墜痛越來越強烈,甚至假宮都開始出現。
黏稠的緩慢地往外流淌,漸漸將我無力并攏的雙和下的座椅打得半。若若現的腥氣迎面而來,讓我生出強烈的干嘔。
我止不住地哆嗦,冷汗順著額頭落進半闔的眼眸里,染得視野模糊一片。
如果不是行車期間嚴爍一直在喊我的名字,拼命我保持清醒,可能……
我早就永遠地睡過去了。
“……你好吵。”被這人拉開車門重新打橫抱起時,我疲憊地垂下眼睫,“就讓我……睡一會兒不行嗎……”
“不準睡!否則我他媽擼起袖子揍哭你!”嚴爍黑著臉兇了我一頓,然后擰著眉收臂彎,連車門都沒關就直接用百米沖刺的速度奔向了急診口。
耳畔風聲凌厲,寒意裹挾著昏暗夜落在后頸,順著領的隙往里鉆。
渾都很冷,只有臉頰著的地方……十分滾燙。
我疼得有點意識模糊了,微微抬起腦袋,就和需要主人安的小那樣輕輕蹭了蹭嚴爍的膛——
溫度很明顯地升高了。
“怎、怎麼了?”嚴爍磕磕地問道。
我疼得沒有多余的力氣再蹭一下,只能依偎在他懷里繼續一陣陣發抖:“我想……睡覺……”
“別睡!”那家伙抱著我狂奔了整整一路,此刻上氣不接下氣,說話時的字音得比我還厲害,擁著我的臂彎卻穩穩當當,是托住了我不斷下落的和靈魂,“等我們從醫院好好地出來,回家讓你睡個夠!聽到沒有?!”
回家?
我迎著急診室明亮的燈睜開眼,然后很輕地回了句:“我早就已經……沒有家了……”
“什麼沒有家!爸媽年夜飯都訂好了,全是按照你喜歡的口味來的。”在醫護人員的協助下,嚴爍罵罵咧咧地把我放到可移的護理床上。
我漠然地重復:“我沒有家。”
他愣了下,拉著我的手彎下腰,鼻尖挨著鼻尖地蹭了蹭我,表和語氣都格外忐忑:“那……我的家給你。等你配合治療出了院,我就自個兒收拾行李搬出去,爸媽全歸你,換我沒有家好不好?”
這是什麼蠢話。
……也只有這頭蠢狗說得出。
*
這人的溫維系到了診斷結果出來。
由于急手前不僅要測量心率等指標,還得了解過往病史,再加上現在的檢查數據都在各醫院之間共,所以理所當然的,宮外孕的事沒能瞞住。
前不久還握著我的手絮絮叨叨安的嚴爍氣得簡直要炸了,本就極黑的眼瞳陡然蒙上層濃重的翳,更顯深沉難測。
這人看著我:“就因為孩子姓樓,就因為你喜歡他,所以哪怕得知是極度危險的宮外孕……你也不肯在初期就及時打掉。”
由于他用的是陳述的篤定語氣,被誤解的我也就沒回應半個字,并不糾正他的先為主。
“書昀,我有時候真的……很嫉妒你對別人特殊的態度。”嚴爍面無表地抓住我的手,著我簽了手許可,“手費從這張卡里扣就行。”
他往桌上拍下一張銀行卡,接著憤然轉,頭也不回地大步離開了這里。
我倒是沒想過一直黏著我打轉的這人居然會氣得離開。
驚訝之余,稍微有點難以適應。
不過……也就一點點而已。
我閉了閉眼,把心頭泛起的微弱不安歸結為生病時對人的依,繼續忍著劇痛配合檢查。
“況危急,再耽擱下去很可能會導致進一步的盆腔染。”醫生看了眼報告,語氣是見慣生死別離后的淡漠,“胚胎已經死亡,在切除病變的卵巢時會給你一并取出來。你還年輕,以后好好調養,還是能有孩子的。”
我半個字都聽不進他的寬,滿腦子只剩下胚胎已經死亡這句話。
那……我在這世上也沒有什麼值得牽掛的了。
我看著自己被染紅了大片的,疲憊得再也支撐不住,正要放棄堅持沉沉睡過去——
那蠢狗卻又莫名其妙地回來了。
“我剛剛只想著要去狠狠揍一頓那個姓樓的,走到電梯口才發現把你弄丟了,趕跑回來了。”他懊惱地抓了下糟糟的頭發,然后跟大型犬一樣蹲在我的病床邊,捧起我的手親了口,“我錯了。”
嚴爍明亮的黑眸直勾勾地盯著我,真摯地低聲道:“書昀,我會陪著你。哪怕你并不需要我,我也不會走。哪怕你去了另一個世界,我也會追著你過去。”
比起陪伴,或許用死纏爛打來描述更恰當吧。
我看著比三年前還要偏執數倍的這人,無奈而認命地閉上了眼:“……隨便你。”
第94章 陪伴(下)
可能是最近胡吃了不止痛片產生了耐藥,而其中某些分又和麻藥有所重疊的緣故,我在手臺上痛不生地躺了好一會兒,才漸漸覺得疼痛遠去。
效果來得很慢,并沒有讓我瞬間失去下半的所有知覺。所以我還是能覺到……被冰冷而鋒利的手刀剖開腹部的滋味。
不過不怎麼痛,反正比起當初那回割腕要差得遠。
但隨著一小團模糊的東西被鑷子夾著取出,細細的疼開始蔓生瘋長,麻藥完全抑制不住。
……也是。
心里生出的裂痕,怎麼可能借由藥治愈。
我怔怔地著不遠的托盤,緒再度灰暗。
我到底是個多麼糟糕、多麼不稱職的母親,我的寶寶才會選擇在出世前獨自離開,甚至都不愿給我一個去天上向他道歉的機會。
他肯定……很討厭我。
*
后我被安排了住院觀察,所有研究和學習被迫全停,也沒能趕上人生中第一個正式課題的結題儀式。
休養期間,我拒絕了包括導師在的所有人的探,只默許了嚴爍偶爾進病房陪護。
倒也不是因為他講的那段傻話了我,只是我接不了在手室以外的地方袒出才有的,更無法忍由一個陌生的護工我的私,無論是男是。
所以,無法自行上藥的我只能在嚴爍面前解開服張開雙,把最丑陋的傷疤和創傷展現在他眼前。
在我緒復雜的注視下,對上藥這件事已然輕車路的嚴爍先跑去病房的盥洗室把手仔仔細細洗了幾遍,然后拆開一次的醫用巾,浸過熱水后到半干,小心翼翼地覆到我兩間的位置:“這樣子會燙嗎?”
我在他的幫助下慢慢靠坐到床頭,輕聲回了句不燙。
嚴爍松了口氣,先像往常那樣哼哧哼哧地掉我大側干涸的漬,然后把巾條狀,著我微微張開的花輕緩拭:“書昀你怎麼總在流?”
……“總”?
是終于覺得上藥前的這項清理工作惡心了?
我垂下眼瞼,避免了跟對方的視線接:“怎麼了?”
這人沒有立刻回答我的提問,而是先把我近口的地方全了一遍,然后又用手指依次撥開兩瓣花檢查,確認沒有殘留的漬后才擰著眉湊到我跟前:“老是這樣斷斷續續地流,難道不疼嗎?而且為什麼醫生說這是正常的,這他媽哪里正常了?是不是這家醫院都聘的庸醫啊?我帶你換家醫院吧。”
還好我提前打過招呼,所以醫生不會在每日的上藥時間來查房。否則聽到這評價肯定氣得夠嗆,恨不得拿等的著作砸死這人。
我無奈地嘆了口氣,看向智商穩定于洼地的蠢狗:“后量流是正常的,大概持續兩周就會停止。”
嚴爍似懂非懂地拆開藥盒,將圓形藥片進掌心,然后用左手的食指和大拇指撐開花口,右手著藥往窄的甬道里送:“可你還是會疼吧?我記得你以前流的時候臉都是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