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一回,溫以凡從南蕪飛來宜荷,已經是八年前的事了。
在北榆跟桑延見面后的第二天,溫以凡就坐高鐵回了南蕪,到趙媛冬那拿上溫良哲給留的所有錢和證件。之后,沒再停留在這兩個城市。
獨自一人坐飛機到了宜荷。
這會兒,溫以凡的心境跟當時已經完全不同了。
溫以凡坐在飛機靠窗的位置。沒別的事干,盯著窗外,思考著一會兒下飛機之后要怎麼跟桑延提及過來了的事。
也不知道會不會影響到他。
外頭的天已經黑了,遠還能看到黑而濃厚的云層,向下是大片的夜景和紅帶。客艙里安安靜靜,線也昏暗至極,能聽到有人[email protected]@地在說著話。
像是一趟漫長到無止境的旅程。
溫以凡突然很想知道。
從前桑延每次從南蕪坐高鐵去北榆見時,是抱著怎樣的一種心。
也是像現在這樣,覺得期待又張嗎?
期盼著見到他的那一瞬間。
卻又害怕,他其實并不想見到自己。
飛機的空調溫度有些低,溫以凡下意識把毯拉高了些。獨自一人在通工上,毫無安全,就算沒事兒干也并不打算睡覺。溫以凡再度看向窗外。
也許是決定了要讓他全盤托出,溫以凡的心比起先前的任何一個時候都要安定。
輕抿了下,想慢慢地捋順當時的所有事,也漸漸漸被這夜晚和心,拉扯進了那一段,再也不想回想分毫的回憶里。
……
溫以凡是在高二下學期的時候,跟著大伯一家搬到北榆的。
一開始,所有一切跟在南蕪都沒有任何不同。無非就是,從一個寄人籬下的悉城市,換到了另一個陌生的城市罷了。
當時溫以凡并不太在意這個事。
覺得無可奈何,卻也知道沒有什麼辦法。只想努力提高自己的績,考到一個好一點的大學。也希時間能過得快一點。
能快一點高考,快一點年,快一點能通過自己的能力來賺錢。
快一點結束這樣的生活。
對溫以凡來說,盡管那個時候的日子是抑而痛苦的。
但也依然有盼頭。
覺得只要熬過這段時間,就什麼都好了。
所有一切,都從上高三之后開始有了變化。
那一年,車興德從另一個城市搬來北榆。他沒有工作,沒有錢,只能靠他這個姐姐過日子。之后的時間,都一直住在大伯家。
從第一次見面起,溫以凡就對這個所謂的“舅舅”毫無好。
溫以凡是個非常遲鈍的人,對各種的敏度也都比別人慢一拍。可一直覺得他看的眼神非常奇怪,說話也油膩又猥瑣,抱著極其不好的意味。
不是太會表達的人。
也不知道這到底是不是的錯覺。
一開始,車興德沒做什麼太過份的事。
還沒找到工作的時候,車興德幾乎每天都在家里不出門。他會經常挨著溫以凡坐,亦或者是借著拿什麼東西的理由去的。
一次次兩次溫以凡還能覺得是意外,多了也覺得不對勁。
溫以凡從小到大都被保護得很好,從沒遇到過這種事,完全該怎麼去理。好幾次,趙媛冬跟打電話的時候,溫以凡的話在邊,卻又完全說不出口。
這對那個年齡層的孩子來說,是非常難以啟齒的一件事。
所幸是高三學業重,學校同意高三生周末可以留在學校自習。
溫以凡干脆減回家的次數,長時間都留在學校里。如果不是節假日學校不讓學生留校,甚至不會主回大伯家。
高三上學期結束后。
溫以凡進了高中的最后一個寒假。算起來其實也不到兩周的時間,但就是在那個時候,車興德的行為變本加厲了起來。
溫以凡再無法忍,只好跟車雁琴提了一次。
車雁琴完全不把這放在心上,只說是心思太敏,讓不要想些不著邊際的事,也不要為這小題大做。
提之前,溫以凡也不覺得車雁琴能站在這邊。干脆又跟趙媛冬提了這個事,大致意思是想自己在外邊租個公寓住。
趙媛冬聽了也覺得擔憂,卻又不放心自己一個人住在外邊。說到最后,只跟溫以凡說,會跟車雁琴好好再提提。
可卻再無后續。
似乎是察覺到了溫以凡的躲避和忍讓。
車興德極為猖狂,開始在深夜的時候,試圖撬開房間的門鎖。偶爾還會借著醉酒的狀態,用力地拍打的房門,裝作自己走錯了房間。
溫以凡警告過他幾次,卻毫無任何效果。
得到的只是他愈加囂張的拍門聲。
每當有這種事發生。
溫以凡只期盼凌晨三點的到來。
溫良賢和車雁琴一塊開了家燒烤攤,每晚營業到到凌晨兩點半,走回家要半個小時。每天差不多凌晨三點他們就能到家。
車興德怕溫良賢。
有溫良賢在,他會收斂不,做事也不敢這麼明目張膽。
盡管有門鎖,盡管溫以凡回房間后會把書桌抵在門前,依然毫無安全。開始在枕頭下邊藏剪刀和工刀,在家的時候,不到凌晨三點不敢睡覺。
生怕在不經意間,車興德就能破門進來。
這樣的日子,一直持續到高考結束。
在這期間,溫以凡又陸續跟趙媛冬打過幾次電話。趙媛冬一直表示出來的意思是,鄭可佳那邊已經漸漸在接了,等再勸說一段時間,應該能讓溫以凡搬回來住。
績出來后。
在溫以凡準備填報志愿的時候,趙媛冬也提出讓填南蕪大學的要求。
意思是讓溫以凡離得近一點,以后好照顧。
盡管當時趙媛冬因為新家庭把暫時安置在大伯家。但在很多事上,溫以凡還是極為依賴。只想離現在的生活,趕讓這般的日子為過去。
也想試試,跟新家庭和諧相。
也因此,溫以凡答應了趙媛冬的話。
因為對于來說。
除了北榆這個城市,其余的地方對來說,區別都不大。
再加上。
溫以凡想到,桑延也在南蕪。
他可能會比較想呆在這個城市。
開始填報志愿的那一周。
桑延陸續給發了幾條短信,全都是在問志愿的事。
怕他會因為自己報了不想報地學校,溫以凡嘗試地問過他想報哪所,但他一直沒提。最后只能明確地告訴他,自己會報南蕪大學。
會回南蕪。
會當做這兩年的痛苦都只是過往云煙。
他們也不需要再隔著兩座城市。
溫以凡不需要再讓他,每次都那麼辛苦地越一座城市來找。
之后,他們可以每天都見面。
可以變回高一時那樣。
所有的日子都像是漸漸在好起來。
直到高考志愿填報截止那天。
那天凌晨,家里只有溫以凡一人在。那段時間車興德找到了工作,一周有好幾天不在家。不清楚車興德的工作時間,也不太確定他今天回不回來。
不到三點鐘,溫以凡也不太敢睡。
溫以凡用手機跟桑延發短信說話,邊注意著床頭柜上鬧鐘的時間。
桑延:【我明天來找你,行不?】
溫以凡想了想,回道:【我過段時間要去南蕪,你別過來了。】
桑延:【什麼時候?】
溫以凡:【等錄取通知書寄到吧,我們得回學校拿。】
桑延:【那都七月多了。】
過了一會兒。
桑延又發來一條:【錄取結果出來那天我過去一趟唄。】
直至凌晨一點半,車興德都沒有回來。
溫以凡覺得車興德可能不回來了,但又有些不安,像是山雨來。躺在床上,跟桑延聊著聊著天就開始困。
強撐著眼皮,想撐到凌晨三點再睡,最后還是沒敵過睡意。
只覺得,都這個點了。
再過一會兒,大伯應該也要到家了。
之后,溫以凡是被門的靜聲驚醒的。
這次門鎖那傳來的不再是被撬的金屬聲,而是被鑰匙打開的咔噠聲。睜開眼,在一片黑暗中看到門前的書桌因門的開啟倒下。
溫以凡抬眼,隨之對上了車興德的臉。
車興德用一手指晃著手中的鑰匙,笑聲猥瑣而又}人。他的材偏胖,一進來就把鑰匙扔開,往上,帶著鋪天蓋地的汗臭和酒氣。
極為強勢地,用男間懸殊的力氣將制。
溫以凡瞬間清醒過來,能到他將上的被子扯開。他的來意極為明顯,一手用力扯住的頭發,另一只手試圖將的子往下扯。
不控地尖了聲,邊掙扎邊開始求救。
溫以凡覺得自己在那一刻,像是從軀里離出來,為了一個旁觀者。看到自己瘋狂抵抗著,從枕頭下邊到剪刀,毫無理智地往車興德上捅。
車興德吃痛地后退,很快又往上撲,奪過手上的剪刀。
“你媽的婊子。”
溫以凡紅著眼,子往后退,再度從枕頭底下到工刀。的繃至極,全心都在防備。控制著聲音里的意,一字一頓道:“你這樣要坐牢的。”
車興德笑了:“你敢報警嗎?”
“……”
“讓人知道你被你舅舅上啦?”車興德呸了聲,“霜降,這要被人知道了,你以后怎麼嫁的出去?這是很丟臉,很恥的事,知道嗎?”
溫以凡像沒聽見一樣,只一眨不眨地盯著他。
唯恐他會再度上前。
頭發凌,白紅,五極為艷麗。的四肢白皙纖細,隨著舉勾勒著曲線,全至極。在角落里,像只長了刺的貓。
因這幅模樣,車興德那未消退的火再度涌起:“沒關系,舅舅娶你。別去上大學了霜降,來當舅舅的媳婦……”
說著,車興德再度到溫以凡的上。
這次他像是早已察覺,眼疾手快地從手里扯過那把工刀。他再度把的子向下扯,重的氣息一下又一下地噴到的上。
溫以凡用全部力氣在掙扎。
是覺得最崩潰,最無力,最絕的時候。
也覺得自己最臟,最想直接這麼死掉的一個時候。
那個房間黑暗至極。
窗簾明明半開著,可在那一刻,溫以凡覺得自己再也看不到了。
希自己立刻就能死掉。
如果活在這個世上要承這種事。
那麼寧可不活了。
在車興德摁著的雙手,把的服往上推的時候。
玄關傳來靜聲。
溫以凡的眼里含著淚,像是意識到了什麼,側頭盯著床頭柜上的時鐘。
凌晨三點。
溫以凡原本空下來的雙眼漸漸亮起,再度開始求救。因為長時間的喊,的聲音變得沙啞,還帶著哭腔:“大伯!救救我!”
車興德的舉停住,暗暗罵了句臟話。
隨后,客廳的燈大亮。
傳來溫良賢的聲音:“怎麼回事?”
車雁琴也道:“霜降,你這大晚上的吵什麼――”
看到房間里的場景時,車雁琴瞬間消了音。
溫良賢對車興德不滿很久了,看到這個狀況,瞬間火了。他走過來把車興德往床下扯,大聲吼:“你在干什麼畜生事?這孩子多大你不知道?!”
離了地獄,溫以凡立刻用被子包住自己的,低下頭,盯著手上的,是用剪刀把車興德手割破時沾上的。
用盡全力氣,把眼淚憋了回去。
絕對不會,為這種人渣流半滴眼淚。
絕對不會。
“不是,姐夫。”車興德解釋,“我喝多了,這剛進來還什麼都沒干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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