離十了。

    楊夫人見來了，急忙走過來，拉著的手：“還不是卓家的小子，又惹得蘭兒傷心。蘭兒回來就回了房，不讓我們進去。這可怎麼是好？你快去勸勸。”

    楊念慈無語的看了看雕花木門一眼，又看向武寧侯：“侯爺，只是一扇薄薄的木門，您還舍不得？”

    武寧侯一愣，又一惱，是呀，老子抬抬腳的功夫。

    楊夫人急忙擺手：“不不，蘭兒不讓我們進去。我們若是強行進去，更惱。”

    楊念慈更是無語：“伯母，您也太慣著了。您就應該沖進去，拿鞋底往屁上狠狠來兩下。”

    屋子裡一靜。

    楊念慈又加了句：“小康兒不聽話，我都擰他屁的。”

    楊夫人要哭，這可是大姑娘，不是你家的頭小崽子。

    武寧侯聲氣道：“惜丫頭說的對，都是慣的，脾氣越來越大。”

    候夫人白了他一眼。

    楊念慈走到門口沖著裡面喊：“蘭兒，我來看你了，你好意思把我關在門外？”

    屋裡沒靜。

    楊念慈大力拍著木門：“快點兒給我開門，我要死了。”

    屋裡靜了一會兒，才傳來楊鐵蘭有些沙啞的聲音：“外邊桌子上有水。”

    楊家人聽得心疼，這是哭了多久了？

    “不行，太涼，你出來給我燒去。”

    屋裡屋外人…

    西瓜悄悄問冬棗：“我給娘子燒水去？”

    冬棗翻了個白眼，好不容易有個死心塌地的丫鬟還是個缺心眼的。

    “好好看著吧你。”

    屋裡楊鐵蘭不說話了。

    楊念慈今個兒心不好，就沒了耐，提起腳狠踹了木門，嚷嚷：“多大點兒事啊。等著，姐這就打上卓府，不把那個渣滓打個生活不能自理就不來見你。”

    楊念慈轉又喊：“雷神，喊上兄弟們，咱們去卓府。”

    不待屋裡人反應，就要往外走。

    可能是聽出楊念慈不是唬，楊鐵蘭唰的拉開門。

    “你還真去啊。”

    門開了，外邊的人了。

    武寧侯，候夫人，楊夫人著腳沖了進去。

    楊鐵蘭兩只眼睛腫的跟桃子似的，哭得合不上了，可憐兮兮的看著楊念慈。

    楊念慈又回轉來，拿手指頭狠狠了臉一下：“你臉怎麼腫了？”

    楊鐵蘭眼珠子又啪嗒掉了下來。

    楊家人看得七竅冒煙，這半邊臉怎麼腫了，還帶著掌印？

    銀杏被四人盯著，膝蓋一跪倒在地：“是，是，卓公子…”

    “銀杏！”

    銀杏被楊鐵蘭一喝，不敢說了。

    楊念慈冷笑：“卓渣男下的手？”

    楊鐵蘭不語。

    楊念慈擺手：“行了，姐也沒指著你說什麼。等我把那渣滓打豬頭，咱再說吧。”

    楊鐵蘭立即拉住了：“惜兒…”

    “那你老實給我講，今天到底出什麼事兒了？”

    還能有什麼事兒？卓渣男又勾搭上了一個小人，是個賣唱的。楊鐵蘭上了，又是慣行的一頓甩鞭子吵架。但這次，不知怎麼搞的，可能是卓渣男的狐朋狗友在旁邊加柴起火，弄到最後卓渣男就甩了楊鐵蘭一掌，楊鐵蘭憤捂著臉離去。就這麼回事兒！

    楊家人聽得拳頭。侯夫人重重往桌上一拍：“聽聽，聽聽，這都手了，這是不把…”

    下面的話被武寧侯一個眼神攔住了。

    楊念慈問向楊夫人：“卓家沒來賠禮道歉？”

    楊夫人冷笑：“他家可是吃定咱了，怎麼可能來？”

    楊念慈歎氣，忽然想起表哥，怎麼聽著跟那邊的故事這麼一樣呢？

    “蘭兒，就這些？沒有什麼英雄啊書生啊出場救，恩，幫你說話？”

    楊鐵蘭怔怔，想了想才道：“好像是有個公子出來說他們來著。不過我那時候氣得走掉了，沒怎麼留意？”說完又慨：“這還是第一次有人為我說話呢。”

    楊家人又是一陣心酸。

    楊念慈冷笑，起拿一邊的紙筆放到楊鐵蘭面前。

    “幹嘛啊？”

    “把跟著卓渣男的人姓名府邸都寫下來，姑要找他們算賬。”

    楊鐵蘭猶豫：“算了吧。我都習慣了…”

    楊念慈怒：“算個屁。給你說話的是我表哥，那群混蛋把我表哥湊豬頭了。妹的，過兩天我表哥還要下場呢，老娘不發威，當我是病貓養的嗎？”

    楊家人大驚。

    楊夫人急忙問道：“你表哥？可是餘侍郎的大公子？”

    楊念慈沉著臉點頭：“恩。可氣死我了，多好的一帥氣年啊，就這樣破了相。”

    破相？楊夫人心裡直念佛。

    “那，快，大管家，快請太醫給餘公子診治去。”

    人家孩子是為了自家兒才引來飛來橫禍，若是真破了相，豈不是連累他不能科考？這罪過可大了。

    楊念慈攔著：“不用了，已請了太醫，說是三天就好。沒關系，我表哥經常挨打，有經驗的。”

    這話說的。

    楊夫人噓了口氣：“這就好，這就好。”

    楊鐵蘭聽傻了，原來這些年唯一為自己說過話的是惜兒的表哥啊，真是巧啊。惜兒一家都是好人。

    楊念慈催促快寫，因這事牽扯到了外人，楊鐵蘭不好再說什麼，老實的將那些人都寫了下來。

    楊念慈拿起紙看了眼，還真不。

    “你沒？”

    楊鐵蘭被危險的眸子盯得一個哆嗦，急忙回道：“沒有沒有。”

    楊念慈滿意點頭，喊了雷神過來，在他耳邊悄聲囑咐了幾句。

    雷神臉皮子了又，極力裝作正常的回話：“小姐，這事兒兩個弟兄去辦就行了。”

    楊念慈將紙給他：“快讓他們去做，別耽誤了吃飯。”

    雷神歎著氣出去吩咐了。

    武寧侯耳朵尖，千軍萬馬中都能辨出箭矢飛來的聲音，他聽到了楊念慈的話，神莫名的微微一笑。

    楊念慈想到明天的好戲心總算好了些，手指頭托起楊鐵蘭的臉，就跟剛才著餘啟宏似的，調笑道：“嘿嘿，你的右臉腫了，我表哥的左臉腫了，你們看著還真登對兒。”

    楊鐵蘭呲著牙打掉的手。

    楊夫人心裡一，跟婆婆對視了一眼。

    “蘭兒，莫要傷心了，你先梳洗了再跟惜兒說話。”

    一行人退到門外。

    侯夫人笑著問了句：“惜丫頭，你表哥如今多大了？今年要下場？”

    楊念慈道：“十八多了吧？舅舅說今年考了名次就仕。哎，我表哥這個呆子，太實在了，被人圍著打都不知道還手的，好在我這個表妹心給他找回場子。”

    侯夫人笑笑，拉著武寧侯走了。

    楊夫人揮退下人，眼淚汪汪的看楊念慈：“惜兒啊，今個兒的事你也看到了。伯母真的不住了，再來一次，你就等著拜祭伯母的棺材吧。你可想出法子沒啊？”

    楊念慈冷，這才多久啊？才半個月吧？我又不是鬼才。

    咬牙道：“伯母，放心，今個兒我就把蘭兒妹妹掰正嘍。要是我不，我就讓人去宰了那小子，咱再挑好的。”

    楊夫人嚇了一跳：“不急不急，咱們慢慢想法子，可千萬別沖啊。”

    這位才像是將門出來的吧。

    “我知道，伯母，您先歇著去吧，我勸勸蘭兒。”

    楊夫人不放心的走了。

    楊鐵蘭收拾完畢，楊念慈便將所有人都趕了出去，自己走到長書案前拿起筆描畫著什麼。

    楊鐵蘭沒留意，以為楊念慈要說教自己呢，坐在繡墩上，胳膊拄在桌面上支著臉，黯然神傷。

    “…你是不是也覺得我不爭氣？堂堂武寧侯的孫，鎮國大將軍的兒，皇上親封的郡主，整日沒沒臊的跟著男人跑…”

    “…我知道外邊的人怎麼說我的，說我不要臉，還把自家的尊嚴臉面丟到地上給卓家人踩…”

    “…說我是個妒婦，即使嫁過去也不得夫君喜歡。若是沒有娘家撐腰，我就是被休棄的命…”

    “…誰家的姑娘都不屑跟我往，們家裡瞧不起我，自己也瞧不起我。我也不稀罕…”

    “…那次花會，一個眷指著我對的小兒說，你若是以後學了，娘就親手掐死你…”

    “呵呵，我有什麼錯？我只是喜歡他，真心喜歡他而已。我沒有做什麼，我更沒有傷害別人，怎麼我就了洪水猛？”

    “惜兒，你不會也厭了我去吧？…”

    楊念慈放下筆：“你一個人在哪瞎叨叨什麼呢？過來。”

    楊鐵蘭怒，自己說了這麼多話這人一句都沒聽？

    嘟著走到書案後，順著楊念慈的目往下看――

    “啊――”

    一聲尖沖出門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