曳靈：“嗯。”

“玄龍和枝玉仙君一同墜了回，你沒多久便跟著去了，雖是為了尋玄龍，但你與枝玉本就命中注定，天道作祟，你與玄龍結下的契，便不作數了。”

契失效了……難怪……難怪他認不出阿泊，還對寧枝玉一見鐘，以為寧枝玉便是自己前世人。

燕鳶眼中滾燙，間得發痛，他舉起右手，視線模糊地看向空落落的掌心。

那朵淡藍的鳶尾，便是他與玄龍在三生石前結下的契，兩人手中都有，會在對方將死時以灼燒的疼痛警示般出現，或者傷心至極的時候也會出現。

隨著對方死去，掌心的鳶尾就會枯萎。

他在凡間時還不明白那代表什麼……那代表玄龍很痛，代表玄龍要離開他了。他就這樣看著玄龍死在自己懷里，整整兩次……

“你在凡間時，能想起與玄龍的一二前生事，皆是因過深的執念。可再深的執念，又哪里敵得過天道？”

“此時你再去司神殿看看姻緣簿，幾萬年前你親手寫下的‘寒泊’二字，早已隨著時間消逝。刻寫在你邊的，仍是‘枝玉仙君’四字。”

燕鳶將手垂下去，徐徐收：“那又如何，我既能改一次，便能改第二次，第三次……我認定了他，就永遠都只要他一個。”

兒子的固執顯然是隨了自己，當年若不是他追著燕旌不放，死都不悔改，哪里會得償所愿。可很多時候，固執并不是好事，會很疼，也會很苦。

曳靈如實勸道：

“玄龍生來便是天煞孤星，本該是克親的存在，你為紫霄元星，乃是天帝，氣運遠遠強盛過他，他克不了你，便了你克他。”

“鳶兒，放過他吧，他活得已然夠苦了。”

這話聽著有蹊蹺，燕鳶心頭微，抬手扣住曳靈神君的雙臂，仔細觀察他的神：“母后……你有辦法的，對不對？……”

曳靈去掰他纏著自己胳膊的手：“沒辦法。”

燕鳶的手剛被掰開便又抓回曳靈袖，神激：“你肯定有辦法的……莫要騙我……”

父子如此悉，一個眼神便曉得彼此在想什麼，為個死人還魂尚且不容易，何況是條灰飛煙滅的龍，那過程定要耗費許多神力，說不定還會有命之憂。

燕鳶攥著曳靈神君：“母后……我不怕疼，也怕不死……我要他活……”

“求求你……我只要他活……”

曳靈深深著燕鳶，兒子格隨他，長相也隨他，尤其這雙桃花眸，連瞳孔的都與他一般無二，是淡棕。他沉默良久，長長呼了口氣：“…的確有一法子，興許能救他，但前提，你必須答應我三件事。”

抓住曳靈神君雙臂的手頓時收，燕鳶雙目發亮：“什麼法子？”

“兒臣什麼事都答應……”

曳靈：“其一，玄龍若回來了，你不可再見他，你要還他清靜。”

“其二，去魔族將枝玉仙君接回來，娶他為天后。”

“其三，不準再我母后，得我父君。”

燕鳶的手漸漸從曳靈神君的袖上下去：“為何……為何要娶枝玉仙君，我本就不他。”

曳靈眼底著不易察覺的心疼：“因為那是你欠他的，要遵循天道，才能消除因果，否則天罰降下，你不起。”

“鳶兒，你要知道，離玄龍越遠，他便會過得越好。”

燕鳶木然地垂眸，一滴淚由眼中滾落。

“……好。”

“我答應你。”

再也不見他。

第一百一十一章 聚靈盒

燕旌與曳靈神君夫夫二人自兒子繼任天帝后，便去四方云游了，萬年前得知天界發生，才不得不趕回來，接下爛攤子，替兒子暫統天界。

燕鳶從凡間歸來復天帝位，自是要在天宮設宴，眾神齊歡慶祝一番，曳靈神君早幾日便親自著手安排仙娥開始準備，燕鳶不好辜負母后一番心意，況且，他為主角，不能不去。

紫霄云殿之上，燕鳶銀白帝袍加，頭帶白金龍紋帝冕，他端坐高堂上，俯視底下一眾仙神樂呵呵地仙桃熊掌，飲瓊漿玉，眾神皆慶祝他從凡間順利歸來，卻只字不提他為何去往凡間。

玄龍的名字仿佛被忘了。

殿中熱鬧，不敵燕鳶心中冷清，他扭頭看向側空落落的寶座，他去了凡間萬載，非但沒能將他的阿泊帶回來，還徹底將那條笨龍弄丟了。

眾神紛紛起給燕鳶敬酒，他來者不拒，一一舉杯飲下。他的神軀酒量極佳，喝得雖多，毫不醉，半分酒意都未上臉。

燕旌與曳靈神君皆未出現，不知干什麼去了。曳靈神君只說待宴席結束后，燕鳶去遣云殿尋他，告知他如何救玄龍的法子。

燕鳶沒心思久坐，宴席過半，便丟下一眾仙神離開了紫霄云殿，他掐了個瞬移訣，眨眼間便到了遣云殿外，正上前敲門，忽聽里頭傳出奇怪的聲響。

“嗯……”

“你快些……鳶兒等會兒便來尋我了。”抑著甜膩沙啞的息，是他母后曳靈神君的聲音。

燕鳶敲門的手頓在半空。

又聽他父皇暗啞開口。

“如何能快。”

“此事若快了，指不定哪日 你便琵琶別抱了。”

殿中的圓形玉床被幾層輕盈的白紗擋著，帳，曳靈神君一頭潑墨長發披散在后，遮住清伶冷白的后背，被一雙分明的手臂抱在懷中，整個人坐于燕旌上，他扶著燕旌脖頸，額頭抵在燕旌肩頭，低道。

“燕旌，這都多年陳芝麻爛谷子的事兒了，你怎麼還記著仇？”

十萬年前，曳靈神君因掌管超六界的散魂有功，靠一己之力補好了六界邊緣的破，及時阻止怨魂侵六界，從八重天的上仙升到了九重天做上神。

紫霄云殿上，他對高堂上那冷冰冰的天帝一見傾心。曳靈生來敢敢恨，此后就變著法子出現在燕旌面前晃悠，追不，索直接撲上去勾引了。

那日曳靈喝得有幾分醉，不要臉地趕走了仙娥，窩在燕旌邊給他端茶倒水研磨，倒著倒著就跌他懷中去了，燕旌要將他推開，曳靈拉著他脖子不肯從他上起來，一雙桃花眸笑得水瀲滟，湊到他耳邊說喜歡他，問他自己有何不好，為什麼這般冷淡。

燕旌一粒火星子飄起來，落在干柴上，燒了燎原大火，反正就是將人給辦了。

兩人都

第一回 。眾所周知，第一回時間容易短。

曳靈以為自己魅力不夠，還委屈，當時道。

“就這？”

結果這梁子就結下了，燕旌當即站了起來，來了

第二回 ，將他弄得死去活來。

后來的確是在一起了，但燕旌雖歸了他，心仍冷冰冰的，唯有床上火熱，時間久了便起了齟齬，曳靈鬧了。

兩人名不順言不正的，鬧也沒個理由，于是他就揪著

第一回 的事兒說燕旌不行，不僅不行還整日板個死人臉，沒意思，他要琵琶別抱，去尋個床上火熱下了床也火熱的。

這還了得？

這仇一記就是十萬年，為了證明自己并非‘就這’，曳靈反正是沒在床上討到好過。燕旌時不時便冷著張臉酸溜溜地提當年的事兒。

曳靈就是悔。悔。

“嘶……你輕些。”

“輕些。”

燕旌染指的黑眸中藏著兇意，曳靈被抱著翻了個按倒在榻上，他深知大事不妙，趕忙環著燕旌的脖子，借力抬起子湊過去在他上親了一下，笑盈盈道。

“夫君……我錯了，錯了。”

“再喊一遍。”

“夫君。”

“還要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