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怎麼一個人在這兒,連個伺候的人都沒有?”婁婉君問道。
卻見霍玉衍抬手,擋住了披服的作。
“你快穿好,孩子家,莫要涼了才好。”霍玉衍溫聲道。
婁婉君見他這會兒倒是不咳了,拗不過他,只得哦了一聲,將那袍重新穿了回去。
“殿下,我送您回去吧?”問道。
卻見霍玉衍搖了搖頭:“不急,我也只是來這里躲躲清靜,醒醒酒罷了。”
他靜靜看向婁婉君。
他自不會說,他在宴上除了注意霍無咎,便一直注意著婁婉君的靜。他見婁婉君喝得盡興,婁鉞又頻頻看,一臉不悅,就知道一會兒肯定會有這麼一出。
他抱病先行,就是在這里守株待兔的。
婁鉞看婁婉君看得嚴實,讓他一路上都沒有找到跟婁婉君獨的機會,也只好出此下策了。
卻見婁婉君有點著急:“醒酒也不是這麼醒的吧?湖邊風涼,殿下,我看還是……”
卻聽霍玉衍打斷了。
“之前,我記得你都是喊我霍大哥的。”霍玉衍溫聲道。
婁婉君有些尷尬地摳了摳頭。
可不是嗎?雖說跟霍無咎總在私底下直呼姓名,互相罵罵咧咧,但是在霍玉衍面前可不敢造次。要是敢對霍玉衍有什麼不尊敬,爹第一個不同意,掄著笤帚要揍呢。
笑了笑,道:“……也都是小時候的事了。”
便聽霍玉衍淡淡地嘆了一口氣。
“是啊,都是小時候的事了。”他說。“如今,卻是什麼都變了。”
婁婉君面上出了些疑,問道:“還有哪里變了?”
霍玉衍看了看,似有些言又止。
皎潔的月照在他臉上,將他那副清秀的模樣照得愈發干凈,甚至著一層微。他頗為無奈地笑了笑,搖了搖頭,便顯出幾分脆弱的來。
“也沒什麼,只是無事而發的慨罷了。”他說。
婁婉君有些不著頭腦。
這位霍大哥吧……自己也變了多。小時候怎麼也算是個干凈利落的人,現在則矣,倒是多了幾分磨嘰。
“那就好。”不曉得怎麼回應,只得這般敷衍道。
作者有話要說:霍茶茶遭遇了人生最大的鐵盧。
霍茶茶:謝邀,你們知道什麼是黑暗嗎?就是那種讓你覺得活著沒什麼意思、甚至開始自我否定的連續挫敗?比如我,一直無往不利,卻在一天之中連續遭遇了基佬和直……現在就是累,非常累。
第111章
霍玉衍這會兒正淡淡著檐上的月亮,并沒有覺察到婁婉君的神。
他兀自淡淡笑了笑。
“只是有時候,還是懷念在關的日子罷了。”他側過頭,看向婁婉君。
婁婉君點頭附和:“在關時,自然比現在要自由多了。”
便聽霍玉衍淡笑著道:“我也這般覺得。婉君妹妹,我如今雖也算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卻也不想做這麼個冷冰冰的太子殿下。你看,無咎而今,都同我不怎麼親厚了。”
說到這兒,他笑著搖了搖頭:“不過,可能也不全是因為我們兄弟兩個疏遠了吧。他而今長大了,邊想養什麼樣的人,自然不是我說了算的。只可惜,他這般小人離間,我也說不上什麼話。”
婁婉君不著痕跡地揚了揚眉。
霍無咎邊養的人?
霍玉衍初來乍到,這意有所指說的,不會是靖王殿下吧?
靖王殿下還挑撥離間他們兄弟兩個的關系呢?不會吧,和靖王殿下怎麼也算有點,知道那位殿下是個再和善不過的人了,怎麼會做這樣的事?
婁婉君心下迷,上卻沒有說。
因為不知怎的,總覺得,霍玉衍這話,像是專門說給聽似的。若是此前從沒接過江隨舟,那麼霍玉衍這話,也就聽過便罷了。但是如今……這話卻怎麼聽怎麼奇怪。
心下生了疑,也不敢想什麼就說什麼了。
頓了頓,試探著道:“確實。誰知道霍無咎和那靖王假戲真做了?沒事兒,我看霍無咎也就是圖個新鮮而已。”
霍玉衍聽到這話,心下了。
婁婉君的話雖不能全信,但他也知道婁婉君是一副有什麼說什麼的耿直子。能得婁婉君這麼說,他心下便也多出了幾分放心。
這樣的話,婁婉君并不和霍無咎他們二人站在一,那便是可用的了。
這麼想著,他淡笑著搖了搖頭:“也沒什麼,只要無咎高興便好。不過,婉君妹妹,你以后也不必這般拘謹,在人后,只管仍我哥哥,可好?”
婁婉君眨了眨眼睛,看向了他。
的確,這人的心思一直讓人捉不,看上去弱弱的,但是說話卻像意有所指似的,總有點兒說不上來的不對勁。
不過……
婁婉君心想,管他的呢,不就是聲哥,也沒什麼大不了。看在他長得好看人又弱的份兒上,就隨他吧。
頓了頓,小聲應道:“好的,霍大哥。”
霍玉衍隨著出口的這句稱呼而揚起了角,出手來,想要一的頭發。
婁婉君約看出了他的意圖,眼瞧著他病弱,便干脆上前,半蹲下:“霍大哥這是要做什麼?”
霍玉衍的手落到了的發間。
“沒什麼,就是沒想到,這麼多年不見,婉君妹妹竟出落這樣的大姑娘了。”他溫聲笑道。
笑聲里竟恍然有兩分曖昧,像是海中的鮫人展開了歌,想要將過往的船舶吸引到面前一般。
——
霍無咎這天回去時,上也帶了些酒氣。
不過他酒量好得很,又沒人敢勸他的酒,唯獨跟霍玉衍喝上幾杯,還不夠他潤嚨的。
他一離席,便直奔江隨舟的寢殿。
不過,這寢殿而今也說不清是江隨舟的還是他的。他在這兒住得久了,不管是平日里的用品,還是總伺候他的那幾個人,而今全都在這兒。而這寢殿之中,也儼然是兩個人織在一起的生活氣息了。
他一進門,就見江隨舟坐在那兒,鎖著眉頭。
“怎麼了?”他只當江隨舟遇見了難辦的事,連忙上前問道。
便見江隨舟抬起頭來,有些著急地說道:“我沒想到,霍玉衍居然還會有這樣的想法。”
“什麼想法?”霍無咎忙問道。
江隨舟抿了抿。
“剛才我專門留了人盯著他,那人方才來報,說他在湖邊等到了婁姑娘,二人不知說了什麼,他竟還了婁姑娘的頭發。”
霍無咎嗤地笑了一聲:“他想從婁婉君那兒下手,難不是想讓婁鉞反水?且不說婁婉君沒那麼好糊弄,即便有,婁鉞也沒這個膽子,因為這種事背叛我。”
江隨舟卻搖了搖頭。
若只是眼前的這點事,他自然不擔心。但是……他卻記得,婁婉君在歷史上,是有些蛛馬跡的。
帶了個腹子和霍無咎一起去守了邊關,史家都猜測這孩子就是霍無咎的,畢竟那孩子生出來,也跟了霍無咎姓。
但是誰也說不清,既然和霍無咎兩相悅,又育有一子,為什麼一輩子都沒有婚。
現在,江隨舟似是猜出原因了。
如果在歷史上,霍玉衍也對婁婉君下了手,并且功了,那麼那孩子、以及婁婉君與霍無咎的關系,便都有了解釋。
如果這是真的,他自然不能再讓婁婉君重蹈覆轍了。
“但若霍玉衍得手呢?”江隨舟有些著急。“他雖弱,心思卻深,婁姑娘為人又單純。若是真讓他將婁姑娘騙到了,我們還怎麼跟婁將軍代?”
霍無咎頓了頓,有些不理解他這信誓旦旦的態度是為什麼。
他想了想,問道:“你是覺得,霍玉衍定然能騙過婁婉君?”
江隨舟點了點頭,道:“雖如今沒什麼證據,但我總有這樣的猜測。”
這話出口,他自己心里都有點忐忑了。
他所有猜測的依據,不過是前世的那些史料。這些話,他沒有跟霍無咎說,那麼他如今的態度,簡直是太過莫名其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