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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可以這樣愛》 第十章

“別說了,求你別說了!”

“來,讓我握握你的手……”他抖抖索索地抬起手,我這才發現他是真的瘦了好多,修長的手指因過于消瘦指關節突兀地暴起。他吃力地呼吸著,“我想握你的手,就一會兒,一會兒。”

我走到床邊,出手,他一下就拽著我,眼角下淚滴,“考兒,我你,記住我你,哪怕我現在只剩下一口氣,我也還著你。謝謝你陪我走過的這段路,雖然滿是傷痕,可是你到底讓我了什麼是真正的。在認識你之前除了瑾宜,我沒有過別的人,而我瑾宜與你是不一樣的。我跟有很大一部分是從小就培養起來的親,所以我你才得這麼毫無保留,死而后已。考兒,我知道你也是我的,是不是?”

他的手因為輸冰冷似鐵,輸管中的并不能給予他生命的熱度。我俯伏在他的前,抱著他病弱的軀,泣不聲。

“耿墨池,我恨你!我恨死你!”我什麼話都說不出來了,我只說得出恨。這個可惡的男人,拿著命跟我搏殺,到我豁出一切與他相,他卻要放手!如果早知道是這樣一個結局,我就應該跟他好好相,讓著他,遷就他,給他溫暖讓他幸福,可是我這麼不珍惜,不但不珍惜,還將我所的傷害又殘忍地反擊給他,于是讓自己徹底墜萬劫不復的深淵。

“對不起,我來不及好好你,來不及了。”他著我的頭發,到如今,只說得出這樣一句話。

兩天后我在機場送別耿墨池,我連給他一個擁抱的勇氣都沒有,因為米蘭就站在他的邊,我只能遠遠地看著他上飛機。我蹲在候機廳的玻璃幕墻邊號啕大哭,哭得肝腸寸斷。我被周圍同的目包圍著,像一只被拔去羽翼的小鳥,他給了我自由,可是我遍鱗傷,從此再也沒有了飛翔的可能。他說要我去追求自己想要的生活,可什麼是我想要的生活,他從來就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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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后我沒有再住在自己的公寓,而是搬到了彼岸春天的雅蘭居。想想真是悲哀,他住對面的時候,我的房子空無一人,當我終于為他亮起燈,他的房子卻陷黑暗。

這就是宿命吧,我知道我跟他之間隔著的不僅僅是一面湖。

但我每晚仍會在臥室留一盞小燈,我堅信如果他有應,他一定可以看得到。住進雅蘭居的第一個晚上,我給他發了條短信,“我為你留著燈,等你回來。”后來他回了條信息,只有一句話,“忘了我吧,好好生活。”自此以后,無論我給他發多短信,他再也沒有回過。我聽瑾宜說,他在上海做了手,現在正在恢復中。

“他的心臟功能衰竭得厲害,完全不行了,做了手也只是暫時緩解。”瑾宜知道我掛念他,經常會給我打電話匯報他的況。耿墨池手后恢復得不錯,可是瑾宜的憂慮卻一點兒也沒減,“米蘭還是老跑過來鬧,墨池在手前已經與正式分手,給了一大筆錢,足夠下半輩子生活得很好,可還是不甘心,堅持要跟墨池登記結婚。我真沒見過這麼不講理的人,唉……”

瑾宜是個善良的人,不太會指責別人什麼,只能嘆氣。

我原本打算去上海探耿墨池的,一聽說米蘭在那邊鬧,就打消了這個念頭,我不想讓這原本就復雜的三角關系雪上加霜。以我對米蘭的了解,是個不達目的不罷休的人,到了黃河也不死心見了棺材也不會落淚,就跟以前在商場買東西一樣,凡是看中的,就是借錢也要買回來,哪怕明天沒錢吃飯了,哪怕買回來箱子,也在所不惜,這讓我很為墨池的境擔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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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很快,我開始為自己擔心了,因為就在我搬到彼岸春天不久,我意外地在小區到了祁樹禮,當時我趕去上班,他則穿著運服在跑步。

“早啊,考兒。”霸道總裁看上去神清氣爽,那的名牌運服讓他一下年輕了很多。我卻像是見了鬼,瞪著他,“你怎麼在這兒?”

“我住這兒呢,剛搬來的。”

他的語氣再平和不過,我卻駭得不行,“你,你住這兒?”

“沒錯,我就住在你隔壁的那棟樓。”他瞅著我笑得云淡風輕,“這個小區就是我公司開發的樓盤,很高興我們能為鄰居,希我們相愉快哦。”

我兩眼發黑,耿墨池,你買樓不看開發商的嗎?你為什麼買他的樓盤啊!后來我猜想祁樹禮肯定是那次在我家看到了樓盤畫冊后留了心的,這家伙真是深藏不,當時他要是吭個氣兒,說樓盤是他名下地產公司開發的,以耿墨池的格肯定會換房子,現在好了,我竟然跟他做起了鄰居!

祁樹禮所住的那棟樓是整個小區面積最大的一棟獨別墅,有四層樓,前后花園是雅蘭居的兩倍,因此價格不菲。在我搬進來時他其實已經拿下了房子,偏偏這棟樓的名字就“近水樓臺”,用櫻之的話說,真應景。

從此以后我每天都能在家門口到他,他也不客氣,有事沒事就經常過來串門,期間我生了一場病,我媽過來照顧我,他倒好,立馬就讓我媽倒戈過去了。他很會討我媽歡心,又禮貌又謙卑,噓寒問暖的,還經常送東西。我媽是那種別人對好,就恨不得掏心窩子回報的人,沒幾天就把祁樹禮當自家人,每次做了好吃的就要他過來吃飯,祁樹禮很忙經常在外面應酬,有時候趕不回來吃飯,就親自將煲好的湯給他端過去,讓祁樹禮的保姆熱給他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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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我承認祁樹禮不單單會討好老人,他還很會照顧老人。只要不上班,他就會過來跟我媽聊天拉家常,或駕車帶我媽上街購,比我這個兒還孝順,我嫌我媽啰唆,他不嫌棄,我媽要是有個頭痛腦熱,他比我還張,馬上會召來醫生給我媽看病。我媽那個啊,一天到晚就在我耳邊念叨,旁敲側擊的,好像我要是不嫁給祁樹禮,我就是狼心狗肺。

其實在剛剛送走耿墨池時,我曾經跟祁樹禮攤過牌。我說:“我知道你對我好,我不是不激,可是我沒有辦法選擇一個跟我過去有著千萬縷聯系的人,我一看到你就想起祁樹杰,我落到今天這個地步就是因為你最親的弟弟祁樹杰,我想拋下過去重新開始可就是沒辦法接你,你邊的選擇那麼多,何苦跟我過不去?”

祁樹禮說:“考兒,我知道無論我怎麼做,你都不會我,可我你跟你是否我沒有關系,這是我自己的事,我的心由我自己支配。至于我跟阿杰是兄弟這層關系,這不是我可以選擇的,沒有人可以選擇自己的出、姓氏以及親人,我不會你,我只會等你,你明白嗎?”

我跟他說不清楚,他的理由總是比我充分,他的道理總是一套又一套,誰讓他走過的橋比我走的路要多,吃過的鹽比我吃的米多呢?

我休完病假繼續上班,我媽也回了湘北,對我是百般不放心,對祁樹禮是百般不舍。祁樹禮也是不舍,了我媽,他就沒有登門造訪的正當理由了,也沒有人幫他旁敲側擊說好話了。他真是不舍啊,借口去湘北看地順路陪我媽回湘北,我閉著眼睛都能想到這一路上,他怎麼給我媽吃定心丸,承諾一定會好好照顧我云云。但我還是松了口氣,心想我媽走了,他該沒有理由過來串門吧,我又不要他孝敬。結果我又失算了,祁樹禮返程時竟然將我妹妹白葳給帶了過來。白葳在北方讀大學,暑假回來不陪爸媽跑過來陪我,其名曰是給我做伴,哪知這正是我噩夢的開始。

祁樹禮討好老太太很有一套,討好年輕孩子那更是不在話下,因為他有錢!那些只能在時尚雜志上見到的名貴首飾和服裝讓白葳毫不猶豫地把姐給賣了,張口就起了姐夫,得祁樹禮很用,哈哈大笑,全然不顧我由白變青的臉。祁樹禮對白葳也真是疼有加,一有空就載著滿城兜風、購、嘗食,自己沒時間,他就會派公司的書和司機全程陪同,后來又安排白葳去香港和馬爾代夫玩了一圈回來,他甚至還表態白葳畢業后可以送出國留學,死丫頭當時就跳起來了,拽著祁樹禮的胳膊姐夫姐夫地得那個甜啊,讓我恨不得兩下。

好在暑假只有兩個月,白葳要返校上課,比我媽還舍不得祁樹禮,我拎著大包小包送上車的時候,小姑娘哭得稀里嘩啦,就是沒有一滴眼淚是為我流的。

祁樹禮對白葳千叮嚀萬囑咐,又是哄又是抱,那掩飾不住的寵溺讓我這個做姐姐的都塵莫及。我琢磨著這家伙是什麼材料做的,老通吃。

但我不可能就此被祁樹禮吃定,那陣子我把自己弄得很疲憊,每天早出晚歸。我沒有坐祁樹禮給我安排的車,而是趕公車,我寧愿坐公車,那樣我會覺得比較有安全(那輛倒霉的法拉利被我退還給他了)。我也沒有要他給我安排的保姆,那肯定是他的眼線。我托人從老家找來一個小姑娘,十七歲,因家里窮輟學了,想進城找活干,正合我意,我就收留了。小姑娘聰明又勤快,因為在家排行第四,我就小四。我很待在家,白天晚上搶著做節目,到了周末就呼朋喚友,上一大幫人到家里鬧騰,通宵達旦,把自己折騰得筋疲力盡。

好在祁樹禮也很忙,也是早出晚歸,他本沒時間糾纏我,就是偶爾來我這兒坐坐,也只是說說話,喝喝茶,并沒有過分之舉。有時候晚上我做節目回來晚了,他也會派人送來夜宵,隔三岔五的,還會送些名茶、洋水果、國外帶過來的音樂碟(他知道我喜歡音樂)。他并不急于把我干掉,他有的是耐心跟我兜圈子,我也就只能很小心地陪著他兜。我必須很小心,他越是表現得彬彬有禮,就越讓我覺他潛在的危險,就像櫻之說過的,哪怕他在笑,你也得小心又小心。

櫻之那陣子也很忙,祁樹禮把調到工地管賬去了。工地是二十四小時施工的,櫻之雖然不用二十四小時守在那兒,但基本沒多私人的時間,用的話說,上廁所都得跑。我知道這又是祁樹禮使的心眼,他是存心不讓櫻之有時間過來看我,他覺得櫻之礙事。我很疚,想讓櫻之辭職算了,櫻之不肯,說不想失去這份工作,這工作目前是累點兒,不過待遇很高,以的資歷,到別的地方是絕不可能有這麼高的薪水的。我知道,還是沒有放棄奪回旦旦的養權。

這時候已經是秋天,省文聯要舉行一次湘西采風,主題是“重拾沈從文的足跡”,邀者都是省乃至全國知名的作家、畫家等,活規模很大,各大也都要派記者隨團采訪。我們電臺自然不能落后,可是湘西很多人都去過了,再去已沒什麼新鮮,所以臺里沒有一個人愿意去。我一得到消息馬上主請纓,臺長老崔對此大加贊賞,說我很有敬業神,回來后一定嘉獎我云云。在臺里開完會回來已經晚上七點多,我前腳剛進門,祁樹禮后腳就跟了進來,一便裝神清氣爽地坐到了我的旁邊。小四趕去倒茶,真夠殷勤的,我琢磨著小四是不是也被祁樹禮收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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