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的謝憑寧好像也愣了好一會才想起他應有的禮節,這才朝對方點頭示意。
原來他也不知道多了這樣一個親戚。不過趙旬旬還是佩服他沉得住氣,他并沒有問關于小姨什麼時候找了小姨夫的問題,而是看著邵佳荃說道:“行李能馬上找到嗎?”
邵佳荃說:“估計不行,八是登機的時候航空公司的工人把行李分錯了,我們還得留下來辦個手續。”
謝憑寧看了看表,“我和你們一塊去問問。最好能盡快趕回去,知道你回來了,大表哥他們一家從縣份趕上來,他兒子明天要上學,吃過晚飯就得坐車走,還有姨婆也大老遠地過來了,都是因為好久沒看到你,想一家人聚一聚。”
“我知道。”邵佳荃也一臉的著急,“但是我們剛才問過了,負責辦理失行李登機的人換班吃晚飯去了,估計得等一陣才能回來,總不能扔下行李就走吧?”
一直沒有開口的小姨夫說話了,他拍了拍邵佳荃的肩膀,“要不你們先回去,我在這等著就好,讓一家老小等著也不是那麼回事。反正那件行李也是我的。”
“不行,我怎麼能把你一個人扔這里?”邵佳荃把頭靠在他肩膀上,想也沒想就拒絕。
那男子也反手抱著,笑道:“傻瓜,要在一起大把時間,哪里差這一會。”
一旁的趙旬旬和謝憑寧在這樣的濃意之前都不由得到一不自在。謝憑寧清咳兩聲,想了個折中的辦法。
“要不這樣,旬旬,我先把佳荃送回去,你能不能先留下來陪著……他把行李的事理好,我盡量趕回來接你們,如果這邊提前辦理好,你也可以打個車,你知道酒店在哪吧?”“啊?哦!”趙旬旬只能應允。年輕的小姨夫笑道:“我一個大男人難道還要人陪著?況且我在G市待過幾年……”
謝憑寧打斷他,“你是客人,再怎麼著也不能把你單獨撂在這。實在對不起,如果不是家里的人一半今晚趕著要走,也用不著這麼著急。”
邵佳荃看上去還有些不愿,但畢竟是思親心切,一時間也沒有更好的辦法,只得不舍地待了幾句,隨著謝憑寧匆匆先走了。
他們兩個的背影消失在門外,只剩下趙旬旬和初次見面的小姨夫。沒想好第一句該說什麼,索先笑一笑,對方也笑著聳肩。趙旬旬心里想,這究竟算什麼事?難道除了沒人覺得哪里有些奇怪,就算出于禮節,為什麼不是為“外甥媳婦”的先陪著小姨去赴宴,謝憑寧則留下來陪小姨夫辦理行李掛失手續,至這樣避免了兩個陌生男面面相覷,尤其其中一個還是不倫不類的長輩,這實在不像謝憑寧這樣靠譜的人做出來的事。只可惜趙旬旬習慣了對謝憑寧聽之任之,惟命是從,第一時間駁回他的決定并非擅長的事。莫非謝憑寧考慮的是只有他和邵佳荃先趕回去才算是一家人團聚,這倒也說得過去,但并不能改變現在氣氛詭異的事實。
“那個……小姨夫,一路辛苦了。要不我們先到附近的茶座坐著等一會?”趙旬旬強忍別扭問道。
對方頓時失笑,“你我小姨夫,我全汗都豎了起來。佳荃裝什麼長輩,爸也就是你老公外公的遠房堂弟,早出了五服,只不過他們家親戚,所以走得勤。以后你別小姨,看把什麼樣了。”
“哦……”趙旬旬怔怔地答了了一聲。
“旬旬,讓你留下來陪我真不好意思。”他不讓小姨夫,可這聲“旬旬”得還真是和藹和親。趙旬旬想說,其實我也不好意思,沒敢說出口,干笑:“哪里哪里,一家人,客氣什麼?”
“其實我和佳荃還沒結婚,只不過有這個打算罷了!”趙旬旬一噎,又不知道該怎麼接下去了。小姨夫啊小……不,年輕人啊年輕人,你告訴我這個干什麼?
“……”趙旬旬不知道該他什麼了,苦著臉指著值班室。“我去看看辦事的人回來沒有。”他欣然跟在后面,仿佛看穿了的想法。
“你為什麼不我的名字?”
趙旬旬心想,我哪知道您老哪位?忽然記起初見的時候似乎邵佳荃是介紹過他名字的,只不過當時和謝憑寧都沉浸在天下掉下個小姨夫的震驚中,所以后面的話基本上沒聽進去。好在給制造了一個困境的人又主給解圍。
他似笑非笑地繞到面前,言簡意賅地說:“池澄。”
“好名字。”趙旬旬為了表現誠意,還刻意作思索狀片刻才回答。
讓擴大崩潰面積的回答出現了。
“怎麼好?”他看似一臉認真地問。
“嗯……”趙旬旬快要咬破了。“馳騁江山,很有氣勢。”
“可惜不是那兩個字。”“池城,有城有池,也好。”
“也不是那個城。”記起了多年前化學課上一時走神答不出老師提問的窘境。
難道要說,我本不在乎你是哪個池哪個城,除非我“吃撐”。
可是是趙旬旬,從小被教育要禮貌有加,循規蹈矩、對人禮讓三分的好孩子趙旬旬。
“那請問是哪個‘cheng’?”好學而謙虛。
他不由非說抓起的手,攤開的掌心,用手指在上面比劃著。
“就是這個‘cheng’!”悲劇的是趙旬旬被他的驚人之舉震撼得太深,只記得掌心的,至于他指尖的筆畫,本沒有看清。
“三點水再加上一個登山的登。”他笑道。早說這句話不就沒前面一系列的口舌和比劃了嗎?懨懨地說:“哦,澄湖大閘蟹的澄。”
“你說清澄的澄我會更激你。”他把手在兜里,歪著腦袋朝笑,的確笑容清澄。年輕就是好,長得好也占便宜,趙旬旬看在那張臉的份上原諒了他,什麼小姨夫,他看上去和邵佳荃年紀相仿,就是個小屁孩。當然,這原諒是在他繼續開口說話之前。
“趙旬旬,你為什麼趙旬旬?”
“因為順口。”“順口嗎?旬旬旬旬,到底什麼意思,是尋找的尋,還是鱘龍魚的鱘?”
“八旬老母的旬!”趙旬旬氣若游。
“這個字用在名字里很見,是不是……”
“其實是因為剛出生在醫院的時候我爸媽差點把我弄丟了,費了好大的勁才尋回來,但是尋字用在名字里更奇怪,就隨便取了個同音字,所以我就趙旬旬。”飛快地用事實結束了這個話題,雖然這件事鮮對人提起過。
幸運的是,這個時候酒足飯飽的值班人員終于回到了工作崗位,趙旬旬欣喜地撲向了他,以高漲的熱和喜悅的心辦好了行李掛失手續。
回去的路上趙旬旬坐在計程車的前排位置一路裝睡,到達目的地的飯店,前往謝家所定的包間途中,一直也沒有再開口的池澄對說抱歉。
“不好意思,其實我只是覺得兩個陌生人留在那里有些尷尬,所以就多說了幾句,本來是想調節氣氛,結果弄巧拙,讓你不耐煩了,是我的錯。”他低頭看,樣子疚且無辜。他說得很有道理,一瞬間,趙旬旬恍然覺得自己才是小肚腸,不由覺得先前的言行實在有些過分,連忙補救。
“我沒有不耐煩,只是累了。”解釋道。池澄點頭:“如果是我被另一半留下來應付莫名其妙的親戚,還是個陌生異,可能我也會覺得很累。”
說破一件尷尬的事實本來就比這個事實的本還要尷尬。趙旬旬臉頓時紅了。
“沒有的事,不是因為你。”
“哦,那是因為你老公?”他挑眉問道。
這一次趙旬旬看了他一眼,沒有說話。很快服務員當著他們的面推開包廂的門,看到滿桌子的親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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