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按著腹部大口呼吸，臉慘白的抖著。

側耳傾聽，邊非常安靜，方天灼并未跟來，他警惕了一會兒，筋疲力盡的爬起來撲到了床上。

方天灼現在在想什麼呢？

說不定他已經有了這個念頭，正愕然于自己未卜先知這般神奇，然后應該會想，要換個方法殺自己，否則真的被自己說中了，多丟他一個皇帝的面子。

何箏抱著被子把臉埋進去，頭作痛，想睡又不敢睡。雖然懷好像了孕有寶寶可以保護他九個月，可誰知道方天灼怎麼想的呢？他喜怒無常晴不定，鬼知道他會不會為了給自己一個教訓而放棄這個孩子。

可能雖然不大，但還是有的。

何箏在床上翻來覆去，翻騰累了迷瞪了過去，一陣很輕微的開門聲突然傳來，他猛地睜開眼睛坐起來，順意急忙向他行禮：“奴才帶人來把屋子收拾收拾。”

何箏跪坐起來把床幃放了下來，隔絕了全部的線，重新躺了進去。

昏暗的空間給了他足夠的安全，方天灼一直不來，就說明他沒準備現在問罪，何箏睡了過去。

方天灼一直沒來找他。

船又行了一日，終于到了原馬府附近，順意過來喊他下船進客棧休息，何箏在屋里癱了片刻，著頭皮帶好紗帽，起走了出去。

一出船艙，他接到了羅元厚的擔憂與方天灼看不的兩道視線。那天他在甲板跟方天灼攤牌，幾乎所有人都聽到了他兇方天灼是魔鬼。

何箏默默站著，呼吸很輕，盡量小自己的存在。

姜復揚比他更晚一步從里面走出來，見到自己表哥可怕的臉，也有些怕：“都，都等我啊？”

“下船休整。”隨著方天灼一聲令下，大家紛紛朝下走，方天灼走到了踏板上，卻突然轉過了。

原本要跟著他下去的姜復揚被賀潤一把抓了回來，眾人后知后覺的讓到兩旁，把準備在后頭的何箏暴了出來。

方天灼朝他出了手。

何箏左右看看，沒錯，是朝他的，只能著頭皮走過去，怯怯的把遞給了他。

骨節分明的手握住了他的，方天灼牽著他下了船，坐上馬車兩人相顧無言。方天灼有心想說什麼，一時卻又無從開口，如今的何箏像驚弓之鳥，覺自己說什麼他都不會信。

他凝眉掀開窗簾去看外面擁的行人，突然間，一只腳了過來，何箏踢到了他。

他立刻轉臉，何箏在馬車角落，臉藏在紗帽下看不清表。

方天灼一言不發的重新轉了過去。

何箏看著他的側臉，隔著紗帽別人看不清楚他，可其實他也看不太清楚別人，這種眼睛上蒙了一層東西的覺十分不好，最重要的是那麼大的帽子在馬車里，帽沿時不時就要撞到車壁。

有些事不去想的話不會怎麼樣，可一旦想到，就越想越膈應。

方天灼憑什麼要蒙他的臉？憑什麼？！

何箏惡向膽邊生，又一腳踢了過去。

方天灼眼角下瞥，還是沒理他。

然后，又一腳踢了過來。

他是真的對方天灼很不滿，非常不滿！

三腳方天灼都憋著不理，何箏得寸進尺，又踢了他第四腳。

方天灼突然握住了他的腳踝，何箏用力了，不，索低頭不吭聲。

“又在哪里不滿？”

“我不要戴紗帽。”

“為何？”

何箏一把將帽子摘了，兇狠道：“我長這麼好看，為什麼不能見人？！”

方天灼看他，何箏跟他對視兩秒，手抖了抖，又重新戴了上去，挑釁道：“你就這麼喜歡我嗎？舍不得我給別人看？”

方天灼被說中心事，臉微微一青：“朕擔心你招惹禍患。”

何箏想到第一次被搶錢的事，一時理虧，皺著眉自己的腳，還是不出來。他踢方天灼只是為了暗給自己出氣，但他還想活著，又不敢真的惹怒他，只能停下來。

一直到馬車停下，方天灼才把他放開，起要下車的時候，何箏突然一馬當先沖了出來，剛掀起車簾的方天灼一下子被撞到一側。

看到這一幕的江顯臉微微一僵，何箏心里也慌得很，即張又興，把方天灼一邊兒之后突然樂極生悲，被絆了一下，一頭栽了下去。

“善首小心！”江顯離得最近，上前兩步接住了他。

沉著臉又一次出來的方天灼：“……”

何箏站穩當，心里還是撲騰跳，頭也不回的跑進了客棧，對正在與掌柜的談的賀潤道：“我要住最貴的，最好的。”

這原本就是應當的，賀潤點了點頭：“公子想吃些什麼？”

“整個客棧所有不重樣的！”何箏敏的察覺到方天灼已經走了進來，雙腳原地踏步把話說完，直接的朝樓上跑了過去，小二忙跟上帶他進了一個風格高雅的房間，何箏把人趕走，立刻關上了門。

“呼，呼——”

何箏著口放緩呼吸，恍惚覺得自己估計見不到明天的太了，可想到方天灼猝不及防被撞一邊兒的狼狽的模樣，簡直快樂的無與倫比。

啊，今天又是方天灼吃癟的一天，真幸福。

他倒了杯水勞自己到驚訝的小心臟。

何箏要的飯菜一桌子沒擺完，多加了個小桌子。

姜復揚十分興：“這麼多吃的完嗎？”

“怕什麼！”何箏轉進來，一眼看到方天灼，將出口的豪氣變的輕輕的：“吃不完，留著明天吃嘛。”

他看了一眼方天灼邊的凳子，左右看看，只有這一把，暗罵也不多準備幾個。他當然不知道，包間其他凳子是方天灼讓人搬出去的，只留了三把，這把也是他故意讓人放在自己邊的。

何箏小步小步挪過去，離凳子兩尺的時候手來夠想搬遠點兒，方天灼的一只手忽然落在了上面，目平靜：“就坐這兒。”

何箏笑了笑，乖巧的坐下，然后拿起筷子給方天灼布菜，又一次夾了滿滿一碟子，都……不是他吃的。

歡天喜地吃東西的姜復揚開始覺得不對勁兒。

方天灼不辣，何箏還把宮保丁里面的辣椒都挑到了他的碗里。

方天灼著筷子，沉默著。

何箏夾了一塊醋溜魚，慢慢送到了方天灼邊兒，后者有些愕然他的，頓了頓，啟來咬——

何箏突然回手，啊嗚塞進了自己里，鼓起臉頰：“好香啊，難怪陛下吃呢。”

姜復揚：“……”

捧碗的手微微抖。

方天灼著筷子，靜靜的著他，何箏估差不多了，繼續下去真得死，于是低下頭小口小口的朝里飯。

方天灼著筷子，垂眸看著碗里滿滿的辣椒，輕輕撥開出下面的菜。

這里頭有涼菜有葷菜，有帶醬的菜有炒的菜，七八糟的湊合在一起像在喂狗，不用嘗就知道肯定竄味兒。

“啪。”一聲輕響，方天灼放下了筷子。

姜復揚：“……呃。”

被噎到了。

他無聲的砸了自己的口兩下，漲紅了臉放低肩膀，盡量減自己的存在。

想去隔壁找賀將軍，但……這一桌菜看上去真的好好吃。

舍不得。

何箏迅捷無比的跟著放下了筷子，淺淺一笑：“陛下不吃啊，我重新給您弄。”

他又一次拿起公筷，來回重新布菜，因為速度太快，一個突然從公筷上一，咻的隨著慣砸到了方天灼前。

“……”

姜復揚頭皮發麻的站了起來：“我我我去去去隔壁找賀將軍一起吃了！”

天知道，這回何箏真的不是故意的。

他僵的站在那里，慢慢的拿起公筷，不自覺的咬在了里，出舌尖了上面的湯。

方天灼低頭看著自己前的痕跡，好半晌，慢慢的，卑微的嘆了口氣。

第35章第 35 章

何箏啃著筷子心復雜。

不小心過頭了，怎麼辦呢, 應該會被拉出去砍了吧。砍了也好, 至不用擔心被剖腹或者生孩子的時候死在床上。

也不用再整天待在他邊提心吊膽了。

在這個男人邊, 他是真的一點安全都沒有。

方天灼抬眼看了過來：“朕要換件裳, 去拿。”

何箏死水一樣的心又一次跳, 覺得自己還能再搶救一下，他的眼睛亮起來，飛快的轉去給方天灼拿服了。

方天灼凝著他跑出去的影，抿了一條線。

何箏完全屬于那種不管被打多久，被打的多麼厲害，只要給他一丁點的活路，就會立刻積極起來的人。

哪怕只是鮮活一秒鐘, 也要不余力。

方天灼從未見過這樣靈的小玩意兒，明明怕的要死，還要孜孜不倦的挑釁, 著從夾里面摳出來那一丁點快樂竊喜著。他瞥了一眼一側故意夾的七八糟的菜，眸又沉了沉。

該死的東西。

何箏很快拿件服走了回來, 方天灼站起來張開雙手, 神看不出喜怒。

何箏抿了抿, 深吸一口氣走過來把那臟了的外去，又親手給他套上干凈的，方天灼凝著他細致的眉眼, 一言不發。

穿來那麼久, 何箏別的沒怎麼會, 可給他穿服卻是記得很清楚，這便服不同于龍袍，也沒那麼多配飾，就更簡單了。

何箏扣好紐扣，把腰束收拾妥當，習慣的蹲下去為他平下擺，重新站起來，突然被他一把摟了過去，男人的手指住了他的下：“朕讓你不要怕朕，但并非讓你三番五次冒犯朕，懂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