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薦人?
我愣了一下,然后斬釘截鐵地選擇挑戰。
在嚴爍回來前,我跟著宋星馳離開了病房。
從病房到地下車庫的路不算長,但我畢竟在床上躺了好幾十天,也沒痊愈多久,以至沒走幾步就有點難,后背也止不住地冒細冷汗。
我擔心這會讓對方覺得我沒有足夠的力完工作,于是咬著牙強迫自己往前走,始終保持只離前面那人一步遠的位置。
本以為可以掩飾過去,結果走著走著,宋星馳忽然皺著眉轉頭看我一眼:“你的呼吸很。”
“抱歉,我……”
“你沒有必要對我道歉。如果你自己不在意,沒人關心你的狀況。”他異常冷淡地結束了對話。
只是當這人再次邁開步伐時,我發現自己輕而易舉就能跟上。
宋醫生……似乎是個外冷熱的人。
*
來到地下車庫后,我看到了意料之中的那家伙。
著卡其Trench長款風的俊青年垂著眼靠在車門上,正一不茍地反復調整著自己淺灰針織的領口,似乎想要打理到完無缺的程度。
慵懶隨的著搭配和了這人過于清冷疏離的氣質,讓他看起來顯得更為無害。
……完全看不出皮囊下到底住著個怎樣的惡魔。
我抿了,站在原地沒出聲。
“Matthias。”宋星馳冷淡地打了個招呼,“我欠你的人兩清了,最后能不能留下來看他自己的表現。我先回去研究課題,后天你送他來我的研究所,我安排下工作。”
樓釗掀起眼皮,微笑著回了聲多謝。
等宋星馳駕車離開后,樓釗走到我跟前,然后抬起手,用輕得幾乎察覺不到的力道了下我的腦袋。
態度親近卻不狎昵,方寸把握得恰到好。
甚至可以說……有點小心翼翼。
傲慢如他,什麼時候需要用這種姿態跟人相?
我總覺得這是個新的陷阱,不提起戒備,謹慎地往后退了一大步:“不要我。”
樓釗沉默片刻,收回僵在空中的手。
“之前答應給你的好消息帶到了。”樓釗注視著我,略顯忐忑地低聲道,“昀昀,你……喜歡這份禮嗎?”
第42章 易
喜歡……嗎?
我進樓釗映著我影的眼瞳,心十分復雜,無法立刻回答這個問題。
……
在聽完宋星馳跟他的對話后,我先前在病房里會到的激和興早已冷卻了冰,欣喜之然無存。
我聽得很清楚,自己之所以能被“安排”進課題組,是暗箱作,是人來往,是出于樓釗的面子。
哪怕最終得到留用,也屬于宋星馳口中的特許。
課題組里的其他員和基金機構的贊助人只要看到我履歷上的本科二字,就都會心知肚明。
但我又不得不承認,原以為這輩子都無法實現的夢想忽然就這麼輕飄飄地……從可不可及的遙遠云端落到了眼前,只要出手就能輕而易舉地到——
心里怎麼可能真的毫無波瀾?
我垂下眼瞼,誠實地道了聲喜歡。
樓釗長舒一口氣,試探著握住我在病號服袖子里的左手,掌心隔著在我傷痕累累的腕部:“只要你喜歡,我這段時間的奔波就值了。”
熱度順著指腹傳遞過來,惹得還未落的痂略微發。我忍不住了下,遲疑片刻后卻沒有推開他。
幾年前……他也這麼溫地幫助過我,堅定無比地拽著漉漉的我走上岸,又把外套了披我上,沒讓我永永遠遠地融進未名湖底沉著的清寂月中。
只不過作為換,他拿走了我敞開心扉去喜歡一個人的勇氣。
倒也不是什麼非有不可的東西,沒了……就沒了吧。
而時至今日,我的境況相比大學時不僅沒有毫改善,反倒更落寞潦倒了些,稱得上一無所有。
所以我想知道,接下來我還能為這場新的易付出什麼代價,我上又還有什麼東西是他這種眼高于頂的天之驕子興趣的?
我覺得接下來就是對方提要求的時刻。
然而出乎我的意料,樓釗說的卻是:“你看起來很張,是擔心考核太嚴苛,到時候會留不下來嗎?”
我有點詫異,違心地點頭。
對方無奈地了我的黑發,微地寬道:“昀昀不要擔心,我相信你的能力。你只是被嚴爍害得埋沒了一段時間,進到研究所后一定會被賞識的。”
……只是順帶踩了腳嚴爍,沒有借機要挾?
他越這樣,我就越覺得不安。
我絕不相信利益導向的那人做事會沒有目的,也不想再傻乎乎地掉進對方的圈套。
我抬頭,不留面地打破此刻曖昧旖旎的氛圍:“我們素不相識,你卻這麼幫我……我該怎麼回報你?”
樓釗愣住了。
他上一秒還帶著幾分笑意的眼眸驀地黯淡,仿若寶石蒙塵,熠熠彩消逝得無影無蹤。
這人眉頭皺,抓著我手腕的五指也不自加重了幾分力道:“昀昀,你還在生我的氣?”
“你給了我進研究所的機會,我激你還來不及,怎麼會生氣?我只是……真的不記得了。”我面無表,“而且你莫名其妙對我這麼好,我會忍不住懷疑你對我有意思。”
樓釗長睫微垂,沉默了片刻。
“的確如此。”
他低聲道。
……對我有意思不就是要做?
真不知道這畸形的到底有什麼吸引力。
不過后天就要去研究所了,這人勞心勞神才只能折辱我兩天,是不是有點虧?
我在心底嘲弄地笑了笑,揪住樓釗心打理許久的領迫使他低頭,然后踮起腳尖,冷冷淡淡地往那張俊的臉頰上親了一下:“抱歉,我已經有一個不省心的男朋友了,我們沒有可能,但我更不喜歡欠人。所以,麻煩這兩天做的時候……不要在別人看得見的位置留下痕跡。”
這是場易。
我的籌碼僅有自己。
第43章 約定
樓釗定定地看著我。
他深吸一口氣,薄間吐出的話語勉強算得上平靜,只有尾音帶了幾分不易覺察的抖:“昀昀,你不要誤會。我不是在挾恩圖報。”
挾恩圖報……
這不是心里很清楚自己在做什麼嗎?
我新奇地看了他一眼,繼續維持此刻近在咫尺的曖昧距離,手指著這人繃的腰線一寸一寸地往下。
憑著熱時期對彼此的了解,我從他右側的風口袋里順利掏出了車鑰匙。他是個做事井井有條的人,連品存放的位置都永遠這麼固定。
“我沒誤會,你也別誤會。你并沒有強迫我什麼,從頭到尾都是我自愿的。”我轉離開樓釗的懷抱,拉開車門坐到了副駕的位置上,“不過我不會開車,得勞駕你屈尊紆貴當回司機。至于接下來……去酒店或你家都行,我隨意,不挑。”
見對方站著沒,我低頭給自己系好安全帶,然后乖巧地陷進的皮質座椅里。
剛關上車門,站在外面的那人忽然出手,將門重新拉開。
……這是要車震?
我睜開眼,看向探進來的樓釗。
行吧。
我很有為易品的自覺,識相地主解開安全帶,又手上病號服領口的第一顆紐扣:“你太高了,在這里上我應該會不太舒服,不如我去后面躺著?對了,車上有避孕套嗎?我不夠自尊自,以前流過產,可能不太干凈,怕你得什麼傳染病。”
我每說一個字,樓釗的表就更冷上一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