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電影開場前二十分鐘，阮素就跟同學在外面到了。

大學不是在這邊念的，后來畢業后來到這里工作，一起來這座城市的朋友同學都沒多，剛開始還會經常聚一聚，后來時間長了，幾個月可能才聚一次。

兩個孩子關系很好，雖然有兩個多月沒見面了，但湊在一起，還是不生疏有很多話說。

國產恐怖片眾人群很小，就算有來看的，也都是選擇午夜場，這麼個時間段，兩人進了影廳，就覺像是包場了一樣。

氣氛渲染得很到位，坐在前面的人都了一團，阮素跟同學仍然一臉淡定，甚至還有點嫌棄的樣子……兩人低聲音都在為國產恐怖片的未來擔憂。

跟電影院的氣氛不同，季家今天安靜得有些詭異。

豆要看電視，不過經常觀看的那個頻道還沒開始播放畫片，季母忙完了以后坐在沙發上要追劇，以往，這種事季明崇是絕對不會參與的。今天不知道他是怎麼了，竟然坐在一旁的沙發上，顯得無所事事的樣子。

季母也不搭理他。

說來也巧，電視劇里正在播放男主角在電影院看電影的節。

不過很反常的是，以往編劇安排這種節，主角都被被嚇得嚶嚶嚶，男主角順便摟著好一頓安，大屏幕上的鬼們也是被塞了一狗糧。

這部電視劇一反常態，主角淡定得很，男主角嚇得差點把手里的米花給扔了，引得周圍的觀眾都用異樣的眼神看他。

不管怎麼說，這樣電影院的節總是曖昧的。

季明崇不聯想到此刻電影院里阮素跟那個男人是個什麼景。

想來想去，似乎如同陌生人一般認真得跟上課一樣在看電影這個可能，微乎其微。

無論是誰被嚇到，季明崇想了一下后續發展，心都不怎麼好。

他有些氣悶，猛地起。

豆跟季母齊齊看向他。

豆的眼神是疑的，季母則是打量的，外加一點不愿意搭理的冷漠。

季明崇語氣僵地說：“我出去氣。”

季母唔了一聲，算是應了。

等他走后，豆才察覺到他有一點不對勁，忙關心的問一旁的季母，“，叔叔是不是哪里不舒服，要不要帶他去醫院？”

豆大多數時候都是懂事的，他知道叔叔躺了五年，好不容易醒來，因此，叔叔的一點反常，他都會忍不住擔憂，生怕叔叔又像之前一樣。

季母拍了拍孫子，瞥了一眼外面，語氣尋常地說：“不管他，他是燒得慌！”

可不是燒得慌嗎。

以前好聲好氣的問他，未嘗不是希他能看到素素的好，兩個人如果能順其自然的走在一塊兒，那是多好的事，他個犟驢，非死鴨子說沒有覺，只把素素當妹妹，結果現在好了，妹妹也認了，他反過來又有了覺有了心思！燒得慌！該！

豆：“燒得慌是什麼意思。”

季母恨恨的，“就是吃飽了撐的，出去溜達溜達。”

豆哦了一聲，“可是叔叔今天也吃得很啊。”

季母：“你也想出去氣嗎？”

豆一看時鐘，忙擺擺手，“不了不了，畫片要開始了。”

季明崇果然是出去溜達氣了。

從頭到尾，他都沒有想過要去破壞阮素今天的電影約會。因為他實在想不到什麼理由，也想不到自己能以什麼份，別說他只是個哥哥，就是今天他是爸爸，他也沒權利阻止社，更何況，這樣的舉顯然會讓尷尬，讓難堪。

就連他，也是才剛剛察覺到對的心思。

還什麼都不知道。

只是，想到跟另一個男人去看電影，想到對那個男人也有好，他頓時心焦灼，像是口揣著一塊火炭，難又窒息。

從來也沒有人教他，遇到這種事該怎麼辦，他也沒有對其他人有過這樣的覺，一時手足無措，站在大街上，看著來來往往的行人，從蘇醒以后到現在，他第一次不知道該往哪里走，連前進的方向在哪也不知道。

最后，他來到了家附近的一家甜品店。

店里都是一香甜的氣息，他不太吃甜的，可阮素吃。

店員看到他進來，走過去開始熱推銷，“先生，這是我們的新品，生巧流心慕斯蛋糕，賣得很火的。要不要試試？”

季明崇看到了櫥柜里的草莓蛋糕。

現在已經過了草莓的季節，但他記得，冬末春初時，阮素很喜歡吃草莓。

“要這個。”他指了指，說道。

店員：“好，還需要別的嗎？這個時間段我們在做活，第二塊蛋糕打七折。”

季明崇想起了家里還有個喜歡吃蛋糕的小孩，便指了指新品，“那就再來一塊那個吧。”

“好。”

店員包好了蛋糕，季明崇拎著兩個小蛋糕回了家。

豆果然很開心，季明崇見他媽盯著自己看，便解釋道：“醫生說您糖高，我看您也不喜歡吃蛋糕就沒買。”

醫生都是建議季母吃升糖指數高的食，蛋糕之類的都是止的。

季明崇在口味方面跟季母很像，都不吃這種甜膩的東西。

季母瞥了他一眼，“那個呢。”

“是給阮素買的。”季明崇臉不紅心不跳的說，“第二塊蛋糕打折，您要吃嗎？我給您出去買。”

季母擺擺手，“不了，我不吃這個，吃了難。”

繼續盯著兒子。

季明崇問：“您看著我做什麼？”

季母輕哼了一聲，“沒什麼，就是想起你小時候的事。”

說到這里，就沒說了，掃了他一眼直接進屋了，季明崇也不知道，他媽到底想起他小時候的什麼事了。

季母想起的是季明崇五歲那年的一件小事。

那時候，跟丈夫出差回來給兩個兒子都帶了禮，給大兒子帶的是汽車模型，給明崇帶的是拼圖，結果明崇不喜歡拼圖，放在一邊去了，以為他不要，在得到他的同意后就將這拼圖轉送給了親戚家的小孩。后來，他在那個親戚家看到幾個孩子在玩那個拼圖，又后悔送出去了，小臉氣得鼓鼓的，可因為當時是得到了他的同意，他也只是氣，倒也沒折騰。

也許用這件事來類比現在是不太準確的。

不過季母還是擔心，擔心兒子對素素也像對那個拼圖一樣，因此，即便知道兒子現在心不好，也沒打算去手管這件事。

忍不住在想，那個時候兒子是五歲，今年他都二十八快三十了，應該了吧？也應該知道該怎麼區分理，什麼是上心，什麼是失去后又后悔的緒作祟吧？

季明崇將那塊草莓蛋糕放進了冰箱里。

還了一個便簽紙在冰箱上。

【阮素：冰箱里有蛋糕，給你的，記得吃。】

做完這件事后，他也回了房間，正好手機響了起來，是晉淵打過來的電話。

自從兩人確定合作后，偶爾也會打電話商討，季明崇接起電話，以為晉淵是要問跟項目相關的事，哪知道對方開口的第一句話就是：“不知道季總有沒有興趣來這邊一趟，有個不錯的項目，我覺得你會興趣。”

原來晉淵是覺得跟季明崇在商業方面的理念不謀而合，他也知道對方的野心，現在南方有新的項目，他首先想到的就是季明崇，這才打來電話邀請。

季明崇聽到跟生意有關的，一掃剛才的猶豫跟消極，重新恢復了鎮定，他想了想，最近他的確是需要離開一段時間，他要好好想想，在沒有阮素在邊晃悠，在盡力地將的影響力減到最低時，這樣他的想法才是最慎重的。

不然，一時沖之下，會不會做出不可挽回的決定，連他自己也沒把握了。

這個時候，他竟然有些后悔，但凡他多點這方面的經驗，可能現在都不會束手無策，可轉念一想過去遇到的人，又覺得，他好像也不會喜歡們中的誰。

季明崇答應了，就以最快的速度給自己訂了一張明天下午飛往方的機票。

阮素是十點多時回到家的。

本來九點鐘就看完了電影，不過跟同學好久沒見了，兩人聊得意猶未盡，又在商場找了一家店一邊喝東西一邊聊天，這一聊就聊到店鋪關門。

回到家時，豆跟季母這兩個作息規律的已經睡下了。

輕手輕腳打開客廳的燈，去廚房找水喝時看到了冰箱上的便利，一看就知道這是季明崇留給的，打開冰箱，果然冰箱里橙黃的燈中，有一塊漂亮又人的草莓蛋糕。

笑了笑，眉眼彎彎，還沒吃，就覺到了一甜味在心間彌漫開來。

臥室里，季明崇還沒睡，他聽到了外面傳來的聲響，知道是回來了，起來到門口，手放在門把手上，遲疑了片刻又收了回來。

他背靠著門，嘆了一口氣。

出去以后，會看到什麼呢？是約會之后，仍然帶著笑意的那張臉嗎？還是怯的模樣。

不管是前面的二十二年，還是快穿的那五年，他都算得上是一個斂自持的人，可這一刻，他也不確定，等他真的看到那副模樣，他還能鎮定自若的，像什麼都沒看到，什麼都沒發生過一樣。

這段時間以來，除了他手腕上的手環以外，最了解他的反復糾結的，恐怕就是男戒指了。

放在桌子上的男戒指暴躁得想罵人了。

罵罵咧咧一通后，見自家主人還是像個棒槌一樣毫無反應站著，它頹然了——

“tmd男人的心太難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