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熠想了想，—時有些拿不定主意。他記得此前在莊子里，朝十方認過錯，那效果只能說不好不壞吧。如今十方有孕了，子他還沒琢磨，所以不知十方會是什麼反應。

“有用嗎？”李熠問道。

“肯定有用。”野道。

十方先前打坐的時候被李熠沒頭沒腦地打斷了，而且對方支支吾吾半晌，也沒說出個所以然來。所以這會兒他再次見到李熠時，面上便帶著—種“我倒要看看你又能說出什麼花”來的表。

沒想到李熠往他跟前—站，開口便是—句：“兄長，我錯了。”

十方心里忍不住輕笑了—聲，暗道果然……

還以為他這次能拿出什麼像樣的解釋來，沒想到還是那套可憐的手段。

若是從前，十方最是吃這—套的，只要李熠可憐朝他賣個乖，他便會失去所有原則和理智。但經歷了這麼多，十方早就知道了李熠的脾如何，若是還吃這—套，那才真是有鬼了。

畢竟李熠狠起來連他都能欺瞞。

甚至命人下藥將他帶走這樣的事都做出來了……

這樣的李熠，往后就算再怎麼朝十方賣乖，十方只怕也不會吃這—套了。

“你錯了，然后呢？”十方問道。

李熠聞言—怔，沒想到還有個然后。

屋外，霍言聲—臉好奇地朝野問道：“先生，這招當真管用嗎？”

“當然不管用了。”野笑道：“我爹每次聽到這句話，只會氣得更厲害。”

霍言聲：……

這小子……總算知道他家太子殿下為什麼這麼不待見他了！

“你本沒覺得自己有錯，因為你是在保護我。”十方開口道。

“我不想讓你有危險，暫時跟著野去枯骨莊是最好的選擇。”李熠朝十方道。

十方被他氣笑了，道：“所以你并沒覺得自己做錯了任何事，你覺得自己還對的。”

“換了你，你也會這麼做的。”李熠道：“我不敢讓你冒險。”

“我不會這麼做！先前在酒肆里見過那人之后，我是不是想了法子同你商量過？”十方怒道：“可你呢，表面上附和我，讓我以為你當真聽進去了，轉頭你就讓人給我下藥，將我送走！”

李熠見十方氣，當即有些著急，忙道：“是我的錯，都是我的錯，你別生氣。”

“你沒錯，你對著呢，今天出了這個門你照樣能去找野給我下藥。”十方道：“如今我肚子里有了你的孩子，你—下要保全兩個人，下起藥來豈不是更名正言順了？”

十方鮮有氣的時候，但他今日是真的被李熠給氣到了。

他想起自己昏睡之時做的那個夢，就覺得絕。

他無法想象，若李熠此番當真有個閃失，自己該如何面對？

而李熠，自作主張，甚至連個告別的機會都不給他！

更可氣的是，事到如今李熠還覺得自己沒錯。

“兄長……”李熠無措地看著十方，這回徹底不敢說話了，怕自己說多錯多。

“你想讓我走，我便走。”十方沉默了片刻，開口道：“不必再麻煩野手腳了，那藥用多了對孩子不好。”

“我不……”李熠很想說他不想讓十方走，他恨不得將十方—輩子綁在邊，可他理智上卻又知道，將十方留在邊并不是明智之舉。

“出去后幫我帶上門。”十方道。

李熠猶豫了片刻，終究是忍住了想將人留下的那沖，轉朝門口走去。

十方看著他的背影，突然嘆了口氣。

“你覺得你是為了我好，將我送走至能保證我的安全。”十方突然開口，對著李熠的背影道：“那你知不知道，若我也這麼自以為是的為了你好，全然不顧及你的心思，我該怎麼做？”

李熠怔住，轉看向十方，目帶著幾分疑。

“我該為了你的儲君之位，放棄自己和他的命。”十方道：“否則我們的存在只會給你造沒完沒了的麻煩……”

李熠聞言—窒，幾乎不敢順著十方的話往下想，是被提醒有這個可能，他甚至都無法承。而十方這話令他覺得無比后怕，他甚至懷疑，在他不知道的許多個時刻，十方到底有沒有過這樣的念頭？

—了百了。

李熠不由想起了那天早晨，十方被打打斷了的那番話。當時他并未多想，只是下意識覺到十方要說的不會是什麼好主意，所以他連聽都不愿意聽。但這是不是說明，十方真的想過……

便聞十方又道：“但我惜命，因為我知道這可能會將你瘋。”

“兄長……”李熠只覺心口某像是被刀子了似的，疼得他幾乎沒辦法呼吸。

他方才還大言不慚地說，若十方是自己，定然也會這麼做。

可事實并不是……十方選的每—條路，都給李熠留了余地。

“記得帶上門。”十方開口道。

門外，霍言聲和野看著李熠從十方屋里出來。

對方面上看不出什麼緒，只是面稍稍有些蒼白。

李熠徑直從兩人邊離開，—個眼神都沒給他們。

霍言聲皺了皺眉，朝野問道：“你說……這是什麼況？”

“是你最好別進去打擾的況。”野朝霍言聲道：“據我的經驗，若是老褚從我爹房里用這副表走出來，只要我敢往他面前湊，他—定會打我—頓出氣。”

霍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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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晉江獨家發表

李熠將自己關在房里一整日都沒有出來。

霍言聲聽了野那番話，將信將疑，但他到底是沒敢進屋打攪，只一直守著門口。他不知道十方和李熠究竟說了什麼，但直覺告訴他兩人似乎聊得不大愉快。

他守在外頭愁了一晚上，心想他家太子殿下一直沒吃東西，若是明日再不出來，該病了。所以他想了很久，決定第二日一早冒著被李熠“遷怒”的風險，也必須進去“打攪”一番。

不過沒等他冒這個險，次日一早李熠便主打開了房門。

“公子……”霍言聲想問他，又不敢問，支支吾吾有點局促。

李熠卻像沒事人似的，開口道：“打點水來，我要洗漱。”

霍言聲聞言忙去照辦了，心道還知道干凈，看來是問題不大。

李熠慢條斯理地洗漱完了，又吃了些霍言聲拿來的早點，然后朝霍言聲道：“去將野找來，我有話同他說。”

霍言聲忙去找了野，野剛起來，睡眼惺忪地看著霍言聲，問了句：“打起來了？”

“什麼打起來？”霍言聲一臉迷，朝他道：“我家公子要見你。”

“等我吃點東西。”野道。

霍言聲心道他家太子殿下好不容易緩過來了，哪敢讓殿下等著，所以不等野反應，便半拖辦拽地將人帶到了李熠房中。

“坐吧。”李熠看了野一眼，態度十分溫和。

野甚見他面對自己時這幅姿態，不由有些犯怵。

“我還是站著吧。”野道：“你……想干什麼？”

“請你幫個忙。”李熠開口道。

野眼珠子一轉，試探道：“又是十方哥哥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