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金魚捧著小手不說話。

他又不是小傻子，才不在陌生地方逃呢。

萬一逃不出去，被抓回來肯定挨罵挨打。就算逃出去了，但小舅舅他們明天找不到了怎麼辦？

駱延川將一塊面包丟在了小金魚的懷里，“快吃，我不需要賠錢貨。”

“謝謝。”

小金魚撿起小面包，又是乖乖一聲。

“……”

駱延川被這小孩的態度弄得一怔語塞，冷笑道，“駱令聲和施允南那睚眥必報的格，怎麼養出你這麼一個東西？”

“就你這樣，長大了還配當家主繼承人？真是命好。”

一生下來就在羅馬。

不像他有了那麼一對窩囊沒有的父母，才會淪落到現在的境地。

小金魚不接話。

他趁著駱延川不注意，借著黑暗了自己的邊緣，那枚小黑卡還別在上面沒有掉。

小金魚安心下來，一口一口地咬著面包墊肚子。

駱延川聽見老實乖巧的咀嚼聲，眸底晃過一不確定的漣漪，其實他心里很清楚——

這番對峙，看起來是綁有人質的自己占了上風，實際上他將自己擺上了一個‘退一步就是死路’的境地。

駱延川不甘心自己的下場，所以他額外惜命，所以他要的是錢。

如果小金魚正在他手上出了意外，以駱令聲的子恐怕什麼事都做得出來。

現如今的小金魚在他手上即是索錢工，也是一枚不確定的炸彈。

當然，如果駱令聲和施允南把他急了，他不介意點炸彈弄場魚死網破。

突然間，手機的短信震響了起來。

駱延川打開查看。

黑暗中，手機屏幕微弱的燈映照出他的神，那張整日沉的臉上終于晃過一暢快。

他已經計劃好了‘渡’出國的路線，先從舫市坐道上黑車前往邊界，再在境外利用造假的份坐飛機前往海外。

這條短信就是道上的通知。

只要能弄到那三億，他照樣能資本更名換姓重新在海外站起來！

…

吃完面包的小金魚依舊在沙發上，暗地觀察了駱延川一會兒，然后閉上眼睛假裝休息。

他很害怕，但他要勇敢。

駱延川看見小金魚的姿態，知道他一時半會兒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逃不掉，于是走到窗邊吸煙。

一口接一口，煙霧繚繞。

那天他逃出家門時很突然，里的酒勁還沒完全消散，在那種況下撞了人，第一時間就想到要逃跑。

等到清醒后悔時，已然再選擇可能。

自從警方發布方通報后，駱延川就沒過安睡夜晚，整宿整宿都是靠煙來度過的。

一步錯，步步錯，既然錯了，那就錯到底！如今只要再熬一天，他就可以解放了。

…

東方吐白。

駱延川利用加手機號撥出了電話。

與此同時，正在等待電話的駱令聲第一時間就接通了，“喂。”

“一夜沒睡的滋味不好吧？駱家主。”

駱令聲打開電話擴音，以便讓施允南等人都能清晰聽見，“什麼時候易？”

“我就知道，駱氏集團財大氣，區區三億而已，才幾個小時就能調轉功？”

“我把卡號報給你，等我確定收到了款……”

“不行！”施允南代替駱令聲接話，“我們必須見到小金魚，確認他相安無事！”

電話那頭有了一瞬的沉默，不悅反問，“施允南，你們現在沒資格跟我談條件，孩子還在我手上，你們就必須聽我的。”

過電話的沙啞嗓音里滿是惡意。

駱令聲眉頭鎖，還是復述了人的話，“不可能提前給你打款，時間和地點，我必須要見到今煜，一手錢，一手人。”

他們在賭，賭電話那頭的駱延川是錢重于命。

無聲的沉默持續在電話兩頭，最終還是駱延川先敗下陣，“八點過來，地址我最后給你們的。”

他不想讓對方提前得知地址，免得提前策劃出不該有的救人打算。

駱延川繼續說，“我額外要求三百萬的現金，別怪我沒提醒你們，你們要是敢讓我看到警方的影子，我可不保證，一怒之下會做出什麼混蛋事。”

駱令聲屏住呼吸應話，“好。”

……

早上八點。

施允南按照駱延川的一步步指示，準時駕車抵達了硯山公路附近。

這是一條快被廢棄的民修山路，來往只有這麼筆直的一條道。道路的一側是山壁，一側就是垂直高度落差達到十余米的斜坡林。

早晨這個點就沒有多余的車輛經過，很適合急時刻驅車‘跑路’。

施允南據駱延川的要求，將車子停在十米開外，提著裝著現金的大行李箱下了車，一步一步靠近了對面那輛白的假牌照的黑車。

車窗搖下，出駱延川那張就快要認不出來的兇狠面容，“站那兒。”

“……”

施允南停住步伐，乖乖照做，“今煜呢？”

“慌什麼？我還能吃了小孩？”

駱延川從前排下車，打開后車廂的門將捆著的小金魚拽了出來。

小金魚頭上還翹著好幾小呆，臉頰不知道在哪里蹭得灰撲撲的。在看見施允南的一瞬間，他假裝的堅強終于有了一裂痕。

“小舅舅。”

就這麼一聲稱呼，施允南就心得不像話。

駱延川從袖子里拿出一把水果小刀，立刻將刀刃抵在了小金魚的脖頸上，“怎麼樣？我是不是很有做買賣的誠信？”

“駱延川！你把刀放下！”

“施允南，你沒資格和我談條件！”

駱延川又將小刀拿近了一些，咬牙切齒地要求，“你現在把行李箱打開，等我確認過了再拿到我的車上！”

“還有我要的三個億，也馬上打進來給我！”

冰涼的刀鋒抵在小金魚的脖頸上，稍有不慎就會鬧出危險，“小舅舅，我害怕……”

“小金魚別怕，小舅舅準備了很多好吃的，待會兒就帶你走。”

施允南口中安，手中攥行李箱的拉桿，“駱延川，只要你不傷害孩子，我都照做。”

“快點！我沒耐心！”

這種事，拖一秒鐘都是危險。

施允南一步一步地按照吩咐做事，直到他拿錢靠近駱延川和小金魚時，后者也沒有停下舉刀的手。

“現金先給你。”

施允南快而準地將行李箱丟進了車，他看著不到一米遠的小金魚，試探地表態，“駱延川，你把孩子放了，我換給你當人質。”

“到時候，我再讓他們把錢打到你的賬戶上。”

駱延川握著小刀不放，他聽見施允南的提議，不屑否決，“施允南，你當我傻嗎？你一個有手有腳的年人，我拿你當人質？”

“你給我退回去！現在就給我打錢！立刻！”駱延川的額頭滲滿了汗，從牙里出威脅。

因為張和激，他夾著小金魚的手臂有些過分用力。

小金魚疼得變了臉，想哭但又記著駱令聲‘男子漢不流淚’的教導，憋著眼淚在眼眶里打轉。

施允南哪里忍心讓小金魚折騰，他怕‘瘋’了駱延川，二話不說往后退回到車邊，又將自家車子后排的駱令聲扶了下來。

駱延川看見駱令聲，剛剛放松片刻的心弦再度繃，“我說了！只能來一個人！”

“我一個雙殘疾的人，你怕我？”

駱令聲靜坐在椅上平靜問話，他控著電腦上復雜的賬戶界面，給出自己的條件，“駱延川，你給我聽好了。”

“第一，我答應你所有事的前提，都是不傷害孩子。”

“第二，我會往你的賬戶上先打一個億，剩余的錢，只要今煜回到我們這邊，我才會繼續打給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