栗夏看著他,沒說話,而是轉頭看了一眼立在一旁的侍者。端著香檳酒的侍者被漆黑的眼睛看著,一愣,趕走上前來,栗夏從托盤里拿了一杯香檳。
短短五秒鐘的不作回應,已經足夠讓傅鑫仁和會場所有人覺得尷尬,適才還議論紛紛的人在這五秒鐘的漫長里都噤了聲。
傅鑫仁覺得這個兒下了他的面子,他熱地歡迎,卻冷漠不理。可關鍵是,要這香檳酒應該是來舉杯慶賀的,所以連譴責無禮都說不上。
可默默地又覺得哪里別扭,總像是有種刻意被藐視了的覺。
其他人皆是同樣的,這孩奔喪的樣子默不作聲,太詭異了。
栗夏抬著香檳,歉意地笑了笑:“爸,我前幾天才醒,發現今天是您的生日,馬上就趕來了。很抱歉,因為我只剩這一件服,所以只能……”
說的有點兒不好意思,但立刻語氣一轉,“可黑就像爸一樣,深沉穩重。另外,我沒有錢,來這兒都是搭人的便車,外加步行,所以沒能給爸買禮。就用一杯酒替代吧。”
對傅鑫仁舉杯:“祝爸爸生日快樂。”
這一番話說得頭頭是道,可還是哪里有問題。
哦,不是來砸場子的,而是醒來沒多久就記得爸爸的生日,搭便車步行趕來什麼的,太人了有木有。
眾人唏噓不已,這栗家的二小姐和家姐姐一樣,是個心底善良的。雖然以前不懂事,但都是年輕狂,現在一看,著實有禮有度。只可惜家逢變故,命苦啊。
不過,這似乎有點兒違和啊。
在場賓客想了想,栗夏好歹是傅鑫仁的兒,雖說瀕死了一遭,卻也不至于服沒一件,錢也沒有吧。而且醒來了,怎麼會沒人通知僅剩的親人傅鑫仁呢?
這麼一想,剛才傅鑫仁的第一句話的確突兀又刻意了點,見了兒醒來這麼開心,怎麼平時沒派人好好守著?兒醒來回來還要自己走路?
這也是傅鑫仁聽完這一段話的第一反應。
他沒有任何或是欣喜的緒,卻是在想,不管栗夏是無心還是有意,這番話暴了他的很多問題。他分明說了一句給自己提形象的話,結果莫名其妙反而被栗夏繞進去毀了形象了。
傅憶藍立在一旁,有興趣地抬了眉,呵,不錯啊。睡了十三個月醒來變了個人。
在印象里,栗夏一直是那個囂張跋扈卻不值一提的有錢人小姐。論計謀、智慧和膽識,與媽栗依人和姐栗秋,完全不在一個檔次上。更加不能與和爸爸還有小姨相提并論。
記得栗夏向來都是直來直往,有什麼都寫在臉上,現在看來,也學會玩綿里藏針了。
和爸不一樣,傅憶藍很肯定栗夏是故意的,因為從小就不覺得栗夏的所作所為是無心。
不愿承認,只是因為,如果是無心,只會把襯托得更可悲。
可傅憶藍是驕,不可能是誰眼中可悲的對象。
傅憶藍在議論聲起之前,接過栗夏的話便笑了:“三姐,爸爸每星期都會去陪你說話,上周末我們還聽人匯報說你睡得很安靜,沒想到今天就醒了。真是好消息啊,爸爸這個生日肯定過得很開心了。”
這句話輕輕松松就打消了他人的疑慮。
栗夏看著微笑親切的臉龐,暗嘆反應果然快,沒讓失。也好,太弱的對手,提不起的興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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