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懷楚再一次被他的歪理氣笑了，過了一會兒，眉眼一彎，“所以你每次出丑前，都是這麼想的？”

“……”蕭昀心道了聲，馬上道，“那怎麼能出丑呢？！朕要是不這麼干，你現在能坐做我上——別下去別下去！別拍我大！要那什麼的！”

江懷楚高高舉起的手在空中滯了滯，無安放，尷尬地回落，咬牙道：“你那點小心思，你當我不知道？”

“我是有小心思！”蕭昀立馬道，“但是楚楚，你就算不為了自己，不為了我，你也得為了孩子，對不對？”

“為了孩子？”

江懷楚的注意力像是瞬間被吸引了，偏過頭去看后的他。

“是啊，”蕭昀臉不紅心不跳地說，“楚楚喜歡孩子嗎？”

江懷楚沒說話。

蕭昀換了個方式問：“那楚楚這輩子是只想有一個孩子嗎？”

江懷楚沉默半晌，搖了搖頭。

蕭昀心頭一沉，力陡然巨大，沉默兩秒，若無其事地試探道：“……幾個？”

這個話題充斥著濃濃的尷尬，江懷楚避開蕭昀的視線：“蕭昀……”

蕭昀越發心慌，面不改追問：“……幾個？”

他忽然意識到，他和江懷楚說在一起是在一起了，也都互相認定了要過一輩子，但對于一些比較重要的問題，沒討論過……

江懷楚不確定道：“……三四個？”

蕭昀心頭猛地咯噔了一聲。

三四個？！他居然要三四個？！

就算倆月懷一個，一個懷十個月，還要休養恢復幾個月，這就按三年抱倆算，三四個……

這不得懷生個五六年？！

五六年里，可能每年只有兩三個月不到可以沾到江懷楚的子。

他都二十有五了，五六年后都三十多了。

最好的幾年，都用來生孩子了？

三十歲之后還得帶三四個孩子？

蕭昀被臆想的噩夢嚇到了。

江懷楚見他半天沒吭聲，神微微黯淡：“你嫌？”

蕭昀是皇帝，邊只有他一人，三四個孩子，這個數字和歷朝歷代任何一個皇帝比起來，都得可憐。

“……”蕭昀嚇得手都僵了，立馬道，“不！”

他也不敢說嫌多，怕掃了江懷楚的興致，只艱難問道：“……為什麼想要三四個？”

江懷楚抿了抿，低著頭，過了一會兒，緩緩道：“我小的時候，經常在皇兄邊，看著皇兄一個人又要學習朝政，又要通宵達旦地理政務，又要讀書，還要教我讀書識字，那個時候，一個能幫他替他分擔一點的都沒有。”

蕭昀了然。

南鄀這一輩就兩個脈。

楚楚應該很孤單的，兩個人持那麼大一個國家，肯定很累。

蕭昀想起自己那些年和手足間的齟齬，道：“楚楚不怕兄弟多自相殘殺？”

江懷楚搖頭：“我相信在平衡的、正確的教導和充足的資源里長大的孩子，會分很深的，就好像我和皇兄。”

蕭昀愣了愣，一時有些怔然。

他是踩著手足的，登上皇位的，在此之前，一直不能理解同父異母的南鄀端王和南鄀皇帝間過于深厚的手足之。

蕭昀忽然就明白，自己為什麼下意識里不想要孩子，或者只想要一個孩子了。

也許……也許最深最深的原因，是他作為一個皇帝，害怕看到自己的孩子像他當年那樣自相殘殺。

江懷楚無意的一句話，卻解開了他多年的心結。

手足生隙，是父母疏于教導，而非本該如此。

蕭昀驀地驚醒。

弄清楚了也不行！三四個，還個個都好好養，那楚楚還有時間陪他想著他麼？

蕭昀危機前所未有的強烈，總算還記得自己方才說這話的目的，循循善道：“那……那咱們既然不止生一個，楚楚這里總要再大起來的被人看出來的，咱們早些面對，早點把這關過了，日后也就不怕了，對不對？到時候想生多生多。”

江懷楚沉默幾秒，又很輕地“嗯”了一聲，耳朵更紅了，角卻帶著笑，仿佛看到了三四個圍在他膝蓋前玉雪可的小團子。

蕭昀看著他邊過于溫的笑意，心頭又咯噔一聲，警鐘狂作，卻仍面不改道：“那為了日后的三四個孩子，咱們也得親，對不對？”

第112章 親（2）

媳婦兒一點頭, 婚事便提上了日程。

眼下什麼婚事細節都好說，從速才最重要，畢竟肚子不等人，不能拖太久。

兩邊人商議來商議去, 卻還是拖了好幾天。

“不行！十一月初九太晚了！”蕭昀拿著南鄀禮部員挑的黃道吉日名單, 駁斥道。

提議“十一月初九”的江懷逸坐在他正對面, 臉微沉：“不行？那你要幾月幾日？”

蕭昀指著單子上最靠前的日期：“就這個月十八！”

“五天后？！”江懷逸臉難看，“一國王爺的婚事, 五天, 能趕出來什麼？！”

“五天怎麼就不能趕出來什麼？！那是你們南鄀人辦事慢手慢——”

一邊的江懷楚暗扯了扯蕭昀的袖，蕭昀飛的表一滯, 對上對面同樣火氣大的江懷逸，勉強了火氣, 和悅起來：“大舅子，相信我們大寧，五天，肯定能給楚楚一個盛大的婚事，再說，還有彌羅幫忙呢, 對吧？”

邊上的老莊主小啄米般點頭附和。

江懷逸冷臉抱臂, 不看蕭昀, 直接看向江懷楚：“你怎麼想？初九還是十八？”

蕭昀也不甘示弱地看了過來。

江懷逸坐在左邊，蕭昀坐在右邊，江懷楚立在中間，左右看看，在倆人目不轉睛的視中：“……我都行。”

江懷逸冷冷看他，蕭昀也瞪了他一眼。

江懷楚：“……”

老莊主和蕭昀據理力爭, 還立了誓，說他們肯定能在五天將一切打點妥當，最后親的日子才定下，這月十八，五天后。

江懷楚剛松口氣，進里屋喝了口溫水，一出來，外面又是一片嚷嚷。

江懷逸：“豪華？你那土！敲鑼打鼓像什麼樣？！”

江懷逸額頭青筋暴跳，南鄀有頭有臉的朝臣聞此，也都是一臉“這人品味竟如此奇葩”的一言難盡。

對面立在蕭昀后的北寧朝臣心驚膽戰，他們皇帝最無法容忍地就是有人說他土。

果然，蕭昀然站起，手按在桌沿：“我呸！你才土，好好一個親喜事，與民同樂熱熱鬧鬧的，你搞得跟登基大典似的！還穿白的，知道的是親，不知道的還以為是上墳祭天呢！”

剛出來的江懷楚又掩面咳了一聲。

蕭昀囂張的氣焰頓時消了兩三。

江懷逸也忍無可忍，然站起：“我南鄀喜白，向來如此，你不喜歡，你別親！”

“……”蕭昀噎了下，哼笑一聲，看向江懷楚。

江懷逸也沉著臉看向江懷楚。

江懷楚袍下出去的腳又悄悄收回，低下頭，沉默兩秒：“……我沒想法，看你們。”

蕭昀瞪大眼睛看著他，滿眼不可思議。

江懷楚居然不站他好相公這邊！

江懷逸面冷如霜。

江懷楚還沒親就已經胳膊肘往外拐了。

兩道看向他的目，無聲中帶著濃濃的譴責，很快又收回。

幾秒鐘后，下一場分毫不讓的戰斗再次開始，無休無止。

在旁邊看著大寧和南鄀兩國吵得不可開的太妃悄悄挪到被忘的江懷楚邊，拉了拉他的袖子。

江懷楚看向。

太妃低聲說：“我們悄悄溜出去。”

江懷楚的眼睛霎時明亮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