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遮：“……”

當真是能屈能。

朝臣神這才緩和了些：“那還用陛下說！趕攻城！立刻！馬上！請陛下下令！我等拋頭顱灑熱，也勢必為陛下奪回皇后娘娘和小皇嗣！”

大寧朝臣在皇后和皇嗣的事上又一次毫無疑問地站在一條戰線上，凝聚程度前所未有。

……

背后熱火朝天地整著軍，騎在馬上的謝遮湊到一盔甲的蕭昀側，低聲道：“能行麼？別他們搞錯了搶錯了……”

“……”蕭昀瞪他一眼，“不有朕在呢嗎？楚楚肚子大了，就是迎親，也不可能騎馬的，肯定是坐轎子。”

謝遮狐疑地看著他：“兩個坐轎子的你分的出來？”

蕭昀挑眉一笑：“這你放心，絕對不可能搶錯，搶錯了朕蕭字倒過來寫！”

謝遮有點納悶他為什麼那麼篤定。

蕭昀對著后將領道：“只攻城，速擊之，絕不戰，絕不殺人城門一破，直奔平街搶人，緣由勢必三緘其口。”

將領們拍拍脯擔保。

這種事，事關國帑，他們再腦熱沖，也不會犯糊涂說出去，讓皇后娘娘和小皇嗣平添危險。

蕭昀道：“行軍！”

……

府邸上，江懷楚一紅喜服，江懷逸坐在案上，瞥了眼他束起腰帶臃腫的凸起，臉越發沉難看。

“皇兄。”江懷楚乖乖巧巧道。

想著他今日總算要娶妻了，塵埃落定，至日后不會被人指指點點，背負污名過一生，江懷逸心下稍安，臉也緩和了些，畢竟是大喜之日，他沉默半晌，仍板著臉道：“過來。”

江懷楚走過去。

江懷逸看著眼前不知不覺就這麼高了的弟弟，有些失神。

好像在不久以前，江懷楚還才到他膝蓋，要仰頭才能看到他，眼里亮晶晶的，乖乖巧巧，糯糯，惹人憐，日追在他屁后面，哪怕他那麼孤僻不近人，他也想要逗他開心。

眨眼就要娶妻了，竟是那麼快。

江懷逸踟躕了好久，終是艱難開口：“這事從頭到尾沒過問你的意見，是……是皇兄不對，皇兄是怕你……”

“我知道的。”江懷楚溫聲說。

江懷逸干道：“我養大的弟弟，皇兄不能聽旁人說你一句不好，一句都不行，我的弟弟，旁人只能夸。”

江懷楚鼻尖一酸，緩聲說：“我知道的。”

“所以你別怪皇兄。”

江懷楚搖搖頭：“不怪。”

江懷逸終是松了口氣，又愧疚，又無比安心，輕拍了拍他的手：“去迎親吧，待會兒拜堂，能瞧見皇兄。”

江懷楚點點頭，江懷逸松了手，剛要由他出去，江懷楚突然回頭，在他臉上親了一下。

江懷逸瞪直眼睛，僵了一雕塑，向來冷冰冰的臉眨眼紅了起來：“放肆！你何統！”

江懷楚眉眼一彎：“長兄如父，弟弟今日就是別人的郎君，不是皇兄的乖弟弟了。”

江懷逸沉默小半晌，別過臉，嗓音發干：“以……以后別這樣。”

江懷楚笑，轉出去。

后，江懷逸揚了一點角，又飛速下，下一刻，腦海忽然毫無征兆地襲上一陣鋪天蓋地的眩暈，無比悉的眩暈。

江懷逸只來得及暴怒道：“不許跑！你敢跑我打斷你的！”

江懷楚轉，看著椅子上昏睡的人，從襟里掏出純白刺繡手帕，揩掉上無無味的迷藥，嘆了口氣。

他自己人進來，把江懷逸小心抱到榻上，人齊齊出去后，江懷楚跪在榻邊，拉了拉江懷逸的大手，盯著他看了一會兒，輕輕說：“皇兄，你為我好，我知道的，懷楚會用實際證明，不聽你的話，也能過得很好，你放心。”

他站起，輕聲吩咐人照顧好江懷逸，便一個人去了書房，命人去如矢。

陳燕爾家在京都，離家前來，暫時居住在主帥府上，但親不能不迎，所以被人送去了和他家世代好的霍府上，算是全了迎親的禮。

待會兒迎親，他要坐著轎子，去霍府接陳燕爾。

如矢推門進來，反手關上門。

江懷楚看向他：“燕爾等了你四年，甚至不惜用這法子，日后好好對。”

第101章

向來緘默、面無表的如矢，顯得十分局促張，認真而鄭重地說：“如矢會的，如矢是塊木頭，父親瞧不上我，我便以為也……我去北寧一去就是四年，一次都沒回去過，實在對不起，如矢日后一定會好好對。”

江懷楚搖搖頭：“小時候就是這樣的，瞧著溫婉，其實倔強得很，爹是個糊涂的，眼里只有錢權，但對你是真心的。”

如矢苦笑：“我隔了這麼久才知道。”

“沒事，”江懷楚淡笑道，“知道了總比不知道好，日子還長。”

如矢是個孤兒，被老莊主養在邊，長大后原本在老莊主邊做侍衛，后來機緣巧合救下了陳燕爾，一見鐘子非他不嫁的老套故事，陳燕爾的爹橫在中間，如矢向來遲鈍，理不清這男之事，也不想耽誤陳燕爾，便向老莊主申請，自己調去了北寧，算是和斷了個干凈，指嫁個門當戶對的好人家。

他這一走就是四年，因為江懷楚的事同他一道回來，卻發現陳燕爾還在等他，從十六歲等到二十歲。

有人終眷屬。

如矢在同江懷楚談，同一時間，太妃趁府上人忙碌，沒人注意到，溜了出去。

以蕭昀為首的先行幾十人行至城門不遠，前頭探路的突然跑回來，到蕭昀馬下，稟告道：“前頭有個婦人請陛下下馬短暫一敘。”

蕭昀皺了下眉，順著探路之人手指的方向看去，那個婦人他并不認識，形倒是有些悉。

農婦打扮的婦人見他看向，給他使眼。

蕭昀一怔，這個年紀，這個個頭材……他腦中忽然閃過一個人。

那日在彌羅山莊撞到他的中年婦。

是楚楚的邊人。

他回頭讓眾人稍等，自己縱下馬，大步流星走到跟前，禮貌道：“蕭昀不才，您是……”

太妃二話不說拽著他到了僻靜無人之，開門見山，低聲說：“我帶你們進去。”

蕭昀猛地瞪大眼睛：“什麼？”

“沒聽錯，”太妃道，“哎呀你進不進？”

蕭昀以為自己耳朵出問題了：“您知道我要干什麼？”

太妃翻了個白眼：“搶親啊。”

“……”蕭昀不可思議地看著，“你和南鄀皇室有仇？”

“……”太妃說，“我了解楚楚，楚楚上答應，心里肯定不想娶，但他皇兄強，他又不得不娶。”

蕭昀道：“……所以你就放我進去搶？”

“是啊，”太妃一臉“這有什麼問題嗎”的表，“看你這架勢，剛好，也省得你們攻城，我們死人了，我這也是為南鄀為楚楚著想。”

太妃眨眨眼，笑道：“加油，他們不喜歡，我一直特別欣賞你看好你，敵國皇帝怎麼了，我瞅著你真心得很，和咱楚楚般配得很。”

幸福來得太突然，蕭昀了把后腦勺，下角過于濃烈的笑，在娘家人面前一本正經道：“我一定會搶到楚楚的。”

太妃湊近叮囑：“楚楚也坐轎子，別搶錯了，楚楚的轎子是……”

……

城中，道早被侍衛清出來了，帶刀侍衛們在路兩邊維持秩序，茶樓酒樓欄桿邊人滿為患，道路上沸反盈天。

端王婚，萬人空巷。

“來了！！”有孩尖道。

江懷楚戴著帷帽，抱著“蕭昀”，假扮百姓立在人群里，看著道路盡頭出來的喜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