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竟外頭傳的頭頭是道,鎮北王夫妻恩,王爺寵王妃上天,只要能把他扣到京城為質,還愁鎮北王不聽話?
雖然這都是真的,但他是不可能被他們抓住的。
顧停禮貌微笑。
江暮云:“你……”
顧停:“怎麼,江大人此來,不是為我解的?就算不是,將死之人也該死個明白,大人竟也不愿說麼?”
江暮云苦笑:“你都猜到了,我還能說什麼?”
顧停:“未必,江大人深謀遠慮,太多——豈是外人能猜得到的?”
江暮云眼梢微:“那停弟想知道什麼,盡可問來。”
他看了看遠山樹梢,夕正好:“時間尚早,景致宜人,不如盡吐心聲,暢談一番,今日,江某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
顧停頓了頓:“江大人說真的?”
江暮云:“我對你,從無需言。”
顧停心說你可算了吧,不說這句話,我還信你幾分,說了這句話……談是能談,信不信的,自己掂量吧。
他揮手推開眾人:“江大人真的敢說?什麼都可以?”
江暮云看著他,眉眼深深:“有何不敢?”
顧停就笑了:“那我就不客氣了,這第一問,便問江大人,在你心里,先帝是個什麼樣的人?”
江暮云神微訝:“你總是出乎我意料。”
一般人問問題,會下意識問最關心最重要的問題,顧停卻從來不是,上次上上次,他都輸得很慘,一次又一次,顧停在他心里留存的印象越來越深,到現在,已然抹之不去。
這個人總是這般耀眼,彩萬千,讓你想不通,猜不,不斷琢磨,他卻似空飛鳥,草間靈,讓你捕捉不到。
他從來,都不是你的。
第139章 你要不要跟我走 他是我夫,我不想他想誰?
夕余暉, 二人對坐,久久沒有人說話,氣氛看起來安靜又祥和。
顧停捧著茶盞:“江大人是不想說, 還是不能說?”
“沒什麼不能說的, ”江暮云已經找回神思, 淺笑道, “先帝剛愎自用, 優寡斷, 不夠狠,也不夠有本事, 萬事講究帝王心,講究制衡,這本沒有錯,多帝王都是這麼干的, 可他只是照貓畫虎學了個樣子, 沒學會本,最后只了個和稀泥的, 蠢,還不自知。”
顧停心道大人你可真敢說,面上不聲:“哦?”
江暮云微笑頜首:“嗯。”
他連別人父子三人都敢算計,又有什麼不敢說的?
顧停:“以你心, 推別人上位不可能是突然決定, 之前必有所準備, 建元帝邊——有你的人吧,是誰?”
這個問題他本是隨口一問, 用來營造對話氣氛效果,并不關心結果, 可這個名字一給出來,就讓他驚訝了。
江暮云說:“李貴。”
李貴這個老太監,顧停再悉不過,前些日子才親眼見過了這人尸……他突然覺得這老太監是個人才,先是尤貴妃的人,后是證明是皇上故意安在尤貴妃邊的人,可這竟然不是結局,他到最后,竟然是江暮云的人!
李貴死在道之中,一直跟查的似乎也是寶藏之事,所以是不是意味著……這件事,江暮云也知道?那新帝知不知道?這件事是江暮云自己的底牌,還是新帝的謀劃?
顧停很難控制住緒毫不,干脆順著氣氛,神玩味:“這個公公我知道,我最初到京城,他好像在尤貴妃邊伺候,后來又去了皇上邊?是個有點本事的人。”
江暮云輕笑:“難得你能記住他,可惜以后怕是再見不到了。”
顧停:“這話怎麼說?”
江暮云:“他死了。”
顧停點了點頭:“他的確年紀不小了。”
江暮云想說不是老死的,又覺得為一個下人沒必要解釋這麼多,搖了搖頭,按下不提。
顧停便知自己混過去了,寶藏這條線,他從頭到尾沒有接近過,只是和庭曄相認,方才知道了這麼多事,可相認這件事很,并沒有別人知曉,就連送親,庭曄頂的也是顧家遠親的名頭,不管明面還是私下里,跟他往來都不算多,別人很難查到。
他便又問:“新帝呢?是個什麼樣的人?”
江暮云神一滯。
顧停裝作沒看到:“你同他好像很要好。”
宋時秋這個人很神,藏的很嚴實,上輩子他和江暮云曾經那麼親,有段時間幾乎每天都見面,仍然沒見過,不知道這個人的存在,直到后來宋時秋登基,江暮云大重用,他才覺得好像哪里不大對勁,可又找不到證據源頭,只能歸結于自己疑神疑鬼,現在麼,他算是看明白了。
這兩個人絕對有問題,宋時秋的上位,必不是那麼簡單。
此前他只是懷疑,一問之下對方表不對,心里就懂了:“你喜歡他?”
江暮云眼梢一跳,可抬眼看去,顧停眼底一片干凈,最多只是好奇,并沒有半點酸吃醋……
是自己想多了。
“我看起來……很像麼? ”
顧停搖了搖頭:“不像,喜歡一個人時,眼神騙不了人,我提起他,你仿佛很不自在,沒有牽掛留以及對我冒昧的不喜,可也非全然無波——你最多,喜歡過他,或者說,對他過心。”
江暮云頭抖:“你……”
一句還沒道出,顧停已經又開口:“你不會喜歡任何人,端出一顆真心,為別人傾盡一切付出所有,你只喜歡你自己。”
江暮云指尖輕,片刻后,笑容微苦:“我自以為參世事,卻不如你通。”
他走至今日,所行所為只是為了自己的私,貪,為了更多的東西,更多人的崇拜目,只要自己越來越強,就一定不會輸,想要的都能得到,他從沒覺得自己是好人,也從沒想過有一天,會被任何人的任何話扎心。
對面的人近在咫尺,眉眼帶笑,他卻覺得無比遙遠,就像很早之前弄丟了的寶貝,永遠永遠,也再尋不回來。
“你懂我。”
“別,”顧停擺擺手,“你并不難看懂,若今日在這里的是我夫,他也會說同樣的話。”
一口一個我夫,江暮云聽的心間酸不已,自己轉移話題:“你想聽我和他的故事麼?”
這個他,當然是新帝宋時秋。
顧停手懶洋洋舉起,撐住下:“那要看江大人有沒有心,愿不愿意說了。”
知己知彼,方能百戰百勝嘛,宋時秋是個什麼樣的人,能知道當然最好。
宋時秋就開口了:“我遇到他時,才十三歲。他氣質優雅,品味獨特,人很聰明,也很溫,永遠都知道我在想什麼,想要什麼,期待什麼,帶給我的觀和別人完全不一樣,不知為何,他讓我對他充滿好奇,充滿仰慕……”
顧停只在上輩子,宋時秋登基后,見過他一次,印象早已模糊,可仍然記得他給他的覺,相貌秀雅,氣質斐然,和別人不同的是,他有一種很特殊的氣質,若是好那口的人,一定能被他的死去活來,再結合江暮云格——還有什麼不明白的?
小孩子在長過程中,年長輩的引導極為重要,尤其十一二歲的時候,正是敏不定的時候,江暮云聰明,心思多,遇到一個品方正的長輩,許能長好,偏偏遇到了宋時秋這樣的,宋時秋自己無意便也罷了,若他有意引,江暮云就大有可能走上不一樣的路,甚至……為這樣的人。
他已經為了這樣的人。
顧停回想,不管上輩子,還是這一次的江暮云,上展的氣質,練的習慣的世方法,和他里的宋時秋一橫一樣。一樣的氣質優雅,品味獨特,溫親切又聰明知,永遠都知道別人在想什麼,什麼,針對的給予,讓人淪陷。只要他想,就可以輕松收獲目標人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