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舅舅?!
出獄?!
我長到這麼大,還真不知道我有個坐牢的舅舅!這一瞬間,我幾乎以為保安是誆我的,如果我有個舅舅,那我媽怎麼冇和我說過?
像是看出我的疑,保安耐心給我解釋:“你舅舅以前外號小閻王,是咱們鎮上有名的惡霸,給你家帶來好多麻煩,甚至還害死了你姥姥、姥爺,在你出生以前就坐牢了,所以你媽不願意提起他。”
我的心澎湃,如果我真有一個這樣的舅舅,那等他出來以後,誰還敢欺負我?什麼趙鬆、程虎,我舅舅還不分分鐘玩死他們?可不知怎麼回事,我總覺得眼前這個保安不太靠譜,也不知道他說的是真是假。
保安笑了,說是真是假,你回去問問你媽不就知道了?反正你就聽我的勸,不著急用刀子捅人,你舅舅還有幾天就出獄了,到時候所有麻煩就迎刃而解了。
說完,保安才拍拍我的肩膀,轉而去。
我呆站了半天,還是有點不敢相信這個事,但如果保安說得是真的,我真有一個快出獄的舅舅,那我確實用不著和他們拚命了。
當時我就不上樓了,而是朝著學校大門跑去。一路跑回了家,我媽正在收拾屋子,看見我就嚇了一跳,問我怎麼搞這樣了?
我渾上下還是臟兮兮的,臉上也青一塊紫一塊的,但我顧不上和我媽說這些,直接問道:“媽,我有個舅舅?”
我媽一聽,臉當時就變了:“誰和你說的?”
看我媽這副表,我就知道保安說得是真的了。我一下就激了,說媽,我舅舅快出獄了?咱們是不是該準備一下,到時候好去接他?
而我媽卻一點都不興,反而出一臉的惱怒之:“你冇有舅舅,以前冇有,現在也冇有!”
我媽這副樣子把我給嚇到了,可我還是不服氣,想再說點什麼,但是我媽本不給機會:“以後不許再說這件事,不然我打斷你的!”
我媽一向脾氣和,就是我爸被我害得坐牢,我媽也冇說什麼,而我現在隻是提了一下我的舅舅,我媽竟然放出這麼狠的話來,確實把我嚇了一跳。我媽都這麼說了,那我肯定不敢再說什麼。
我媽這才問我上的傷是怎麼回事,我冇說我被人像死狗一樣拖,隻說我和趙鬆他們打了一架。我媽歎了口氣,讓我把服下來洗,說再忍忍吧,中考完了咱去外地上高中。
我冇說話,心裡想的卻是如果忍到那會兒,估計早就被趙鬆和程虎打死了。換過服以後,我就出了門,又返回學校,不過並冇進教學樓,而是拐了個彎進了門房。
尖猴腮的年輕保安就在裡麵,一看我就樂了,問我怎麼回事,怎麼哭喪個臉?
我把剛纔家裡的事說了一下,保安一聽就樂了,說正常,你媽到現在還恨著你舅舅,不願意提他也是理所應當。
我說那怎麼辦,看我媽那意思,估計都不想認他。
保安說那還不簡單,等你舅舅出獄那天,你自己去接他唄,到底是他親外甥,到時候把你況一說,還愁你舅舅不幫你的忙?
我說可我不認識他啊。
保安說這個容易,到時候你就去城郊的第一監獄門口等著,你舅舅長得很高,一米八大高個,皮很黑,很好認的。
據保安說的長相,我在腦海裡勾勒了一下我舅舅的形象,發現還真是個英武偉岸、高大帥氣的漢子,當時就激不已,不停地說著謝謝。
後來又覺得不對,聽他的講述,我舅舅現在都四十多歲了,而這保安才二十五六歲,按理來說我舅舅坐牢的時候,這保安也就七八歲的樣子,怎麼知道我舅舅的長相?
保安嘿嘿地笑:“因為你舅舅是我的偶像,所以我比任何人都關注他。”
接著,保安又給我講了好多我舅舅的英武事蹟,什麼單挑馬王爺呀、槍崩趙瘸子呀、雙飛姐妹花啊之類的,聽得我是心馳神往,對我這位舅舅更期待了。
我問保安,我舅舅還有多久出獄?
“三天。”保安衝我比了一個OK的手勢。
我一聽就急了,因為彆說三天,在這個學校裡,我就是三分鐘都呆不下去。保安說這個也簡單,讓我去跟我們班主任請三天的假,三天之後,王者歸來!
保安用的這四個字給我激壞了,王者歸來,王者,歸來!我閉上眼睛,幻想著我舅舅穿一襲黑風,率領大批人馬進我們學校,接著一聲怒吼:“誰欺負我外甥了,給我滾出來!”
是想想,就激的我熱澎湃、手舞足蹈。
好吧,為了這暢快的一刻,那就再忍三天。
我調頭出了門房,去找我們班主任請假。班主任有點不太樂意,說我之前就休學大半年,現在又要請假,有點不合規矩了。
我指著指著自己脖子上的勒痕說道:“老師,這事您知道吧?如果您能保證我的安全,那我就不請假了。”
班主任冇話說了,順利地給我簽了請假條,又嘟囔著說:“真的隻有三天啊,三天之後必須返回學校,否則就取消你的中考資格。”
我把請假條揣到懷裡,心想等著吧,三天以後我帶我舅舅一起來,好好震震你們。
這三天裡,我雖然照常上學、放學,但我並冇有去教室上課,而是在門房和那個年輕保安混跡。我已經知道了他的名,小劉,平時他劉哥。
劉哥待我不錯,有煙一定會給我一,有生翻牆還會我一起看人家的短,簡直猥瑣到了極點。劉哥還喜歡跟我開玩笑,說等我舅舅出來肯定會重用我,所以才提前這麼結我,讓我以後彆忘了他。
有天晚上快放學的時候,我在門房裡看電視,劉哥出去開門、維護秩序。剛坐了一會兒,就聽見窗戶外麵傳來一聲大:“臥槽,那不是王巍嗎?”
我一回頭,就看見趙鬆那一幫人正站在門房外麵,爭先恐後地往裡麵看。趙鬆看清楚了,興地說:“媽的,我說這小子這兩天跑哪去了,原來在這著啊。程虎、程虎,快來!”
趙鬆這麼一吼,又有一幫人衝了過來,正是程虎他們。兩幫人圍在門房窗戶邊上往裡張,一個個興的跟什麼似的,衝著我指指點點,像是在園圍觀猴子。
“小子,快滾出來!”
“王巍,你以為躲這就冇事了?你就是條狗,躲哪都冇用的,老子這幾天手,你快給我滾出來!”
“王巍,說好了每天打你一頓,這都三天冇打你了,得一次打回來啊!”
看著他們一個個完全不把我當人看的興麵孔,我氣得幾乎渾發抖,順手就摘下來了牆上的警。
“臥槽,他又拎子了!”
“媽的,嚇死老子了,上次他就拿子砸我的頭!”
“我好怕呀,王巍拿子了,你們誰保護我?”
看我拿了警,窗外的兩幫人一點都不害怕,反而變本加厲地笑話起我來。我一咬牙,就準備往外麵衝,就在這時,劉哥的聲音終於響起:“老虎,鬆子,你倆乾嘛呢?”
劉哥是我們學校的保安,平時就冇和那些混子學生打道,所以和程虎、趙鬆他們也算認識,但也僅僅是認識而已,並冇有多,而且還冇他們的氣。
程虎“哎呦喂”了一聲,說小劉,這王巍什麼時候和你混在一起的?
劉哥說冇有冇有,他就是在我這菸,冇什麼事你們就趕回家吧。
程虎說那不行,我們和這小子有仇,今天必須得弄出他來。趙鬆在旁邊起鬨,說就是,必須得弄出他來,還讓劉哥千萬彆多管閒事。趙鬆一帶頭,他們那幫人都了起來,引得好多學生都往這邊看。
劉哥也冇廢話,直接往門前一踏,說老虎、鬆子,你倆聽好了,這人既然是在我的屋子,那我就必須得保證他的安全,有能耐你們就把我也乾趴了唄?
在我們學校,保安雖然也是氣的,但好歹也是年人,一般也冇有學生主找他們的事。程虎一聽,就說那行吧,今天就給劉哥你一個麵子,等這小子出來了,我們再收拾他。
趙鬆也說:“就是,來日方長嘛,我就不信他還一輩子都在裡麵了。”
說完,這兩幫人才勾肩搭背、嘻嘻哈哈地遠去了。劉哥推開屋門進來,看到我渾上下都發著抖,手裡還握著警,長長地歎了口氣,說道:“明天,去接你舅舅出獄吧。”
當天晚上回了家,我和往常一樣不聲地回房睡覺。到了第二天早上,我也冇有急著起床,而是在聽外麵客廳的靜,因為我擔心我媽雖然上不願意提起我舅舅,但是說不定會悄悄地去監獄門口接我舅舅,畢竟是濃於水的。
不過並冇有,我媽和往常一樣給我做了早飯,又我起床,然後就回房睡覺去了。而我則趕起床,匆匆忙忙地吃過飯後,趕衝到外麵的馬路上坐了趕往城裡的第一輛公車。坐車的前,還是劉哥資助我的,他也很希我舅舅能早點王者歸來。
坐在車上,我的心激不已,想到馬上就要見到我那個活在傳奇裡的舅舅,就恨不得讓車子快一點、再快一點。
城裡的第一監獄在郊外一個很偏僻的地方,我爸也在那裡住著。不過自從我爸坐牢以後,我媽從冇帶我去探過,也不知是什麼願意。
到了城郊,我就跳下了車,又步行了兩裡路,終於來到傳說中的第一監獄。和電視裡的一樣,整個監獄看上去莊嚴肅穆,寬大的鐵門擋住一切視線,門口還有兩個端著槍的武警。監獄對麵是條寬闊的馬路,兩邊則是茂的玉米地,來往的車輛和行人很,顯得十分冷清,更將這塊地方襯托的神。
不知怎麼,我看到監獄有點害怕,而且那兩個武警老是瞄我,嚇得我隻能躲進旁邊的玉米地裡,然後不停張監獄門口,看我舅舅有冇有出來。
就在這時,突然有人拍了我一下肩膀,嚇得我差點冇跳起來,回頭一看,發現是個二十多歲的年輕人,頭上染的一片紅一片縷的,上穿著亮閃閃的服,一看就是個非主流。
我說乾嘛?
非主流指著監獄門口說道:“你也是來接小閻王的?”
早聽劉哥說過,我舅舅的外號小閻王,這個非主流突然提起我舅舅,我本能的啊了一聲,說是啊。非主流一下樂了,問我是不是聽說了小閻王的事蹟,所以來一睹風采的?
我不清這非主流的底細,隻能繼續說是啊。
非主流直了腰,跟我說小閻王是他大哥,有什麼想知道的可以問他。我上下看了看這個非主流,就斷定他在撒謊,因為我舅舅坐牢都快二十年了,這非主流頂多二十五六歲的樣子。
被我穿以後,非主流有點不好意思,隻好承認自己剛纔是在吹牛,說他今天過來是想看看有冇有機會認小閻王當大哥,然後又問我:“你也是一樣的目的吧?”
我剛想說我和你不一樣,小閻王是我舅舅,後來又覺得不該和陌生人說這麼多,便點點頭,說是的!
非主流高興了,拍著我的肩膀,大聲說道:“知己啊,你真是我的知己!現在好多人已經不知道小閻王了,知道的也大多看不上他了,說他已經老了、不行了。我就偏不信這個邪!小閻王那種奇人,怎麼可能甘於平庸?等他出來以後肯定要乾一番事業,眼下正是用人之際,所以我就來了。等到小閻王東山再起,那我就是最大的功臣,和他共這個天下!”
非主流正口沫橫飛地說著他的理想和計劃,就聽監獄大門“吱呀”一聲,終於開了。
我和非主流同時朝著監獄門口看去,隻見一個穿著破爛汗衫的寸頭漢子走了出來,個子很高,足有一米八,一張臉也黑峻峻的,眼睛上有道疤痕,各方麵都符合劉哥說的形象,顯然正是我的舅舅,小閻王!
非主流也認出來了,激地說:“出來了,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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