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5章

阮北趴在秦固懷里，眼睛一陣陣痛，明明已經過去近二十年，回憶帶起的傷痛，仿佛綿延不絕。

秦固的手掌虛蓋在他眼睛上，溫熱的掌心熨帖皮，阮北蹭了蹭他的手心，恍惚間覺疼痛一退去。

“為什麼要封住我的眼呢？”阮北困不解。

秦固沉聲道：“這不是關鍵，關鍵是，為什麼知道你是眼，又是怎麼知道封眼之法的。”

尤其是前一個問題，眼單從外表，是看不出來的，天生眼的孩子或許會因為年紀小不小心說被人發現，但小北那時候太小了，他不可能表現分毫不同。

所以，只可能是鄒娜有特殊的方法能夠分辨眼。

用的什麼方法，秦固不得而知，但最起碼他自己是沒聽過的。

以他玄清觀嫡傳的份，如果都沒接過這種特殊的方法，鄒娜的來歷就很有問題了，絕不單純的只是一個父母雙亡投奔遠方親戚的孤。

秦固有種覺，當他查清楚鄒娜的來歷，或許這一切問題疑都會迎刃而解。

十月初，秦正則生日，秦固借口為他爸慶生，偕同阮北前往帝京。

實際上，除了為了避開羅自坤的邀請，他們也需要跟秦正則見一面，有些事需要當面說。

恰逢國慶假期，他們連假都不用請，見到秦正則，先拿到一份關于鄒娜的調查資料。

“這份資料，你舅公和大師兄都出了力，你看看，還真有點兒名堂。”鄒娜是玄門中人，要查底細，靠秦正則手中人脈可不夠。

不過之前通過陸思白做下那麼多惡事，還約與冥鬼王有勾連，不管是從阮北長輩的立場，還是作為維序者的特事局領導，都有義務查清楚這件事。

秦固翻資料的手一頓：“師叔知道了嗎？”

當初鄒娜是跟羅自坤一起離開的，銷聲匿跡之前見過的最后一個人也是他，他們查，順帶著就得查羅自坤。

“沒說，你不是讓瞞著他嗎？”秦正則抱臂，好整以暇看著他：“你跟你那師叔，不是親近的，怎麼突然防著他了？”

秦固沉默片刻：“我們懷疑，他在幫鄒娜，前段時間他找我，邀我去筼筜山幫他破陣，我懷疑他想對我手。”

秦正則難得出驚訝的表：“你確定？”

據他所知，羅自坤對他兒子可不差，比起自己這個親爹，這小子指不定更親近姓羅的，現在竟然懷疑他要害自己？

阮北言又止，秦固按住他，點了點頭：“我確定，不一定是要弄死我，大概率是想困住我，甚至以我為人質，要挾你們。”

秦正則眉頭慢慢皺起：“他這是想做什麼，瘋了不。”

秦固是他師侄，同門相殘，玄門大忌，更別說長輩迫害晚輩。

他要是干脆把秦固弄死，再藏嚴實點兒沒人知道，那也就算了。不打算殺他，干出這種事，秦固一旦困，他就完蛋了。

秦固把文件紙攥得發皺，求助地看向他爸：“可是我們沒有證據，他還在錦城等我回去，我如果一口回絕他，擔心會有下次。”

秦正則深深看他一眼，秦固的意思他懂，他想這次將這個麻煩解決掉。

最好的辦法，抓他現行，既秦固假意答應他的邀約，同他一起去筼筜山，當然，不是他一個人去，得有可靠的人跟著，以防萬一能及時救出他。

但這個辦法，秦固必然要冒一定風險，如果羅自坤確實有問題，筼筜山那邊肯定有布置，他去后會怎樣，發展不可控。

秦家在俗世勢大，可涉及到玄學陣法，他手底下的人真不行。

他舅舅傅釗雖然名為特事局局長，但管理權基本放給了宣寧，要從特事局調人，同樣繞不開宣寧。

難辦的地方在于，秦固說羅自坤要害他，但他沒有證據，他又要求助師門的人幫他防備羅自坤，甚至有可能手。

可羅自坤同樣是玄清觀的人，以前對他還很好，他們師出同門，長輩迫害晚輩有罪，晚輩妄自揣測污蔑長輩，同樣罪責不輕。

當然，實在不行，避開師門的人，找別的人脈幫忙，他外公還有一些好友，阮北的隊友雖然不行，但他們家里還有可靠的長輩。

這樣一來，擺明了就是秦固不相信師門，等事結束，讓師父師兄們知道，難免會傷心。

阮北都想干脆把自己重生的事說出去算了，也免得困困這般為難。

但秦固不讓他說，并且告誡他，他重生的事就此打住，以后不能再告訴任何人。

阮北只是下意識保守，秦固想得比他多，據阮北所說，他的重生并不是純粹的意外，可能跟他送過去的玉有關，這就意味著，重生是可以人為造的。

俗世的普通人知道，頂多羨慕嘆，可玄門的修者知道了，難免心生妄念。

人活一世，誰沒有幾件后悔的事，重活一世，這太大了，萬一小北被盯上，這輩子都不會有安寧的日子了。

所以這個口子不能開，阮家人護阮北，死守著他的，阮西也不曾跟殷卓提過分毫。

這個，會被阮家人藏在心里，直到帶進墳墓。

“這件事我來解決。”秦正則沉片刻，淡然開口道：“我去跟你師兄說。”

秦固抿了抿，搖頭：“不，我去。”

這種況他不能在他爸背后，會讓師父師兄看不起。

阮北激地說：“謝謝秦叔叔。”

說完拉了拉秦固，秦固沉默片刻，低聲道：“謝謝爸。”

秦正則眼皮一跳，莫名有點兒不自在，輕咳一聲：“看資料吧，跟小北有點兒關系。”

“我？”阮北詫異出聲。

秦正則點頭：“你師兄說你有眼？或許就是因為這個盯上你的。”

阮北趕去翻看資料，看完之后，兩個人都一臉恍然。

他們并沒有查到太多鄒娜這些年的況，因為跟羅自坤一樣，全國各地到跑，經常往大山里鉆，不太用新出的科技產品，出行也喜歡選擇容易藏的方式。

但的來歷，卻被查到一清二楚。

原來，鄒娜表面上是個落魄孤，實際上所謂的父母本不是親生父母，是阮北前面那個眼鄒暉所在的鄒家唯一的后裔。

當初師父提起時，說前一個眼和阮北中間隔了幾十年，這個幾十年，是鄒暉死亡時間，自他死后，再沒有被人知曉的眼存在。

鄒暉活著的時候，差不像現在這麼難見，黃泉路出問題也就是這幾十年的事兒，因為沒辦法通，玄門的人都不清楚。

鄒暉當年也有相的差，靠著與地府的關系，鄒家當年發展得繁盛至極，如玄清觀這般的修行大派，也得給他們幾分面子。

畢竟人總是要死，自己不怕死，還有親朋好友，不知道什麼時候，就有用得上他們都時候。

可這種繁盛，建立在鄒暉一個人上，整個鄒家只有他一個眼，當他死后，鄒家雖然依舊能跟之前相的鬼差流，但每次只能靠開眼符。

用著開眼符的鄒家人，和其他修者沒有任何區別，他們每次用了符箓，就匆匆告知要求，擔心符箓失效。時間久了，鬼差也不搭理他們了。

而且鬼差也不是次次都來，后來因為不知名原因（黃泉路出問題），鬼差來得越來越，兩邊聯系越來越淡薄，直到再也聯系不上鬼差。

以鄒家的家底，當時另尋他路，開始轉型，或許不能維持當時的鼎盛，但未必不能好好發展下去，但他們已經習慣了發間財，方便快捷來錢快。

于是他們想得不是怎麼開辟新道路，而是，想辦法再端回飯碗。

榮耀是從鄒暉死后開始衰落的，所以他們覺得，他們缺的是一個新的眼。

眼是天生的天賦，鄒家生不出來眼能怎麼辦？

不過鄒家人也不笨，只不過他們的聰明沒用到正道上。

早在鄒暉還活著的時候，就有“遠見卓識”的鄒家人意識到得考慮后路，他們一開始想的是想法子研究眼，能人為制造最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