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的幾日，兩人就在左家住了下來，數月奔波也終於有了歇息的機會。

秦清蓉整日陪在吳氏邊，莫求除了修煉武藝偶爾也會出去走走，見識此地風。

東安府很大！

只是南城，就有數個角星城大小，商貿繁華更是遠超小地方。

幾日遊走，尚且看不遍南城，那最爲繁華廣闊的城也就可想而知。

灑金街。

街寬三丈，兩側有店鋪、攤位，外售各種來自天南地北的事。

其中一家首飾鋪，生意格外的好。

兩人從鋪子裡走出，秦清蓉面上帶笑，手拿一枚玉簪不時擺弄：

“這等玉簪只要十兩銀子，看樣子東安府的價，也不是很貴。”

“興許是類似的東西多了，價錢就很難提上去。”莫求淡笑接口：

“這是送人的？”

秦清蓉不喜頭飾，說是累贅、繁瑣，這次出來買東西卻挑細選。

“嗯。”輕輕點頭：

“來了那麼久，我還沒有給乾孃他們準備禮，你覺得這枚玉簪送給玥兒妹妹如何？”

“……”莫求眼神閃：

“師姐有心了，應當我來出錢纔是。”

進靈素派，走的是玥兒孃舅的路子，送簪子也有表達謝的意思。

“你一個大男人，不方便送兒家這種東西。”秦清蓉笑著搖頭：

“走，去前邊看看，乾孃喜歡紫檀木做的擺件，看能不能尋一個。”

“好。”莫求點頭。

兩人一個青春靚麗，一個沉穩斂，彼此並肩而行，言談甚歡。

夕已現，和暈落下。

兩側人流如織，屋檐起伏，兩道人影混其中，恰是一副市井幅畫。

熙熙攘攘的賣聲、吆喝聲，更是爲這幅圖畫增添了幾分點綴。

長街盡頭，有一天茶館。

人不多，稀稀落落坐著。

兩人也走的乏了，尋了一空位坐下，了壺煙雲茶順便歇息。

“藥谷靠近連雲山，距離南城近百里，你以後去了靈素派想回來怕就沒那麼容易了。”秦清蓉端起茶水，水波盪漾，可見面容有幾分落寞：

“不知多久，我們才能再見一次。”

“人有悲歡離合，月有晴圓缺，此事古難全。”莫求表淡然：

“師姐已經尋到親人，以後生活無憂，我也算不負秦師傅所託。”

“不負囑託，你……”秦清蓉擡頭，看向莫求的眼神閃過一複雜：

“你倒是做的一手好詞，興許習武、學醫都不如去做書生靠譜。”

“呵……”莫求輕笑：

“師姐說笑了，抄詩背詞尚可，真讓我專研書本，怕是能要了小命。”

“對了。”

他抿了口茶水，轉換話題：

“師姐接下來有什麼打算？”

“我……”秦清蓉手上作一頓，面沉思：

“乾孃想讓我幫著世兄打理藥房，這等事我以前也做過，還算擅長。”

“嗯。”莫求點頭。

“不過，文博世兄子弱，不通商事，這幾年藥房的收益只能算是勉強維持。”秦清蓉話鋒一轉，道：

“明明醫不錯，卻收益寥寥，依我看，世兄的子本不適合管理藥房。”

“師姐打算幫他？”莫求開口。

“我畢竟是個外人。”秦清蓉嘆了口氣，搖頭道：

“說是認了親，卻也不方便手藥房事，所以我在那裡大概也呆不久。”

莫求瞭然，道：

“也就是說，師姐只是想在藥房悉一下，不打算手其中的生意。”

“嗯。”秦清蓉點頭：

“做親戚、朋友，世兄自是極好，但做生意夥伴，卻很難讓人信服。”

“我問了乾孃，娘小時候住的院子已經被人買下，買回來並不容易。”

放下茶碗，目思索，道：

“還有來時候我們遇到的方家，是城大族，過兩日我會登門拜訪維護關係。”

“不求認識方小姐，方姨總要見一見。”

“另有那岳家，是煉世家，我們手上有他們家的令牌，也能賣給人當人。”

“只要關係走通，以後在這東安府不說大富大貴，尋個出路不難……”

莫求看著對方，表陌生。

“怎麼了？”秦清蓉被看的一愣，不手了自己的臉頰。

“沒什麼。”莫求搖頭：

“只不過……，師姐跟以前不太一樣了。”

以前的秦清蓉，子單純，說是不通世也無不可，現今卻像是換了個人一般。

人生際遇對格的影響，可見一般。

“是嗎？”聞言，秦清蓉表變換：

“人，總是會變的。”

“是啊！”莫求應是，語聲舒緩：

“這樣也好，我也能放心了。”

“老闆！”秦清蓉看著莫求，呆了呆，突然聲音一提，大聲怒道：

“我們要的點心好了沒有？”

“好了，好了。”老闆急急迴應，端來四盤吃食，小心翼翼開口：

“客，您慢用。”

“茶都涼了，上的真慢。”秦清蓉低下頭，肩膀不易察覺的抖了抖：

“師弟放心，你送我來東安府，我也一定會把你送進靈素派的。”

“都是事先說好的，是不是？”

“是。”莫求心中閃過一詫異，輕輕點頭。

“秦姑娘，莫公子。”兩人剛吃了兩口點心，還未細品，就有藥房小廝匆匆奔來：

“快，掌櫃的找你們，說是有貴客到！”

“哦？”

兩人對視一眼，急忙起。

…………

左文博口中的貴人姓趙，名東榆，是玥兒的舅舅，靈素派一位外門管事。

人高高瘦瘦，留有三寸鬍鬚，著錦緞，走起路來頗有氣派。

只不過眼神不時閃爍，給人一種心不正的覺。

藥房後堂。

趙管事端坐上首，來回審視莫求：

“許老的隔代弟子？”

“是。”莫求拱手：

“晚輩莫求，見過趙管事。”

“嗯。”趙管事點頭：

“許暮雲許老早年在靈素派也算一號人，只可惜未後天還惹了事，只能遠走避難。”

“你是他的弟子，所學當是《青囊藥經》了？”

“正是。”莫求點頭。

“我有一事不解。”趙管事輕捋鬍鬚，道：

“前幾日外院來了一位病人，得了腹瀉之癥，問診之後，是脾溼之癥，所以弟子出運脾祛溼的二陳湯，我當時看過並無問題。”

“誰知……”

“幾日後，病人按時用藥，非但沒有治癒，病反而更加嚴重，這次脾腎虛之癥，以閣下看來，應該開什麼方劑纔是？”

這顯然是個考驗。

問題落下，左文博、秦清蓉都陷沉思。

“不用方劑。”莫求卻不假思索給出答案：

“若是用方劑，怕是會開葛連湯，不過此人腹瀉生變在溼熱之癥，脾虛、腎只是外顯之狀，指標難治本，很可能會越治越嚴重。”

“依我看，當用益氣丸！”

“青囊藥經下卷，第三章第六句有專門描述，溼熱之變，外顯五臟，當益氣固，可祛其。”

“啪……啪……”

掌聲響起，趙管事面笑意從座位上起：

“好，說得好！”

“單憑此言，就說明閣下用藥已經不再死守經義，能靈活變通，可稱良醫，靈素派不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