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玉?”明檀頓了頓,“他應是,尚未婚配,你問這個是想……?”明檀出了張葉子,猶疑地瞧了眼六公主。
六公主本想直接同說,可瞧見與一道玩葉子戲的豫郡王妃、白敏敏還有周靜婉,又將話頭咽了回去,還自以為未曾暴般,云淡風輕地說了聲“無事”,雙手背在后,腳尖一踮一踮,輕快走開了。
明檀原本在同白敏敏玩雙陸,豫郡王妃過來后,躍躍試,可雙陸只能兩人玩,明檀便拉上在一旁做紅的周靜婉,換著玩起了葉子牌。
們邊玩邊閑聊,豫郡王妃正問起,那位南律六公主怎的一早去了的營帳,明檀方答一半,六公主便駕著馬,從林深回轉至駐蹕大營了。
這會兒見離開,白敏敏著的背影,拍了拍明檀:“這六公主,難不是看上了沈小將軍?”
明檀未答,只沉思著,倒是周靜婉與白敏敏換了個心照不宣的眼神。
豫郡王妃不大識得沈玉,出完牌,想了半晌才問:“沈小將軍可是那位李家二夫人的胞弟?”
“正是。”白敏敏答,“算來也是阿檀遠親,囫圇稱聲表兄妹的,從前他們姐弟二人便是在靖安侯府寄居。”
豫郡王妃緩點著頭:“那我便能對上號了,聽聞這沈小將軍很是驍勇善戰,頗得定北王殿下信重呢。”
明檀不置可否。
嫁定北王府后,幾乎再未見過沈玉,想起從前他對自個兒的心思……這麼久,也該淡了吧?若仍存有什麼心思,想來夫君也不會一直留他在邊。
如此想來,沈玉與六公主,倒也是般配的。
……
晌午,六公主再林并獵到白狐回轉,殷勤地提溜著白狐往明檀面前邀功,說是要將這白狐皮送予做斗篷,順便進一步向打探沈玉的消息。
拿人手短,明檀也就只好與說了說自個兒對沈玉的了解。
“他是你表哥?”六公主驚了。
“嗯,算是,從來都是這般稱呼的,其實已然出了三服,親戚關系稍有些遠。”
六公主恍若未聞,用自個兒容量有限的腦袋盤算了會兒:“那他若做我駙馬,我便是你表嫂了?”
明檀:“……”
還沒影的事兒,竟已經想到給自個兒抬輩分了。
六公主又問:“那他既未婚,也未定親,可有喜歡的姑娘?他這年紀,在你們大顯不是早該議親了嗎?”
這問題――
明檀哽了哽。
“喜歡的姑娘……應是沒有。”斟酌半晌,著重落在了“姑娘”二字上。
六公主倒也不至于聽不出弦外之音,瞪直眼睛問道:“難不是有喜歡的男子?!”
……?
“不不不,不是那個意思,我的意思是,他喜歡的…可能已經不是姑娘了,可能……已經婚?”
明檀其實不想瞞,許多誤會便是瞞著瞞著生出來的,有什麼事,不若早說清楚,何況與沈玉本就無事。
只不過讓自個兒大言不慚地說什麼沈玉曾心悅于,委實是有些難以啟齒,是以只能這般暗示再暗示。
六公主松了口氣:“既已婚,那便不要了。”
隨手拿起顆葡萄,還未送進里,就忽地反應過來。狐疑抬眼,看向略顯心虛的明檀:“他喜歡的,該不會是你吧?”
“他…其實是……很久之前……想來如今已然――”
六公主放下葡萄,繃包子臉:“你!”
“我于表哥是絕對無意的。”明檀趕保證。
“你不過就是長得好看些,為何如此招人喜歡!”
“容貌一事,也并非我能左右。”明檀一臉無辜。
六公主忍不住瞪。
可氣悶了好一會兒,也不知怎麼回事,自個兒似乎想通了:“那我曾心悅定北王殿下,他曾心悅于你,也算是扯平了。”
雖這般碎碎念著,可起往外走了段,又記仇地轉回來,將那只白狐給抱走了。
明檀本還真實盤算了會兒做件什麼樣式的白狐斗篷,如今也不必盤算了,這小公主也委實太過現實!
……
傍晚時分,江緒一行才捕獵回營,今日收獲頗,康帝龍大悅,將自個兒獵到一眾獵都分賞給了諸位大臣。
江緒也如愿獵到了兩只火狐。
得了新的火狐皮,明檀笑眼彎彎,總算是將方才六公主抱走白狐的郁悶事兒拋諸腦后。
“對了夫君,今日沈家表哥來圍場了?”明檀想起什麼,忽問。
江緒“嗯”了聲:“昨日他在外辦差,今日才來。”說著,他不著痕跡地掃了一眼。
明檀以為江緒不知沈玉對自個兒的心思,還多幫六公主打探些沈玉的近況:“那他如今都在辦些什麼差呀,先前仿佛聽畫表姐說過,表哥升遷了?”
江緒耐著子應了幾聲,可他每每應完,便有新的問題。
江緒終是忍不住,沉聲問:“你一直打探沈玉做什麼。”
明檀頓了頓,若無其事般緩聲圓道:“他……是我表哥,許久不知他的消息,我關心關心他,有何不對嗎?”
并未將六公主有意于沈玉的事兒說出來,畢竟是姑娘家,渾說慕于名聲無益。
江緒冷淡:“表了三千里,算什麼表哥。”
明檀:“……?”
江緒忽而起,又道:“本王方想起,你母親素有膝蓋疼的老病,那火狐皮還是送給你母親吧。你先休息,本王出去一趟。”
看來平日不讓沈玉進王府還不夠,今日驟然相見,便生出如此多的念頭。
明檀不知他在想什麼,簡直是滿頭霧水。
送予母親自然也沒什麼不好,可不是說好給做斗篷的嗎?夫君為何突然變臉?
一日之間痛失三塊上好狐皮,明檀心陡然變得滄桑了些,而江緒出了帳,便徑直去尋了沈玉,打算再給人安排些出京的差事。
沈玉對出京辦差倒沒什麼異議,正應下來,又聽自家王爺冷淡敲打道:“王妃既已是王妃,以后還是不見為好,不該有的念頭,就不要有。”
“……?”
“您說什麼?屬下沒懂。”
江緒靜靜著他。
他目迷茫且坦誠,是真沒聽懂。
“你今日未見王妃?”
沈玉搖頭:“王妃怎麼了嗎?”
江緒稍頓,遞給他一個“管好你自己”的眼神,一言未發,負手離開了。
次日是騎比試。
此種比試多是留給年輕人嶄頭角,江緒除了開場開箭,此后并未上場。沈玉倒是因著昨夜那番回答,并未被勒令連夜離京辦差,反是能上場,一展定北軍風姿。
在備區,六公主穿著騎服,手握長弓,直直竄至正在試弦的沈玉面前,笑容燦爛:“沈小將軍!”
沈玉一怔:“六公主。”
彎,眼睛笑了月牙:“你還記得我。”
“……”
昨日才見,他又并非癡傻小兒,沈玉有些納悶。
“對了沈小將軍,昨日你的馬都未騎走,我讓人栓在我營帳附近了,還親自給它喂了草呢。”
“啊……多謝六公主。”這倒是他忘了。
“那等比試結束,我親自把它還給你。”
聽到“親自”,沈玉心里頭又有些打鼓:“不必勞煩六公主了,其實六公主若是喜歡,留下也無不可。”
“真的嗎?”六公主一臉驚喜,“送給我了?”
沈玉正要點頭,又道:“那這算不算是定信?”
……?
這,這怎麼就,怎麼就定信了。
沈玉驚呆,好半晌才回過神來,吞咽著應道:“六,六公主慎言!讓人聽見了,有,有損公主您的清白。”
六公主疑:“這怎麼就損我清白了?”
沈玉不知該從何開始解釋。
六公主又嘀咕道:“你們大顯真是奇怪,我不過說聲定信就有損清白,那你們大顯子的清白可太難守了。”
沈玉:“……”
實不相瞞,他亦如此覺得。
六公主本還想問他一個問題,可直接問來豈非有損繡花枕頭的清白?
想了想,又換了種方式:“沈小將軍,聽聞你尚未婚配,那你如今可有喜歡的子?”還強調道,“這子是包括婚的與未婚的。”
沈玉有點懵,從未遇過如此直接的子,他舌頭都打了結。
“難不你們大顯男子也有清白,我這般問又損了你的清白?”六公主陷了深深的迷,忽然,想起什麼,“如此說來,昨日在林中你還抱了我,這應是更嚴重吧?那你豈不是該娶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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