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次數多了，許是臉皮磨練出來，被裴昭珩逮到，也不挪開目了，反而要定定的盯著他，出一個春燦爛的傻笑，道：“姐姐，你真好看。”

裴昭珩：“……”

轉眼之間，七夕將至，距離公主和駙馬回門，宮拜見帝后的日子，只差一日了。

這些天來，除了婚那日，賀顧與長公主同居一室，第二日，他便很自覺的搬到了，公主府主院旁邊的一小側院，沒讓裴昭珩多費一點心跟他解釋，為什麼他倆不能住一屋子。

賀顧只道：“我知道的，姐姐，你什麼也不用說，我等得起。”

裴昭珩：“……”

這些日子，越是發現賀顧秉純良，又對他這個“長公主”多有，他心中便越是難安。

但不可否認的是，二人相，也愈發親昵了。

這個親昵，倒也不是說如何挨面耳，而是言談之間，顧及的東西，與不能說的話，越來越。

裴昭珩自問已將賀顧視若親弟，然而他萬萬沒想到的是，這份僅僅維持了短短十余日的兄弟，在宮回門，拜見帝后的前一個晚上，便被賀小侯爺給徹底攪黃了。

賀顧晚些時候，正要歇息，準備明日神頭足足的，陪瑜兒姐姐進宮去見陛下和娘娘，臨睡前卻聽到主院傳來了一陣低低琴聲。

琴聲很低，像是彈琴的人有意不它吵到別人，若不是賀顧自小習武，耳力頗勝常人，大約是不可能聽到的。

他循著琴聲到了主院，看著門的丫鬟見到是他，自然不會阻攔，只屈膝行禮，放了他進門。

長公主穿著素白中，也未帶面紗，只挽了個簡單發髻，坐在庭中對月琴。

閉著眼，纖長眼睫微微，純白月灑在上，愈發顯得長公主那張得不似凡人的臉，更加似真似幻，飄渺如神仙中人。

賀顧站在庭前月下，愣愣的看著，這場景太，一時竟人忘言。

但不知為何，他莫名覺得，瑜兒姐姐的琴聲，和臉上神態……

似乎有些落寞。

盡管蘭疏侍立在側，看到駙馬前來，也沒說話提醒，長公主卻很快察覺到了，修長五指按在琴弦上，琴聲忽然停住。

裴昭珩睜開眼看到是賀顧，道：“……怎麼還沒休息？”

又蹙了蹙眉：“我雖有意低琴聲，還是吵到子環了嗎？”

賀顧在他對面的石凳上一屁坐下來，聞言忙搖頭道：“沒有沒有，是姐姐彈得太好聽了，我便是在夢里，也要被姐姐的琴聲勾來的，不能算吵！”

裴昭珩：“……”

有時候賀顧說的話，真的讓他很難想到該怎麼接茬。

還好賀顧又興致，雙眼明亮的看著他道：“姐姐武藝好，寫字好，彈琴竟然也這般好，瑜兒姐姐怎麼什麼都那麼厲害？”

他這馬屁拍的，十分發自心，但不知為何，長公主聽了，卻沉默了一會，半晌，才淡淡道：“我不過是個閑人，整日里又沒什麼事做，自然也只能琢磨這些了。”

這話說的，越發讓賀顧確定，剛才，神中的落寞不是自己的錯覺。

瑜兒姐姐這般完的人，竟然還會有煩惱的事……

這麼好的子，難道不應該每天都開開心心的嗎？

賀顧沉默了一會，忽然手在懷里了，半晌出兩個彩陶小人兒，擺在庭中的石桌上。

這兩個小人，只比拇指大一圈，帶著很方便，那日他買了，便十分不釋手，天天帶在上，沒事兒就掏出來一、看一看，然后嘿嘿傻笑。

此刻正好拿出來討瑜兒姐姐開心。

長公主看到那兩個小人，果然愣了愣：“這是……”

賀顧嘿嘿一笑，把藍服的小人兒推過去給，道：“姐姐看，這兩個小人兒，像不像你和我？”

“我不知道姐姐為什麼不開心，可我希姐姐能開心，就像這兩個小人兒一樣，笑起來時，能咧到這里！”

他手在腮幫子旁邊，比劃了一下。

裴昭珩一愣，終于是沒繃住，輕笑出聲。

今日長公主沒帶面紗，賀顧甚在不戴面紗時，看見這麼笑，不由得看直了眼睛。

長公主似乎也發現了他的目，笑容斂了斂，道：“怎麼了。”

賀小侯爺咽了口唾沫。

也不知是夜里看不太清楚，還是晚些時候他喝了點小酒，酒壯慫人膽，他竟然狗膽包天的說了句十分孟浪的話——

“姐姐，你笑起來真好看，我……我想親你。”

第34章

賀顧此話一出，場面頓時詭異了起來。

賀顧自己，腦子一熱說渾話，說完才想起來，蘭疏還在旁邊杵著，頓時開始后悔，不僅是后悔他說這話沒過腦子，更是怕長公主面皮薄，有人在邊上，聽了他這話，恐怕不惱都得惱，當下便心里七上八下，戰戰兢兢去看長公主表。

而裴昭珩，則是完全沒料想到，賀顧會忽然來這麼一句。

這些日子，賀顧雖然看他的目甚為熾熱，裴昭珩也能看出來，賀顧十有八九是對他“長公主”這個份，了些意的，但賀顧的表現，卻始終還是克制著。

他雖然會拍馬屁，會討長公主歡心，卻沒有一過界舉，也不曾咄咄人的對方，必須給自己回應。

但今日的賀小侯爺，卻不知道是怎麼回事，竟然頭一次在他面前說了這種話。

裴昭珩雖然男扮裝多年，又有一副萬中無一的好容貌，然則他素日里的份，也是帝后獨，是高高在上、不茍言笑的長公主。

便是見慣了各種各樣或驚艷、或傾慕的眼神，卻也沒有任何人，膽敢在他面前說這種孟浪話。

他素來子嚴正，賀顧又與他同為男子，可一時不防之下，乍然聽了賀小侯爺這麼句直白撥，竟然詭異的沒覺得反，反而忽覺耳微微發熱。

心跳也快了幾分。

蘭疏在旁邊，則是既覺得無比尷尬，又憋不住的想笑，一時忍得十分辛苦，便更加垂首低眉，以掩飾憋笑憋到搐的面皮。

裴昭珩緩緩長出了一口氣，閉了閉眼，心中暗自告誡自己，子環這是不知他男子份，才會如此。

若他真是子，那眼下與子環二人，新婚燕爾，子環會如此，實在再正常不過了。

可他卻對一切都心知肚明，當然不能放任子環越陷越深。

便只得著心腸，微微冷下三分神，淡淡道：“不行。”

賀顧：“……”

賀顧心中那原本跳著、期冀著的，希的小火苗，瞬間被長公主一盆涼水給澆滅了，雖然他剛才早就告誡自己，這般沒過腦子的渾話，瑜兒姐姐十有八九不會答應，他應當早有心理準備。

可要說他的確一點沒有期待，姐姐或許會一時心從了他，那也是在自欺欺人，是騙鬼的。

賀顧的臉皮微微了，嚨口莫名有點發，心底酸酸的，卻不敢表現出來，只在心中安自己，有什麼可難過的，不是早有預料麼，大老爺們做甚這般矯？

便強笑道：“啊，沒關系，我就是開玩笑，說一說，那……那我先回去了，姐姐也早點休息。”

語罷也不等長公主回話，站起來，便轉逃也似的跑了。

蘭宵隨著他前來，本來遠遠候在院子門口，眼下見賀顧走了，正要跟上，誰想卻被院子里的長公主住了。

“你先留下。”

蘭宵聞言愣了愣，看了看院子外，駙馬爺那已經消失在花園小石徑盡頭的背影，道：“可駙馬爺他……”

長公主淡淡道：“讓他去吧，你先進來。”

蘭宵只得領命，踏進院門。

蘭疏看了看裴昭珩神，似有所，當即走到門前，把值夜的丫頭了出去，關上了院門。

蘭宵見狀，心中咯噔一聲，手心立刻出了一層薄汗，暗道長公主殿下這是要做什麼？

難道……難道是知道了前些日子，自己打過駙馬爺的主意，要置了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