場上只剩下六個人，沈遲的所有心思都在游戲上。

掩外有人狙擊，探頭擊都面臨被一槍頭的風險，沒必要在原地對槍，他量慢慢回復后說了句：“先走吧。”

屏幕上緩緩出現一行文字。

「你傷了」

在游戲里傷是很正常的事，沈遲并不覺得有什麼大不了，可旁的嚴雪宵卻開槍了。

與藍恒相比，嚴雪宵的話并不多，大概是對游戲并不興趣，沒怎麼開過槍，他還是見嚴雪宵第一次殺人。

「yan使用m416擊殺了caltha」

殺掉了剛剛擊倒他的人。

握著鼠標的年看著閃現的擊殺信息眨了眨眼，不知為什麼，心跳得比平時都要快。

*

沈遲播到了晚上十二點，他了酸痛的手腕從椅子上站起來，或許是看屏幕看久了，頭還是有點暈，眼前黑了黑。

他扶著椅子站定了會兒，走到廚房打開冰箱，冰箱的保鮮室已經被今天收到的東西塞得滿滿當當。

他從冰箱里取出一盒牛，開火在爐子里熱了熱，喝著熱牛他好了點，眼前漸漸清晰了。

年低頭小口小口地喝著牛，像是想起來什麼似地，他打開手機發了條微信。

【沈遲】對了，你發給我的店鋪是騙錢的，你賺錢不容易，不要被騙了

雖然店主是嚴雪宵的朋友，但孩子心地好，他還是想提醒一句。

頓了一會兒，對方問了句。

【嚴雪宵】他怎麼騙你了？

【沈遲】店鋪頁面上說一元買零食，送來的本不是零食，沒有果凍，沒有蘇打餅干，也沒有烤薯片，雖然只騙了我一塊錢，但我覺得還是有必要重視一下，明天說不定就騙十塊了

似乎是無法反駁，對方沒有發來消息，沈遲自覺盡到提醒義務便關了手機。

他關上燈，樓上準時傳來砸扔東西的聲音，他戴上耳機把自己嚴嚴實實地裹在被子里。

沈遲閉上眼準備睡覺時，忽然放在枕頭邊的手機震了震，一元購的店主向他發來一條消息。

【養崽小店】零食包上新

據他觀察，這家店鋪應該是家寵店，看名字就能看出來，偏偏出售的東西都是人類的食，實在有點不務正業。

不過看到零食兩個字，年的耳朵還是豎了起來，困意消散得無影無蹤，猶豫著點開店鋪頁面。

零食包里包括了他喜歡的果凍、烤薯片、果丹皮、蘇打餅干……而且只賣十塊錢而已。

他已經很久沒吃零食了。

年抿了抿，告訴自己是最后一次，在店鋪里下單了零食包。

他剛一下單，零食包便售罄下架了。

他本來以為是家三無店，沒想到這家店還火。

大概是買的人多了，他的心底不知不覺升起安全，年忍不住向店長發了條消息。

【沈遲】我可以問個問題嗎？

【養崽小鋪】可以

他松了口氣。

【沈遲】我看到零食包下架了，只下單了一包，突然還想再買一包，請問還有嗎？

而嚴雪宵坐在書桌前寫論文，他的視線在屏幕上頓了頓，瞥了眼自己的銀行卡余額，平靜地打字。

【養崽小鋪】沒了

另一邊的年語氣可惜回了一句“哦”，剛準備關掉對話睡覺時，店主又發來一條消息。

【養崽小鋪】下周進貨

第三十一章

第二天, 邊城人民醫院。

坐在診室里的醫生將復診報告遞給季爸：“老人的沒什麼大問題，但要注意按時吃藥，避免緒有太大的波。”

季爸提著的心放下了, 走出醫院回到家，撥通了一個電話, 電話隔很久才接通, 他局促地出聲：“沈夫人你好。”

“不太方便接電話。”電話那邊傳來沈夫人淡漠的嗓音, “最近比較忙不開, 小舒也快月考了。”

“我知道的，一直沒敢打擾你和小舒。”季爸加快了語氣，“不過今天出院，還是想謝您, 要不是您幫忙聯系燕城的醫院，手的事不會這麼順利。”

“幫忙？”沈夫人停了停,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季爸怔住了。

手機那邊隨即掛斷了電話。

“沈夫人說什麼了？”季媽見季爸的表，不免詫異地問。

“沈夫人說不知道轉院的事。”季爸看著手里折得整齊的轉院單，遲疑地說，“大概，真的是運氣好吧。”

而季媽轉繼續收拾家里, 當見沈遲空落落的房間，忽然問向季爸：“今天要不要去看看小遲？”

*

“是住這兒嗎？”

兩個人走進位于北城的一棟老舊居民樓, 因為是邊城最先規劃的一片房區, 居民樓顯得破敗不堪, 季媽手里拿著禮品袋問道。

“我問過人了，小遲是住在二樓。”季爸避開巷道里的污水走進樓房，樓里的聲控燈是壞的，走得小心翼翼。

他們走到樓梯口時, 恰好年松松垮垮單肩背著書包走上來。

季爸的聲音帶了一張：“小遲回家吧，你爺爺的也好了，爸爸媽媽每天都能回家，你想吃什麼都可以給你做。”

沈遲一語不發地繼續走。

他走到樓梯口，季爸繼續說：“爸爸知道你上次了委屈，但畢竟是一家人——”

季爸的話還沒說完，一個瑟的中年男子像死狗般被拎起來，從上一層樓重重地扔了下來。

沈遲抬頭去，站在樓梯上扔人的是和他一個班的燕深，原來就住在他樓上。

燕深的眉又黑又濃，臉上有一道駭人的刀疤，沖男人說：“誰和你是一家人？下次來一次打一次。”

年看了季爸一眼，季爸不自然地避開了目，低聲對季媽說：“走吧。”

季媽將拿了一路的袋子遞到年手里：“去燕城買的鼠標，專門挑的大牌子，不知道你喜不喜歡。”

像是怕他不收一般，季媽跟在季爸后面很快離開了，年拿著盒子走向租的房子。

靜引來了房東，在他離開后，長卷發的人穿著睡袍走到樓梯口。

人敞開的領口出大片，脖頸上的吻痕若若現，環抱著雙臂，右手夾著煙：“都跟你說過多次了，別來我這樓。”

“紅姐，阿深是我兒子。”中年男子訕訕道，他的額頭遍布著淤青，顯得十分懦弱可憐。

“得了吧你。”紅姐用手掐滅了煙頭。

他從地上爬起來，走下樓前停住腳步，向樓尾看了一眼：“最末的一間住人了嗎？看年紀還是個學生，模樣生得不像邊城本地的，他爸媽看著也眼。”

“問這麼多干什麼？”

紅姐沒理他，轉進了房間

而沈遲走到樓末打開門，垂眼將盒子扔到了門邊，他回到房間打游戲，不知過了多久，他從座位上站起來又打開了門，向門邊看去。

扔在地上的鼠標盒已經不見了。

大概是被誰拿走了。

年關上門，茫然地靠在門上打開手機。

【沈遲】鼠標不見了

*

嚴雪宵訂正完論文，他放下手里的德文本《現象學辨析》，瀏覽著亞馬遜上的零食。

果凍含有大量添加劑，沒有人所需的營養分，攝過多會影響脂肪、蛋白質的吸收；烤薯片屬于高碳水化合，過多食用易導致升高。

都不怎麼健康。

青年沒照零食包上買，只挑了一盒果凍與一袋薯片，其他的按青年的口味買了一罐罐堅果與果干，他準備下單時，屏幕上劃過沈遲發來的消息。

【沈遲】鼠標不見了

他輕挑了挑眉。

【嚴雪宵】什麼樣的鼠標？

他本意是問品牌，過了一陣，年發來一句。

【沈遲】媽媽送的

嚴雪宵劃在屏幕上的手頓了頓，他想，果然還是個小孩兒。

*

沈遲沒收到嚴雪宵的回復，或許對方也不知道怎麼安，其實他也沒盼回復，只是想說出來，說出來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