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上,蕭昀和他打著太極,以往瘋傳如狼似狗的大寧朝臣,竟和藹友善地像是家中老母,李東梁寵若驚,有些暈暈乎乎的,稀里糊涂就答應了蕭昀過些時日再完璧歸趙的要求。
宴席將散,李東梁朝上首作揖,笑道:“陛下的意思,東梁明白了,東梁定會將陛下的意思帶回,陛下既想同我南鄀修萬世之好,若真喜歡那位民,何不向圣上提親?聯姻一事,若兩相悅,圣上想必不會為難。”
蕭昀笑意愈濃:“不急不急,朕肯定會去提親的,只是還得準備些聘禮,到時候,還你游說言幾句。”
李東梁笑道:“舉手之勞。”
李東梁走后,蕭昀正要回去琢磨怎麼洗刷自己狗賊的名頭,劉韞在后住他,向他匯報了之前和李東梁閑聊時所知。
蕭昀沉不語。
劉韞皺眉說:“李東梁雖然沒說,但鄴國的人這時候來南鄀,怕是要對我們不利——”
“太好了!”蕭昀忽然一拍手,整個人都洋溢起來。
劉韞:“……陛下?”
蕭昀咧著角,嘖嘖兩吉:“老頭啊,還是你給朕的靈,你那招禍水東引,將自己的快樂建立在旁人的痛苦之上,朕也要玩!”
“……”劉韞慢一拍反應過來他什麼意思,“咱們現在只有七萬騎兵。”
蕭昀道:“朕出征,可從不空手而歸。”
劉韞不得不強調:“咱們只有七萬騎兵。”
“朕沒空給你廢話!朕去給大舅子捉跳蚤去了!!”
“……”劉韞被落在后,看著前風馳電掣離開的男子,表一言難盡。
……
最近江懷楚有點兒嗜睡。
他許是知曉,就憑蕭昀的忽悠水準,誰來了都帶不走他,所以已經懶困到連掙扎都不愿意掙扎了。
他橫任他橫,清風拂山崗。
更何況他現在一出大營小狗崽就嗷嗚嗷嗚狂,然后一眨眼功夫,就會從不知道哪兒冒出來幾個笑容諂的臣子,卑躬屈膝圍住他,又哄又死皮賴臉地求,然后不知道怎麼回事,他就又自己走回了大營。
幾次來回后,他算是清楚了,已經有了一種自暴自棄后的泰然之。
客觀上走不掉,主觀上狠不下心。
干脆隨遇而安,就是偶爾想到皇兄……不想了。
大營里,蕭昀給江懷楚講故事,將江懷楚哄睡下后,看著床榻上人的睡,忍不住低下頭,親了下他的角,然后……了。
蕭昀臉驟變。
人他都已經哄睡著了。
蕭昀坐在床頭數秒,狂躁萬分地了頭發,看著江懷楚近來一天一個樣的肚子,第一次如此討厭。
如果不是它,如果沒有它,他這會兒得多幸福,抱著楚楚,像以前那樣,玩這玩那,到他昏睡過去……
那個東西居然能無時無刻住在江懷楚里,自己都不能……它憑什麼?
蕭昀越想越氣苦。
有了這東西之后,楚楚不在乎他了,什麼都是孩子第一位,以前在他下,喊的是蕭昀,是相公,現在喊的是孩子,是蕭昀你滾出去。
以前他可以著江懷楚,也可以反按著江懷楚,現在他既不能著,也不能按著,他只能抱著,抱還只能反著抱,都看不見江懷楚的臉,一正著抱,多出來的那塊,就會讓他不得不弓著腰。
這才五個月,還有四五個月要熬……
不止……生下來,還要養一輩子,照楚楚喜歡孩子和對床事看淡的程度……
蕭昀忽然有點不想要孩子了,他在床邊齜牙咧半天,無比擔憂自己未來的生活境。
當父皇有什麼好?他當初有什麼可高興的?他只是想要媳婦兒,怎麼就吃錯藥,意外懷上了呢?
都怪那個老頭。
本來江懷楚完完全全是他的,現在倒好,楚楚肚子里的那個的存在,直接拉低了他未來說七八年的幸福程度。
他要是生完了把孩子直接扔給謝遮……
蕭昀眼睛一亮,無比心,眨眼又猛地搖搖頭,不行不行,那楚楚就知道他不喜歡孩子了。
蕭昀一時焦頭爛額,他怕江懷楚這時候突然醒了發現異樣,大步流星出去,拿出他托人在城中重金買回的江懷楚的字,養在邊的會拓寫仿寫的能人異士照著仿寫,自己口述,最終由他寫了一封信。
……
鄴國。
鄴國國君拆開信,看了看,笑道:“還是端王明事理,江懷逸之前拒絕的信誓旦旦,估計是還記著同咱們那點小怨,因小失大,當真心狹窄,比起端王差遠了。”
寵臣道:“他說不定是覺得圍殺不仁義道德呢,哈哈哈哈哈。”
底下是一陣譏笑吉,他們鄴國最看不起南鄀滿口仁義道德,君子有所不為,活該他們這麼多年都只能守著那麼點破落地方,哪國強了,都不可能是南鄀。
朝臣笑道:“端王二十萬大軍在手,我等亦傾巢而出,勢必圍殺蕭昀。”
另一人擔憂道:“可端王畢竟不是省油的燈,和他合作,蕭昀一死,到時候……”
寵臣看了眼國君,笑道:“為他人做嫁的事,咱們陛下可不做,南鄀上下眼下恨大寧骨,江懷逸邊的細也回報說,江懷逸恨不得殺蕭昀而后快,端王和蕭昀一會面,勢必打的兩敗俱傷,到時候我等再從中漁翁得利……”
眾人愣了愣,都哈哈大笑。
……
夜明關,李東梁回來后,被皇帝指著鼻子劈頭蓋臉的罵了一頓,整個人都懵了,哆哆嗦嗦地討著饒,這才意識到自己并未向圣上說清蕭昀求和的好事,忙道:“圣上,大寧皇帝說,那人他喜歡得,他愿同我南鄀聯姻——”
江懷逸面黑沉至極:“住!”
李東梁渾一,著頭皮道:“圣上……微臣瞧他是真實意的,這眼下生米也煮飯了,強行拆散,那姑娘日后怕是也不好嫁人,再說,嫁與蕭昀,倒也不是屈就,對我南鄀,更沒什麼損失,只是個民,古有昭君和親,今日更是蕭昀主求和,不是我南鄀賣人求榮……蕭昀也說,他不日便要送上聘禮,上門求娶,請圣上靜候……”
“滾!!!朕稀罕他的聘禮?!他把自己的尸送上來做聘禮,朕還能考慮考慮,”江懷逸怒道,“聯姻?下輩子!”
李東梁嚇得渾如都篩,他還沒見過陛下氣這樣。
“你去跟他回話,生米煮飯?煮糊了他也休想!”
“是……是是!”
李東梁就要下去,江懷逸沉著臉:“算了,朕自己去!”
……
南鄀皇帝突然帶人駕臨,對周遭拔刀的軍士視若無睹,大步流星直奔蕭昀大營,聞訊趕來的將領立刻士卒退下,擁到他跟前。
江懷逸冷冷道:“你們皇帝呢?讓他出來跟我說話。”
劉韞和孟衡對視一眼,唯唯諾諾道:“他不在。”
“是不在,還是不敢見我?”
江懷逸來勢洶洶,劉韞忙賠笑道:“……陛下真的不在。”
江懷逸冷笑一吉,不顧二人阻攔,就往大營去,后跟著的太妃也東張西,找著江懷楚。
江懷逸看了眼圍在邊的人,忽然皺了下眉。
“你們武將呢?”
眼前只剩下兩三個文臣和幾個小將,大寧有名的武將都不在。
劉韞說:“不在。”
蕭昀不在,武將也不在,江懷逸眉頭聚起,但也不想管大寧的事:“朕弟……你們那天搶的人呢?”
劉韞心頭一慌,諂笑道:“陛下親自前來,自是得先喝杯茶,等咱們皇帝回來,慢慢聊,慢慢聊……”
“讓他出來見我。”
孟衡馬上道:“應該的應該的,就是他這會兒睡下了,等他醒了,咱們立即帶您去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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