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允南眼見著溫老先生有些激，連忙順手拍了拍他的后背，“外公，你別惱了，由著施氏自生自滅去吧。”

溫亦北也出聲安，“外公，你子要，為了那些不相干的人不值當。”

溫老先生瞧見外孫兩人的態度，激起的心氣慢慢地緩和了下來，“是，你們哥倆說得對，我們過好自己的日子就，為了那不要臉的三代人不值得！”

所以說，人生不到最后一刻，就不知道會經歷什麼。

施老爺子當年再獨斷專行、再威風有臉面，如今還不是混得一個大寫的‘慘’字？

而他們溫家堵了這快二十年的怨氣，終于在今天徹徹底底地出了！

……

眨眼又是一周。

施允南剛把車子停穩，就接到了駱令聲打來的微信電話。

電話接通的那一秒，耳畔就回著令人著迷的聲線，“喂，在忙嗎？”

施允南松開安全帶揶揄，“駱先生打來的電話，我再忙都要接。”

電話那頭的駱令聲輕笑一聲，主報備行程，“我現在出發去機場了，明天在家等我回來，我……我有話要跟你說。”

兩人領證一周年的紀念日在后天。

不過，拋開當年那場記不得的生日宴小曲不算，明天算得上駱令聲和施允南重新相遇后的紀念日。

施允南以為駱令聲是記得‘一周年’的日子，笑著吐槽，“你現在就給我預告了？那明天豈不是一點驚喜都沒有？”

“你想要驚喜？”

駱令聲反問，語氣里藏著濃到化不開的意。

施允南只覺得耳子被繾綣染了通紅，都說‘小別勝新婚’，不知道為什麼，這回駱令聲同樣出國一個月，他卻比之前都更為迫切地想要見到對方。

“不需要驚喜。”

施允南頓了頓，刻意隔著電話用氣音撥，“只想要關起門來，和駱先生多做一些年人該做的事。”

電話那頭的氣息有了一秒的加重，察覺到這點的施允南忍不住失笑，“行了，等你回來再說？我這邊還有點事。”

“怎麼了？”

施允南隔著車窗，瞥見不遠標著的‘帝京一區看守所’這七個大字，如實坦白，“我最后再去會一會謝可越。”

有些事的開端，源于那個怪陸離卻真的夢境。

有些事的結尾，施允南希是和這位‘主角’面對面的斬斷。

…

十分鐘后。

施允南自在坐在探監室的椅子上，隔著一面明玻璃等待著那道影的出現。

很快地，部的鐵門被獄警打開，戴著手銬的謝可越出現在了施允南的視野里——

和上次的訂婚宴相隔不到兩個月，但謝可越瘦得已經只剩下皮包骨了，黑眼圈顯得疲憊尤為濃重，胡渣更是青一片。

這樣的人，完全看不出昔日一點‘施家三’的風采。

施允南的打量持續了不到五秒，淡定開口，“我沒想到，你居然會同意這次見面。”

謝可越在獄警的指揮下，坐在和施允南一玻璃之隔的對立面。

他是在海市被抓獲的，前兩天才在兩地警方的對接下回到了帝京看守所。

謝可越的雙眸黯淡一片，冷漠地扯了扯角，“我被移回帝京看守所才兩天，你就能找上門來，真是比我親媽都及時。”

“是嗎？”施允南隨口一回，完全沒有‘勝利者’趾高氣揚的姿態。

謝可越瞧見他不咸不淡的態度，竟沒由來地覺得辱，他雙手撐在臺面上，呼吸急促了兩分。

“施允南，你來果真就是為了看我笑話？你、你一個靠著駱令聲的人有什麼資格看我笑話！”

“你說我靠駱令聲走到今天，那你靠什麼淪落到今天這個下場？”

施允南看穿謝可越深在瞳孔深的不死心，這才玩味一笑，“靠著你對這個世界的可笑認知嗎？謝可越，真的是你嗎？”

“……”

謝可越瞳孔驟然一。

“你自以為知這個世界一切事的軌跡發展，去結識一個又一個有助你的人脈，再利用他們去完你的‘投資’事業？然后理所應當地覺得自己可以控一切了？”

施允南一點一點地質問。

謝可越的冷汗就一點一點地滲出，他目眥裂地近玻璃隔板，咬牙切齒地質問，“你怎麼會知道！你不可能會知道！”

他是名義上的‘穿書者’，而且從小就取代了‘謝可越’，只可惜在這本書中世界，他是徹頭徹尾的失敗炮灰。

謝可越不甘心自己的命運被這般定下結局。

所以，這些年他依靠著對這個書中世界的認知，不斷地結識各種有利于自己的人脈，試圖一步步改命、發展出屬于自己的商業王國。

因為最開始的投資功來得太容易，謝可越漸漸忘記了自己的初心，理所當然地認為這個世界上的所有人都是他可以拿、可以利用的工。

施允南冷笑，一針見地點破，“謝可越，你錯就錯在太自以為了，而這個世界從來都不是圍著你而轉的。”

“你以為自己真的有投資能力？你以為自己有拿人心的本事？”

“可你后續的投資步步錯，不僅施家拋棄你、原銳拋棄你，就連一向和你狼狽為的駱延川也拋棄你？”

“……”

謝可越沉默無語。

施允南起子，挨近那道玻璃隔窗繼續說，“你愿意結施老爺子是因為覬覦施家的私產，但老爺子一開始是真心把你當繼承人培養的。”

“但凡施家當初破產時，你愿意給予一一毫的資金助力，施老爺子大概都不會對你寒了心。”

那樣的話，或許施家私產和公司早就是謝可越的囊中了。

“原銳這麼仗義赤子之心的一個人，只因為當初你弄虛作假的幾句安，他就堅定地站在你的陣營，甚至不惜和原師傅反抗也想拉你。”

“可你又做了什麼？”

“你從來沒有意識到他的境和苦楚，還在他自覺被父親、被師兄拋棄的時候，在背后狠狠捅了他一刀，可惜了……”

謝可越從牙中出四個字，“可惜什麼？”

施允南故意搖了搖頭，毫不留地諷刺，“原銳是個實實在在的潛力，而你有眼無珠地選擇了顧覺那狗玩意兒。”

再能‘預知未來’又如何？

待人不真心，識人不用心。

失去了家世的依仗，失去了朋友的依靠。

明知道駱延川和顧覺算不得什麼好貨，偏偏要和他們狼狽為，這一切難道不是謝可越自找的？

謝可越回擊，“王敗寇，你現在當然怎麼說都有理了。”

“算了，你還是不明白，對事的實力和對人的真用心，才是在世上的立之本。”

施允南的指尖輕敲臺面，搖了搖頭，“不過，我實在很好奇，你怎麼敢冒這麼大的風險？”

施允南原本以為，在訂婚宴的事出后，謝可越會就此消停一陣。

畢竟俗話說得好，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但他沒想到對方的心急這樣？

和走私案扯上關系？這分明就是自尋死路——

關于這次走私案的判決還沒開始，不過就憑這次走私的數量和金額，謝可越作為共犯幫兇，初步要判十年以上的刑罰。

謝可越口起伏著，如同死灰的眼里再度涌上濃烈的恨意，“你懂什麼？我的人生早在那一場訂婚宴上就毀了！”

“那個視頻傳播的范圍那麼廣，即便我有朝一日能重新回到眾人的視線，也躲不開那些鄙夷的視線、避不開那些難聽的嘲諷！”

因此，謝可越想到了出國發展。

他要逃離這個存在著他無數不堪黑歷史的地方，逃到一個全新的環境中站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