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要看看對方是什麼人，值不值得你這樣做……知曉了嗎？”

不是輕易出去的，而是認定了對方，才會將上最珍貴的東西送給對方。玄龍拙，在遇見燕鳶前，幾乎都沒有人與他說話，因此他不會說圓好聽的話，心里想要解釋，出口也就那麼一句。

“我知你待我好。”

不好。

不好。

我待你一點都不好。

我若待你好，你、我，阿執，我們一家三口該是幸幸福福地生活著，你哪里會為萬千破碎的魂灰，就連死后魂識都被執念和夢魘折磨不休。

燕鳶在心中嘶吼著，吶喊著，痛恨自我和后悔莫及兩種緒猶如兇殘的龍掛（龍卷風的意思）般卷起他的，徹底將他撕裂。

然而他不能將那些事告訴玄龍，心底翻滾著波濤洶涌的海浪，眼球中盤蟄猩紅的，開口時卻一派平靜，滿載著遲來的、極盡的溫。

“嗯。”

“……我待你好。”

以后都待你好。

只要還有機會。

玄龍抬手拍了拍燕鳶的背：“走吧。”

“回家。”

“……好。”燕鳶繼續抱了他片刻，才緩緩松開玄龍的，著他重復那二字。“回家……”

回家。

回家……

簡簡單單的二字，竟了奢侈。

千年古潭中還是最初的樣子，簡陋的石床、簡陋的石桌、簡陋的石凳、因為燕鳶的到來而添上的被褥和致食盒，石桌上的水果永遠新鮮……

曾經不屑一顧的經歷，為了燕鳶今時今日所貪的溫暖，他不舍得就這樣離開，于是沒有第一時間哄玄龍進聚魂盒，而是在潭中住了下來。

就像夫妻那般生活著，比普通夫妻還要黏糊，他不再讓玄龍獨自出去買吃食用度了，玄龍去哪兒他都要跟著一起，沒有錯過與玄龍的每個瞬間，沒有浪費一分一毫時間。

先前的燕鳶夜夜要纏著玄龍歡，這幾日燕鳶忽然不他了，就只是抱著他睡覺，玄龍自是覺得奇怪。

他對自己向來沒有自信，以為這麼短暫的時間燕鳶便對他的失了興致，總胡思想些有的沒的。

當然就是想想，他不可能說出來，燕鳶不尋他歡，他下面是好了些，不會老是傷了，可他想不明白，燕鳶到底喜歡他哪里，他生來不好看，也是實打實的男人，抱起來想來是不太舒服的。

聽說人族的男子都娘……

大抵新鮮的事開始有趣，過后就會失了興致。

直到第三日，燕鳶臨睡前抱著玄龍接吻的時候，沒克制住起了反應，兩人氣吁吁地分開，玄龍以為他會干些什麼，但燕鳶什麼都沒做，就只是用一只手捧著他的臉，指腹輕輕挲他的皮，著他的眼神像是在緬懷什麼人。

玄龍覺到燕鳶在難過，卻不知他為何難過，便用笨拙的方式安他：“你若需宣泄，做便是了，無需顧及我。”

每回歡好燕鳶都很急不可耐，十分開心，玄龍以為這回燕鳶也會開心。

但并非如此。

燕鳶挲著他的臉，溫熱的落在他額頭：“待你為我明正娶的妻，我再要你。”

“從前皆是薄待了你……如今要改。”

他比從前更溫了。

玄龍在心中這樣想。

兩人相擁而眠，隔日的太線投向水面的那刻，燕鳶悠悠轉醒。

他已在這個魂識之境中待了三日，三日過得太快，快得他本還沒有嘗出甜頭，便要從來之不易的幸福中剝離了。

他還得去找剩下的魂灰，不能再將時間留在這里。

懷中的男人在睡，燕鳶估著兩人

第一回 歡的時間，這時玄龍腹中應當已有孩子了，難怪他總睡得這樣久，手掌悄聲上玄龍尚為平坦的腹部，想起在天界時隨著玄龍的戰死而失去的那個孩子，一時間心中絞痛。

玄龍在他失神間醒了過來，抬手向燕鳶的面容，將他拉回現實。

燕鳶順勢抓住男人的手吻了吻，笑問：“睡得可好。”

玄龍：“嗯。”

“你可還好。”

燕鳶深深看著他，輕輕的，一字一句地說：“有你在，自是好。”隨后不等玄龍反應就將他整個人連腦袋一起進懷里，啞道。

“阿泊，我帶你去一個地方，你跟我走嗎？”

“何。”悶悶的聲音從口傳來。

燕鳶頓了頓：“今后都有我的地方。”

玄龍：“皇宮嗎。”

燕鳶一時間不知如何說，怕他窒息，松了些手臂上的力道：“不是皇宮，是其余的地方。”

玄龍抬起頭，冰綠的眸注視他：“好。”

燕鳶知道著自己的玄龍一直都好哄，可每回覺到對方無條件的信任，還是到心頭，尤其是在自己做了那些混賬事以后。

“你不問何？”

玄龍搖頭。

“有你在，便是好。”

若真是如此就好了。

燕鳶未費什麼力氣就將玄龍哄進了聚魂盒中，魂識被聚魂盒收納的瞬間，周遭的景象剎時變回三日前那般冰冷的夜黑。

他拿著聚魂盒站在景樓前，高大拔的影孤零零的，幾乎被夜吞沒。

那三日倒像是來的一場大夢。

時間到了，便該還回去了……

燕鳶將聚魂盒往懷中了，仿佛這樣便是抱著玄龍了，良久，他轉，落寞的背影逐漸消失在夜中。

接下來的一個月，燕鳶游走在人間繼續尋找玄龍破碎的魂識，他施展瞬間轉移可以輕易到達想去的地方，在路途上倒是沒有花費多時間，隨著尋到的魂識越多，聚靈盒牽引著他尋到其余魂識的作用便越強。

到了后來，每收集到一縷魂識，聚魂盒中央的寶石便會分離出一抹藍線般的暈，漂浮在空中直接引領他去往下一個地界。

一路走來，燕鳶發現在玄龍的魂識，不論是執念，還是夢魘，幾乎都與自己有關，只有部分牽扯到不相干的陌生人。

比如年時一路奔逃流浪到達千年古潭的小玄龍，以為人族不會同自己的族人那般討厭他，想與人族的玩耍，結果剛靠近，便將那些膽小的人族嚇哭了。

玄龍無措地想要解釋，自己不會害人，然而他話還沒說出來，的父母便聽著哭聲跑了出來，他落荒而逃，躲在暗，聽到人族說他是妖怪。

他的確是妖，即使不害人，也改變不了這個事實，明白自己不歡迎的小玄龍就不再妄圖接近他們了，他就這樣獨自活著，小小的一條龍，是將自己養大了，然后遇到了燕鳶。

第一百一十八章 集魂路之龍界 上

九霄之上，燕鳶腳踩騰云，跟隨著前方浮在半空的細長藍線飛行，他飛得極快，站立間毫不，袍翻飛，半束半披的長發隨風舞。

突然，藍線小蛇般扭著向下疾速飛去，燕鳶跟其后，撥開云層，下方是一片蔥郁靜謐的山谷。

雨后山谷清新的空氣中散發著涼意，一塊巨大的石碑立在山谷口右側，石碑上鑿著鬼斧神工的‘龍界’二字，蒼勁有力。

燕鳶著地的瞬間騰云從腳下消失，他深深注視那塊石碑上用紅漆涂過的地界名稱，心頭發。

這里便是玄龍此世出生的地方。

了魂識之境，應該便能看到更多的，玄龍的過去。

而一路走來，到了這里，就代表，距離玄龍的重生越來越近了……很快，他便能看到那龍活生生地站在自己面前。

沒有停留太久，燕鳶從靈海中化出聚魂盒拿在手中，抬袖一揮形便消失在原地，他跟隨聚魂盒藍線的引導了山谷，再出現時，是在一清雅的小竹樓前。

藍線從半空鉆回聚魂盒的寶石中，寶石持續綻出幽藍的芒，證明找對了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