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急，我先看一眼。”褚云楓走到塌邊坐下，手搭了搭十方的脈。

兩人都頗為張地看著他，只見褚云楓眉頭鎖，半晌后抬眼看向了十方。

“什麼覺？”褚云楓問道。

十方開口道：“稍微有點疼，但是疼得又不厲害。”

褚云楓點了點頭，又換了十方的另一只手搭了搭脈。

“如何？”李熠張地問道。

“不如何。”褚云楓放開十方，開口道：“這幾日我便覺出來你的脈象有點不大正常。”

所以他這幾日給十方號脈的次數增加了許多，這個十方早有覺察。但褚云楓怕說出來之后十方太張，反倒弄巧拙，所以才一直沒有說什麼。

但他自己心中倒是有計較，這兩日睡覺都是和而眠，怕的就是十方半夜有什麼事。

“不管今夜有沒有靜，先讓人備上熱水吧。”褚云楓朝李熠道：“再將屋里多加兩個暖爐，弄得暖和一些。”

方才那麼一鬧，霍言聲等人也被驚了，匆匆趕了過來。

褚云楓這話音一落，不等李熠吩咐，屏風外的霍言聲便道：“屬下著人去辦。”

說話的工夫，先生和野也過來了。

褚云楓見到先生，朝旁邊讓了一下，示意他也診一診脈。

“嗯……”先生搭了搭十方的脈，朝褚云楓道：“與你先前所料差不多。”

“所料什麼？”李熠開口問道。

褚云楓看了他一眼道：“說了你也聽不懂，如今沒工夫朝你解釋。”

“野，你過來搭一搭你十方哥哥的脈。”先生朝野道。

野聞言便也跟著上前搭了搭十方的脈。

“清楚了嗎？”先生問道。

野點了點頭道：“嗯。”

先生又道：“回去吧，寫一份脈案明日給我，看你領悟了多。”

野：……

十方：……

李熠：……

眾人萬萬沒想到，在這個節骨眼上，先生竟給野上起了課。

“殿下你也出去吧，在這里擾我心神。”褚云楓朝李熠道。

李熠忙道：“我就在旁邊，我不出聲，不打擾你們。”

“幫不上忙就是打擾。”褚云楓道。

李熠還想堅持，卻又不敢在這個時候惹了褚云楓不悅，朝十方看了一眼，一副難舍難分的表。十方在他手上重重一握，朝他笑了笑，李熠這才出去。

外頭這麼一鬧，眾人都醒了個七七八八。

時九這會兒也跟著過來了，正遇到吩咐人燒熱水回來的霍言聲。

霍言聲朝搖了搖頭，示意自己也不知道里頭的況。

李熠立在外廳，面凝重。

眾人見他不開口，也不敢問，只立在屋外候著。

沒一會兒工夫，便有人端了炭盆進來，李熠便讓人將門關上了。

里屋，榻邊。

褚云楓在十方隆起的小腹上了，嘆了口氣。

“怎麼了？”十方問道。

“沒事。”褚云楓道：“這會兒不疼吧？”

十方點了點頭道：“約還有一點疼，幾乎不疼了。”

“我給他施針吧，今晚我看夠嗆……”先生開口道。

褚云楓聞言點了點頭，十方則聽得一頭霧水。

他發現褚云楓和先生說話似乎不需要說明白，兩人只要短暫流，便可以通過只言片語知道對方的意思，可他作為旁觀者，卻完全不明白。

“我再給他開一副藥試試。”褚云楓說著走到了外廳。

李熠正心急如焚地等在外頭，見褚云楓出來，忙上前問道：“生了嗎？”

“你可真逗！”褚云楓被他氣笑了，挖苦道：“誰家生孩子這麼快？”

李熠見褚云楓走到了書案邊，忙跟過去追問道：“他怎麼樣了？”

“我開個方子，你讓人去抓藥。”褚云楓道。

他說著寫了一副方子，將方子給了李熠。

李熠抬眼一看霍言聲，霍言聲便走過來將方子接了過去。

“有幾味藥不大好買，可能得多看幾家藥鋪。”褚云楓道。

霍言聲忙點了點頭，便聞李熠道：“這會兒藥鋪定然關門了，你們去砸門的時候好生說話，免得人家不滿敷衍你們。”

“我陪霍將軍去吧。”時九自告勇道。

一個姑娘家說起話來更方便，免得霍言聲一幫大老爺們讓人誤會是打家劫舍的，那就麻煩了。

兩人當即帶人去了藥鋪抓藥。

另一邊，先生很快幫十方施完了針。

“進來吧。”先生開口道。

他的是褚云楓，不過李熠按捺不住，借機跟著褚云楓進去了。

榻上，十方大概是因為施針的緣故，看起來有些昏昏睡。

李熠當即上前查看，有些無措地問道：“他這是怎麼了？”

“沒什麼，讓他休息一會兒吧，今晚估計是不會有靜了。”先生道。

李熠當即一愣，問道：“怎麼……怎麼回事？”

褚云楓開口道：“他這肚子如今滿打滿算還不足八個月，這是有早產的跡象。不過看著似乎還能撐幾天。先生給他施了針，一會兒再讓他喝一副藥，若是能穩住固然最好，穩不住的話……”

“穩不住如何？”李熠問道。

“那就只能早產了。”褚云楓道。

李熠皺了皺眉問道：“早產會有什麼危險嗎？”

“不好說，不過你當初也是早產兒，如今看著倒也還行。”褚云楓半開玩笑地道。

李熠見他還有心思開玩笑，一顆心稍稍放下了些許。

“好端端，怎麼就要早產了呢？”李熠喃喃道。

褚云楓挑眉問道：“是不是你今晚又沒把持住……”

“我沒有！”李熠忙道：“我怎敢……”

他話說到一半意識到褚云楓這是在揶揄自己。

不過被褚云楓這麼一鬧，屋的氣氛總算是緩和了不。

十方側躺著，呼吸漸漸均勻，似乎是睡著了。

“一會兒藥來了讓老褚看一眼再去煎，煎好了喂給他。”先生起道：“今晚應該沒什麼事了，我回去睡了。”

先生說罷便走了，不過褚云楓留了下來，說是這屋加了暖爐暖和。

李熠讓人在外屋支了個窄榻，褚云楓當晚便歇在了那上頭。

后半夜藥煎好了之后，李熠將十方醒，親手將藥喂給他。

十方肚子這會兒已經沒什麼覺了，借著藥力沒一會兒又開始犯困。

李熠卻沒什麼困意，守在榻邊緒久久難以平復。

他手小心翼翼地了十方隆起的小腹，低聲朝里頭的小東西道：“你可要安分一點，別折騰你爹爹，只要你聽話，將來我就好好疼你。”

“否則呢？”十方帶著倦意的聲音響起。

李熠沒想到他竟還沒睡著，當即有些窘迫。

十方出手，李熠忙湊過去抱著十方，在他上輕輕親了一下。

“我守著你，快睡吧。”李熠低聲安道。

十方應了一聲，窩在李熠懷里再次閉上了眼睛。

其實十方能覺到，李熠比他還要張。

但李熠不敢在他面前表現出來，一直在極力克制著。

十方的肚子就這麼虛晃了一道……

不過沒等太久，到了元宵節這一日，他的肚子便又開始疼了。

早晨的時候還只是斷斷續續有些不舒服。

那不舒服的覺持續了近一日，到黃昏的時候，越發厲害了。

那疼痛雖然沒到難忍的境地，但十方依舊被折磨得心煩意，上的服了好幾茬，李熠怕他難，給他換了好幾次服，但十方依舊沒有要生的跡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