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太師走後，端王還沉浸在“自己還要跟小侄子們爭上一爭”的可怕猜想裡，莫名就想起野道人留給他的那張字條“為他人做嫁裳”，心裡一凜，難道這話的意思就是，自己努力了這麼些年，終於贏過了兄弟們，卻被某個小侄子搶了便宜去？

    端王越想越覺得可能如此，老爺子行事越來越喜怒不定捉不，對自己這個僅存的碩果也存了疑心，真說不準哪天他效仿那位悲催的兒子都鬥死了的祖上皇帝，選個孫子繼承大統。

    端王急的繞圈圈，這可如何是好？難道自己要再次出手，向…那，野道人捎的那句話“一不如一靜”，又是什麼意思？

    端王有心想再尋野道人，可他早杳杳不知所蹤，連那個跟野道人打道的護衛都回了老家，哪裡還能尋得到人？

    剛才，應該讓外公幫忙尋些世外高人才好，指不定能得些意外之喜呢？此時，老爺子肯定派人監視自己，萬不能有引老爺子懷疑的任何舉措。

    端王悶悶，萬一被老爺子誤會他想做法謀天，就麻煩大了。

    看天已晚，不如明天再尋外公？

    端王沉下心思，去看柳王妃，心裡存了心事，對著柳王妃的大肚子便失了神。

    柳王妃心裡一，將人都揮退到外間，宮裡來的嬤嬤親自守在門外。

    柳王妃扶著大肚子往端王那邊挪了挪。

    “王爺有心事？”

    端王眼睛眨了眨，隨著大肚子挪的目上抬，落在柳王妃的臉上。本想訴說一番，可想到柳王妃的月份…算了，還是不要讓王妃跟著擔憂了。

    “本王在想，孩兒將來會生什麼樣子？”

    柳王妃無語，能生什麼樣？不是像你就是像我，要不兩個都像，肯定不會兩個都不像。

    “王爺人中龍，妾倒希孩兒能多像王爺一些。”

    端王以喪偶之還能吸引那麼多貴家千金朝思暮想，除了顯赫的份地位，那張俊的臉也是重要的原因之一。

    柳王妃這話是真心的，哪個當娘的都希自己的孩子是最好的。自己雖是個人，卻太和了些，更是以淡然的詩書氣質取勝。若是個男孩隨了自己的話，怕五不夠朗。若是隨了王爺，定是多年後的京城公子。

    端王忽然覺得王妃這笑意涔涔的話是在調戲自己嗎？但是――兒子長的像自己更好吧？

    “罷罷，像誰都好。王妃，本王給你琴一首如何？”

    “王爺好興致，妾有耳福了。”

    端王收了雜的心思，坐到古琴前輕琴弦。聽了幾聲，柳王妃不容，這次的琴聲裡面，而強烈的期盼之流淌而出，是什麼事讓王爺跑來跟還沒出世的兒子聯絡父子了？

    端王好不容易花了一晚上的功夫，才把心裡的惶惶下，決心“不以喜，不以己悲”，心無旁騖努力辦差讓老爺子看看自己一片丹心向玉壺，誰知，一早又被親娘宣進宮。

    室裡，徐貴妃笑得嘲諷又猙獰：“皇兒想不到吧，這個賤婢竟然是錢妃的人！”

    端王著地上模糊的宮，不可置信：“綠珠？怎麼可能？”

    徐貴妃眼裡能飛出刀子來：“母妃也不信，可偏偏就是。昨個兒你走了後，母妃想著咱寧安宮必會被你父皇徹查一遍，還不如咱先自己手。也是被錢妃那個瘋婆子鬧怕了，不管何人，母妃都讓大富拷問一番。呵呵，竟被他問到蛛馬跡，將這賤人找了出來。呵呵，錢妃若是知道安的最深最有用的釘子，是被間接毀掉的，哼，本宮真想看看是什麼表？”

    大富是徐貴妃的得用公公，明面上不過是個太監小頭領，不太重用，可實際上是暗地裡的一把手，絕對能信得過的人。

    只是端王還是不怎麼相信，實在是綠珠也是徐貴妃的心腹，還幫著出主意對付錢妃，更重要的是，一家子都被徐家拿著住在徐家的莊子上，怎麼敢？

    徐貴妃聽得端王問出來，連連冷笑：“這家子竟是有有義的，說是祖父那一輩得忠勇侯家相救，一大家子人才能活下來，所以就拋出命來報恩了。”

    徐貴妃握扶手，長長的指甲劃著錦墊：“好個忠勇侯家，竟是將叔叔一家早送得遠遠的，安排的妥當，這一家子才把送了進來，這是一開始就做好了不要命的準備了。好手段！”

    端王一驚，拿一個人最有效的手段便是將的全家都看起來，一個不好便是斷香火的下場，因此，在這樣的況下，基本沒人會背板主子。

    可，若是香火傳承安排好並無後顧之憂，這一家子人又有必死之心的準備呢？

    端王恨的咬牙，忠勇侯果然好手段，早多年就開始布置了？這樣的人，自己和母妃邊還有多？

    徐貴妃惡聲道：“母妃讓大富繼續清查，看看到底還有多老鼠？這一次，一定要一個不留的全殺個幹淨！”

    徐貴妃是真生氣，自己都沒能功將錢妃最倚重的人變自己的暗線，那個鄙的人竟然能做到？哼，果然是財大氣！

    端王問：“母妃，有沒有將咱們的事往那邊傳？”

    徐貴妃臉上出古怪的笑容：“應是沒有。想來錢妃也是怕這賤人一有作會引起懷疑，這些年竟一直讓按兵不，只等給咱們最有力一擊，呵呵，真是好鋼用在刀刃上啊。為了取信於母妃，這賤人不但從不和錢妃那邊聯系，還出了不好主意對付錢妃，還真的讓錢妃吃了幾次癟。”徐貴妃臉沉了幾分：“所以母妃才這麼信任，看重，越來越倚重，從來沒有懷疑過，也從來沒讓大富調查過，母妃還是太心善了。竟沒想到，最信任最倚重的人，才是最能置我於死地的人！”

    端王一震，莫名的，徐貴妃最後一句話在他腦子裡激。

    最信任最倚重的人，才是最能置我於死地的人！

    端王心裡迅速思索，自己信任倚重的人，會不會也存了危險心思呢？

    “母妃，有沒有問出，知不知道別的暗線的消息？”

    徐貴妃又是恨毒又是無奈：“什麼也不知道，從來也不跟錢妃的人聯系，不管是明面上的還是暗地裡的。”

    端王心道可惜。

    “那大富公公這次查出來，還真是僥幸。”

    “幸虧大富查出來了，不然，你父皇正要查那小混蛋傷的，萬一從中作梗，皇兒你豈不真要去皇陵…”

    徐貴妃說著，又想起皇帝的冷酷絕，眼淚掉了下來。

    “母妃，您怎麼還當真了。父皇只是心裡氣得狠了，正在氣頭上，才說這麼一句，哪有被罰去守皇陵的皇子。而且，兒子如今政事辦得好，在前朝很得了父皇的贊呢。您放寬心，不要擔憂了。”

    端王可不敢將自己和徐太師的猜測告訴徐貴妃，萬一母妃一個沖，做下什麼不可挽回的事，或被別人鑽了空子都不好。

    徐貴妃想想也覺得皇上怎麼可能將自己唯一“完整且完好”的兒子趕出去，遂稍稍放了心。

    “母妃能不為你擔憂嗎？喊你來，就是告訴你錢家有多能耐，你回去也把邊的人都仔細清一清。”

    端王點頭。

    徐貴妃又囑咐：“尤其你媳婦兒邊守好了，昨天錢妃那瘋婆子的模樣你也見著了。認定是你害了平王，沒法對母妃做什麼，也沒法對付你，就怕喪心病狂的朝你府裡下手。你媳婦現如今子危險，也沒力看顧好府裡，你就多心些。”

    端王心裡一凜，也覺得徐貴妃說的有道理。

    徐貴妃囑咐了些，才對著地上恨恨道：“這賤婢想咬舌自盡，被大富攔著了，但也傷了舌頭，活不了多會兒了，可惜，不能拉到你父皇跟前去對質。”

    端王淡淡道：“就算抬了去也沒什麼用，父皇不會錢妃的。”

    一句話說的徐貴妃又紅了眼。

    端王忙道：“母妃，您想想，平王落到這個下場，錢妃和忠勇侯的指就沒了，父皇心裡總歸是憐惜他們些的。兒子聽說，平王如今大變，暴躁易怒，一個不順便要往死裡折磨人，誰看得慣去。等他自己作把父皇的憐惜分作沒了，他們母子就再折騰不起來了。在這之前，母妃還請多忍讓些。”

    徐貴妃想到平王如今的境況，心裡才解氣：“以後，母妃可要好好將這一筆筆的債討回來。”

    端王笑道：“這必是了，兒子定要母妃好好出氣。”

    端王看了眼地上有幾分僵的子，皺眉道：“這個賤婢趕丟出去喂狗吧，別髒了寧安宮的地。”

    徐貴妃道：“這些小事你別管了，趕回去清查是正經。”

    端王果然不再停留，回到府裡將自己絕對可以信任的手下喊來，拿著名冊單子，也開始一個個清查。忙起來反而忘了要尋徐太師幫忙找高人的事，等事後再想起來，心裡卻多了別的思量，到底沒與徐太師說過那野道人的事。

    平王的事到皇帝的暗衛手裡，也不知查出了什麼，反正皇帝對著錢妃和徐貴妃與往常並沒什麼兩樣。若說有什麼不同，就是皇帝似乎脾氣更差了，在後宮用的心思更了。

    又落了幾場雪，皇帝突風寒，醫看過說不是大病，開了幾幅調養的方子，建議皇帝去郊外的溫泉行宮泡溫泉。沒說出的話就是，人老了，病多，只能心養護著了。

    醫就是吃了龍膽，也不敢直言皇帝春秋已多，這可是妄想“萬歲”的主兒，能願聽那些不順耳的話？

    皇帝沉默了一日，將手裡的政務給下面的領頭大臣分吧分吧，端王自然也在其中，決定去溫泉行宮小住。許是嫌後宮鬧心，一個嬪妃都沒帶。

    錢妃還在足，那就繼續吧。

    徐貴妃還帶嫌棄，那就繼續查吧。

    皇帝上了龍輦，大袖揮揮，帶著宮太監和大片的宮侍衛出發了。

    哦，讓端王糟心的是，還帶了兩個皇孫，是上書房裡讀書最好的兩個。

    老爺子真了那心思？

    端王磨牙，等平王那事兒查清了，自己再計較！

    楊念慈等啊等，等啊等，等了一場又一場的雪，終於等來了軒轅要回來的消息，是齊讓的部消息。外面的人都不知道。

    楊念慈高興的很，當晚多吃了一碗飯，看得小楊康也比著多吃了半碗。娘兩個也不睡了，滾在寬敞的大床上瘋玩半宿，才頭靠頭睡著。

    軒轅也咧著樂呵，帶著人一路盡量快的往京裡趕，要不是帶著倆“累贅”，早到京了。

    趕到京城，軒轅進了城門，恨不得直接去相府接媳婦兒，可公務在，不得不先回宮複命。到了宮裡，跟眾位兄弟一番寒暄，要求見皇上了，才被告知，皇上去了溫泉行宮貓冬，有話留下，若是楊統領回來請去那裡複命。

    軒轅狠狠抹了把臉，這事兒明明可以先說的，這是誠心讓自己多跑路吧？

    看看天，再算算時辰，軒轅臉黑了，今日怕是去了不能當天回來了，真是耍自己呢？

    軒轅只得又帶著那十幾人護送進了京都沒下馬車的母子兩人趕往溫泉行宮。

    軒轅騎馬跟在側面，忽然厚皮簾子掀起一條細細的兒。輕輕細細的聲音傳來：“楊大人，我們這是要去哪裡？”

    軒轅不去瞧，仿佛也能看見那個人留貪婪的落在後皇宮上的目，目不斜視冷冷道：“帶你們去見該見的人。”

    被這夥人稱呼為“耿夫人”的婦偏頭想了想，忽然笑道：“這個時節，京裡落了不雪了，冷的厲害。難道是去――溫泉行宮？”

    軒轅斜起角輕笑：“耿夫人舊事記得倒是清楚，還是照顧好小公子就好。”

    語氣裡的輕慢不容忽略。

    耿夫人一僵，將皮簾子塞回去，心裡發恨，早晚有一天要讓這個無禮魯傲慢的男人後悔不已！(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