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
不是錯覺。
難捱的短暫沉默里,我憑著那一聲聲急促張、傷野般重的息,確認了對方絕的狀態。
之前那段威脅完全是厲荏。
現在的嚴爍,彷徨得不堪一擊。
原來哪怕是個徹頭徹尾的混蛋,也會在即將失去什麼東西的時候……表現得這麼脆弱。
我輕輕垂下眼,用我生平最惡毒的一句話來回應對方難得流的一腔赤誠:“嚴爍,你不要這麼賤了好不好?”
“……書、書昀?”那條惡犬愣愣地小聲道,“你……你還好吧?”
我攥雙手,語氣毫無波瀾:“你想太多了,我沒事。不想見你只是因為很討厭你而已。”
“書昀,我……”
“打電話來就是通知你……我們分手了,你不需要再扮演我的男朋友了。”
說完這句,我掛了電話。
第47章 規矩
跟嚴爍提完分手,我沒有預想中的輕松或釋然。
只有……
惘然和麻木。
看似離火坑,其實只是落另一道深淵。
我將嚴爍的號碼加黑名單,然后關機,冷淡地看向近在咫尺的那人:“滿意了嗎?”
“當然滿意,你做得很好。”樓釗笑了聲,五指輕地進我的發間,著頭皮細細挲,“昀昀,以前的事過去了。我保證你會有一個熠熠生輝的未來。”
這作如同在給一只還不會的貓進行輔助梳理,看似十分溫。
但一聯想到對方之前說過的地位高低……
我就覺得他是在晦地展示對我的主導權。
“后天什麼時候去研究所?”
“早上七點整出發,提前一小時喊你起床差不多?”
“不了,我自己設置鬧鐘。”我看了眼自己上裹著的浴巾,略有點難堪地抿了抿,“那個,可以……借我幾百嗎?”
“幾百?”
“我……總得買幾件服才能出門吧。”我垂下頭,“但我……”
不想用嚴爍給我的卡。
“抱歉,是我考慮得太不周全。你先看論文,我去拿個行李箱給你準備。還有一些你可能會需要的生活用品,我也幫你一塊兒收拾進去吧。那片軍事管理區里男兵和兵的區域是隔開的,你會有些不方便。”
生活用品?……不方便?
我茫然地跟樓釗對視了好一會兒。
“生理期你更喜歡用衛生巾還是棉條?”這人態度自然,“哪個牌子,對尺碼或氣味有什麼偏好嗎?”
……
花了幾分鐘磕磕地探討完這個問題后,我的耳朵紅得徹底。
樓釗笑了笑,地起走向臥室門口:“我知道該買什麼了,明天我幫你準備,三餐會有人按時送過來,我就不來打擾你了,畢竟如果我在旁邊……你會張得看不進書。”
等這人離開,我深呼吸了好幾次,才勉強從尷尬和恥的心理中解出來。
我一直都覺得自己不太正常,所以從來沒有跟任何人如此仔細地討論過這方面的事。
嚴爍雖然著頭皮幫我買過好幾回來救急,但那家伙每次從小賣部拎著所有類型都抓了幾包的袋子沖回來時,臉頰比我現在還紅。
我搖了搖頭,摘下筆帽套在末端,然后靜下心來,開始摘取重點仔細閱讀。
*
醉心學習的時總是短暫的。
只是一眨眼,和靈魂就都被離到了一天之后。坐上樓釗的車前往研究所時,我依然有點離現實的不真實。
我抱懷中寫了不筆記的論文合集,扭頭看向窗外——
盡管還是曙熹微的清晨,但市區街道上的車流已經開始逐漸匯集聚攏,呈現出蛛網狀的集。
知道早高峰威力的我不由得有些張:“我們跟宋醫生約的幾點,會遲到嗎?”
如果他故意堵在半路讓我遲到幾個小時,以科研人員相差一毫厘都難以容忍的子,我這三個月的考核結果……可以被提前預見了。
在路面狀況的電子示意圖變為刺目的紅之前,樓釗一腳踩下了油門:“不會。”
黑大奔陡然提速,左右騰挪著從陷僵局的車海中殺出條路,率先飛掠進寬敞筆直的林蔭大道。
自此,一路暢通無阻。
……如果不是市區嚴鳴笛,樓釗這作應該能引發此起彼伏的喇叭聲。
“首因效應作用那麼強,我當然不會讓你給課題組員留下不太好的第一印象。”他聲音很輕,語氣溫又無奈,“昀昀,對我多一點信任好嗎?”
這話從樓釗里說出來……
無異于一則不好笑的冷笑話。
我嗯了聲作為回應,繼續低頭翻閱論文。
*
進軍事管理區的步驟比我想象中的還要繁瑣一些。
除了遞準文件,還需要下車接哨兵的仔細檢查,看是否攜帶了可疑品。
但越繁瑣復雜,我也就越安心。
畢竟這意味著嚴爍能闖進來的概率將無限接近于零。
完一切準備工作后,依舊穿著白大褂的宋星馳來了。門口的哨兵頓時站直,舉起手行了個極其標準的軍禮。即將喊出稱謂時,被對方不耐地擺手拒絕了:“走形式。”
然后宋星馳看了眼我邊足有一米多高的36寸行李箱,又看了眼正打算幫我提進去的樓釗,神冷淡:“Matthias,我給的軍區通行證是開給我們課題組員的,實名制,一人份。”
!
正合我意。
樓釗皺了下眉:“通融一下吧,我幫著拎進宿舍再說。書昀手腕過意外傷,提重不太方便。”
我生怕宋星馳同意樓釗進軍區,立刻使出吃的力氣拎起箱子,證明自己可以負荷這東西的重量:“樓……學長,謝謝你送我過來,接下來我……自己來……”
一只骨節分明的大手從我的前探來,穩穩握住了在空中不斷晃的圓弧形提手的另一端。
“松開。”宋星馳面無表地說道,“規矩不可變,但我……還不至于為難我們課題組的小朋友。”
今天了兩章,明天不了ouo
第48章 念頭
我并不想讓未來的導師幫自己拎行李,于于理都說不太過去。但我心里也清楚,把箱子給宋星馳的確是個最節省時間,并且能避免跟樓釗生出糾葛的選擇。
所以我只是稍微遲疑了一下,便相當聽話地松了手:“謝謝宋醫生,辛苦您了。”
對方微微頷首表示聽見,一句多余的話都沒說。
我拼盡全力才能用雙手勉強提離地面的東西就這麼被宋星馳輕輕松松地單手拎了起來,而且神態依舊自若,拔如松的也沒有繃或彎折,看著毫無負擔。
“走。”他言簡意賅地說道,而后從兜里取出印有我名字和照片的通行證帶繩卡套遞給我,“戴上。”
我雙手接過掛到前,扭頭跟面極不好看的樓釗象征地道了聲再見,然后就頭也不回地大步邁進軍區,跟在了宋星馳的后面。
說來也有點諷刺,在這片封鎖在高聳圍墻與鐵網里、差不多每走幾步路就能見到巡邏士兵的管控區域中……
我卻終于找到了夢寐以求的自由。
*
軍事管理區的部構造屬于保信息,不得攝錄不得外傳,所以地圖跟指示牌之類的自然也是奢。
據上次在醫院里的接,我能確認宋星馳是個不無效社的人。所以我提前做好了進軍區就被散養的準備,一邊跟對方的步伐,一邊努力在腦海中記住各建筑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