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甜心臉紅得不行, 像被老師批評了。景藍這個人就是太端莊太嚴肅, 真像讀書時的班主任……被說得坐不住, 稍微挪了挪腳。忽又聽得慕驕一聲輕笑,問:“你剛才想到了什麼?”
的臉更紅了, 小小聲地答:“想到了那個沒有坐實了的吻。”
初吻。
多麼好的一個詞匯。
慕驕的思緒也被帶回到了那個午後。
他教化學。說得很詳細, 還在草稿本上一行一行地列公式。他生化好, 知道喜歡活潑的東西, 為了吸引注意, 他還會和說故事,旁征博引, 將一些生學上的事融到化學上來, 往往會惹得咯咯笑。
但這一次,他分析題目的時間太久了,聽著聽著, 就走了神,一直盯著他張合不斷的看。等他反應過來時,才發覺看著他的看了很久很久, 久到他停下了解題, 還沒有回過神。
他還記得, 當時是春末初夏,有輕風吹,教室外的廊道上種有豔的海棠花。而,就像開在課室裡最豔的那株海棠引人采擷。語文的古文書上有形容子麗睡相的,就“海棠春睡。”
那時, 沒有同理心,沒有共能力,他本就不能明白,為什麼要把海棠人格化,還要把人形容為海棠。他就問。解釋了半天,他還是不明白。耐煩心盡失,萬分嫌棄他,也就開始胡扯:“等你遇到心上人時,就算是睡得像頭豬一樣,你也會明白什麼‘海棠春睡’的!!!”
有一次,也是在午間,大家都走了。還賴著他不走,說要聽他解題。他把午飯打來,占了課桌一半,倆人一邊吃,他一邊講解。飯飽了,就奢睡,懶懶地了個懶腰趴在課桌上聽他講,最後睡著了。
他終於停止了講解,仔細地看著。的睡相很憨,紅紅潤潤的小微微嘟著,可極了。綁了半天的馬尾松了,輕輕墜在課桌上。他過手來將的頭繩解開,那一匹緞做的青從他手中下,鋪在了的上、課桌上。
他取過的數學作業,被老師花了好幾題大叉。他在一邊空白,一字一字地列了出來,每個解題步驟都做得很細,比老師講解題目時還要細。又替將上午布置的數學作業全部做了出來,每個解題步驟都很清晰明白準確無誤。
還是沒有醒來。其實,他寫完這一切,也只是用了二十分鐘不到。而已經睡得香撲撲的,臉蛋兒飄著漂亮的紅,那紅沿著臉頰漫延到了鎖骨,蘋果綠的荷花邊領子下連白皙細膩的幾乎都泛起了紅,不就是春海棠麼……
後來,或許是他的目太炙熱,還是醒了。一睜開眼,就到他漆黑的眼眸。人還是迷茫的,說:“你看什麼?”
他答:“看海棠春睡。”
思緒又回到了那個點上來。盯著他的看了許久,那道化學題早已被倆人拋到了九霄雲外。
他忽然咬了咬,心出現劇烈掙紮。而已經先他一步,向他靠近,的幾乎要到他的。而他忽然頭一側,的吻落到了他的側耳上。
那一次,是他沒有那麼強烈地會過那種名為“心”、名為“喜歡”、名為“”的覺,他不知道該做什麼反應,他的大腦是空白的,他甚至既期待,又害怕,因為他不明白,這樣究竟是什麼覺,所以,他猶豫了,退了……
“我想到了你的睡,海棠春睡,很,很好。還有那個令人心的,沒有功的吻。”慕驕閉著眼,角掛著恬然的微笑,十分幸福,與眷。
他剛才,再次用幻想控制,為大家重現了當初的景象。
景藍詫異,他真的學得很好。自己教給他的,他完全掌握。
“啪啪啪。”a鼓起掌來。
“初吻,初,真是好。”a說。
舒適整潔的房間裡還有音樂,是班得瑞的,很空曠,很靜謐,如回到大自然。
“你能到裡面的那種好嗎?你是什麼覺呢?”景藍溫和地詢問,聲音平緩,像低低回回的溪流,與樂音相融。
a卻忽然又不願說話了。
慕驕歪著頭看著他,想了想,忽然站了起來,從cd架上找到了一張老唱片,放進去。是一首異常舒緩深的歌,男歌聲的嗓音清澈如泉,非常舒服,是richard sanderson《reality》。“這是一部講述男初的故事的主題曲,就‘初吻’。”
“很好聽。”a說,“我很喜歡。”
慕驕哼笑了一聲:“你沒有,也會有喜歡?”不理會景藍投來的警告的一瞥,他垂下了眸子。
a則說:“我的腦海裡出現了那個畫面,真的很好,年,稚又可的。能到是一回事,能理解卻是另一回事。顯然,我理解不了。就像慕教授,最終也沒有吻下去,因為當時的他也不能理解這種正常人才有的。”
這樣的進展,不理想,預料之中。但打開了a的話匣子。景藍一開始的構思不是這樣,是慕驕引導了剛才的局面。
最低限度,打破a心防的不是他,反而是慕驕。a不喜歡班得瑞,但喜歡這首代表純真的《reality》,而且看得出a還對慕驕和肖甜心過往的初產生了微弱的共鳴,是同理心的短暫一現。
看得出,a對肖甜心也有著別樣的寄托。究竟是因為不恨他,同他理解他給了他關懷?還是他對,有著對媽媽一樣潛意識的依賴和信任?
“你討厭什麼呢?小阿倫。”景藍問。
“人。”所以他會想對人下手。
如此直白,冷酷到麻木。景藍的眉挑了挑,放緩了語氣又問:“那你喜歡什麼?例如就像那首《reality》,你還喜歡什麼?”
“。狗狗吧。你懂的,它們看起來都那麼可。”
慕驕笑了一聲:“寵裡,貓是冷的,狗是熱的,喜歡貓的人思考孤獨,喜歡狗的人缺乏需要很多很多的。你很缺啊!”
居然調侃病人。肖甜心扯了扯他的衫袖,他順手一撈,握著了的尾指,細細挲。
“你的額葉腹側功能缺失,這一部分控制著代表“”和“憎恨”的同理心結構組織。所以,你是沒有和恨的,喜歡?我怎麼覺得在聽笑話。”慕驕指了指大腦的額葉腹側笑著說。那笑,十分輕慢。
a咬了咬,不答話。
景藍說:“沒關系。你想抱一抱哈比嗎?它很可。會翻滾,會裝死,會表演很多很多的節目。”
“會跳圈嗎?”a忽然很好奇地問。
一聽見被點名,哈比從角落裡翻滾再翻滾終於翻滾了過來,對著大家裂開哈哈笑。
景藍頓了頓,笑了:“會。它還會算數。”
慕驕:“我怎麼不知道它還有這麼多功能。”
景藍斜了他一眼:“我住在這裡的這段時間教會它的。”
慕驕:“……”
肖甜心已經將哈比抱了起來,放在了a的上,然後了哈比的腦門,再了a的發,“它很可。”
a抱著哈比,一下一下地順著,看得出,他不是偽裝,他是真的喜歡。
慕驕想到了什麼,說:“說一說你的第一位寵朋友吧。我想應該也是一只狗,是只小狗。是你父母送給你的嗎?”
a像陷了沉思,最後說:“是我在街邊撿到的流浪小狗。它很可,會一直我的手掌心,而我咯咯地笑。我和媽媽說過,每年生日都希養一只狗。可是他們不喜歡,他們會說,狗很髒,很多細菌。後來,我把小狗養在房間裡,它慢慢長大。最後被發現,被爸爸開車扔到了很遠很遠的地方。我再也沒有見過它。”
看似很幸福的家庭,禍有時早已深埋。
“你和父母談過嗎?對這件事的看法。”慕驕問。
“他們不會在意。只會對我說,嘿,那是小事一樁。你喜歡什麼玩,我們買給你。”
對於a的家庭,景藍是深調查過的,於是點一點頭,對慕驕說:“除了這一行為,他的父母對他十分關。”
確實,單是這一點不足以讓他小小年紀就心靈扭曲。但對於一個大腦有缺陷的天生犯罪人,這是一個致命的發點。是他的父母,使他明白,生命有時是不值得被尊重的。
慕驕見a的視線落在甜心手腕間的珠鏈上。a說:“那也是好的事。多麼的珠子,和蝴蝶,還有戴著的人。”
慕驕會意,取過甜心的鏈子,“噠”一下讓珠鏈垂了下來,“喜歡嗎?”在a面前輕晃。
a笑著,沒有回答。
“看著這只藍的蝴蝶,它輕輕地飛了起來。對,它在帶你去一個有趣的地方。哪個地方你覺得最有趣呢?”慕驕開始淺催眠。肖甜心第一次領略心理學屆高深的藝,凝神屏息。
“它飛到了一個空曠白亮的廊道裡,外面飄著大雪,但這裡很暖。我看到了一個小男孩,他在走近我。”
“對,他想和你朋友。他還帶了一個小夥伴來,對,就是你想的,他有一只小狗。”景藍接過了慕驕的話,將語氣放得更,更緩,帶著一點幽默的戲謔,“小狗看著你,在問,你要不要和我們一起玩。”
幻想控制開始了。
慕驕在邊坐下,對解釋:“那個小男孩就是被推下樓的男孩子。我們要從這裡出發,把他的一切記憶抹掉。重新種植記憶。再把他十年來所有的記憶抹掉,讓他的意識全部清空,來抑制他的殺戮幻想。”
見一臉紅紅地看著他,那對大杏眼水汪汪的,似啟非啟那麼人,他垂下臉來,輕輕吻住了:“又想到了昨晚對不對。”他第一次對展開了幻想控制。
輕輕捶了捶他的肩膀,想將他推開一點,但他攬實了,低聲說:“我們就陪a做一場夢吧。”
他的話很輕很,在耳邊嗡嗡的,令舒服得想睡覺。
但很好學,又問:“幻想控制,有什麼典故嗎?”
“是延自榮格的一種神流派。意念幻象,將神產通過幻想形化,從而引導自己和自己對話。這就是由榮格首創的幻想控制由來。”慕驕耐心解釋。
接著,景藍開始對這一幅幻象化,為它畫畫,填框架,如同在營造一個故事,一個真實的,在生活中進行著的故事。a,除了他的父母,一切記憶將被重新架構,開始一段又一段看似不真實又真實的旅程。
“這個過程,很艱難。有時甚至需要用十多年的時間。因為一旦不慎,他的意識就會產生大混,人就會崩潰。但他還小,第一階段是五年。我想五年後,他會變得更加可,和近一個正常孩子。那時他站在十五歲,反社會人格出現的分水嶺上,過去了,也就邁過了第一道坎。”慕驕又說。
看得出,慕驕心了,在用心地幫助a。“阿,其實我覺得你和景藍在做的事,真的很偉大。不是每一個人都有改過自新的機會的。你們給了a希。還有很多像a一樣的孩子,他們或許就是未來的連環殺手,而你們能夠阻止他們為變態的人。這項研究,無論是對個人、還是對社會,都是有著極為深刻的意義的。他們這類孩子,只是病了。而一般人不能理解,包括父母。而當他們長大人,就會開始對這個社會展開殺戮。你們的工作,有十分有效的前攝作用。”
“能得到你的認可,我很高興。”慕驕俯下來,又親了親溫的。
倆人喁喁細語,覺得時間清淺,這一刻是很好的。但不速之客打斷了大家的恬靜平淡。有人在敲門。
景藍皺眉,十分不悅。就連睡夢中的a肩膀也微微抖。
“我去。這裡給你。”慕驕帶著肖甜心走了出去。
來的是陳星,木添勝,還有一個不認識的警。
陳星說:“木薔薇案,又有了新進展。我們知道了其中一名疑犯。”
作者有話要說: 哈比萌吧!哈哈哈,會算數還會跳圈哦!值得擁有!
猜猜,警察來要帶走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