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真的太惡心了!”李鈺恨恨地說。
慕驕整理照片的手一頓。
李鈺又笑了, 聲音細細的, 尖尖的, 像人。當然,現在的, 也是人。“慕教授, 不是說你。你人還是很好的。”
有時, 罪犯是非常狡猾的。他們顧左右而言他, 他們甚至會討好你, 或者和你開玩笑,甚或是故意激怒你。這時候就要注意了, 他們不過是在玩弄你。因為, 他們拒絕回答你想知道的問題。
慕驕沒有說話,沉靜而清雋。
他本就白,此刻戴著一副金邊眼鏡, 就像學校裡的老師一樣,溫和清雅。低著頭時,眉眼清秀, 是那種湖泊一樣的平和。忽略掉兩個人看向他時, 不同的目。他將李鈺生母和繼父住的地方的照片也擺了出來。還有一些害人的犯罪現場, 當然犯罪現場只有鮮,沒有害者的照片。
李鈺的目從照片上劃過,漫不經心。
“放棄吧。我不會告訴你們,那個惡魔在哪裡的。我就要讓他爛在最惡心骯髒的地方。”李鈺收回視線,已經看穿了他們的意圖。
所有犯人都曾經是獵人, 最後才為慕驕的獵。但獵也曾是獵人,所以知道慕驕在想什麼。所有的犯人都很狡猾,也很聰明。
慕驕神淡然,輕抬眼睫,那對漆黑的眼睛閃著溫潤的芒,只是微笑:“沒關系。你不想說,就不說。我們可以聊聊其他。我喜歡孩子,每個孩子都很幹淨,水做的一樣。你呢?你也喜歡對嗎?”
“因為們都很幹淨。”
慕驕和李鈺同時說起。
但他的腳尖不經意地了肖甜心的腳踝,隔著桌面,李鈺看不見。
是他在向暗示。肖甜心會意,在李鈺懷揣好地想象著孩子時,忽然說:“他曾在那個山坳裡侵/犯你對嗎?那個惡魔,活該下十八層地獄!”
李鈺的眼,猛地一凝,看向時充滿殺意。
但殺機一閃即逝。李鈺又恢複了平靜。
只是隔了許久,李鈺才呵呵地笑,笑聲森:“他就活該爛在蛆蟲裡,那個爛泥,那個人渣!”
蛆蟲、爛泥。在李鈺的心裡投裡,應該是在地底。暗、、腐爛、骯髒的地方。不可能是埋了他。埋,同樣在地底,但“埋”本不足以發泄李鈺的憤怒。
是的,李鈺的憤怒。還有的滿足。
那個只配在地底下腐爛的垃圾人渣,究竟在哪裡,最能令李鈺滿足?慕驕只是看著檔案,靜靜地思考。他眼的芒被睫遮掩,依舊是安安靜靜的樣子。
一個看似最無害的教書先生。
驀地,慕驕就沉了李鈺的思考模式裡:看著那個人渣被在下面,被淤泥,被世上一切最惡心的東西啃噬,我很開心。我可以看著他在地獄裡沉淪,看著他如何被自己踩在腳下,我很興。
真是興啊!
心裡劃過一抹嘲笑,但慕驕還是那個安靜的男人。
他輕輕抬起眸子,將在檔案裡的一張照片翻了出來。
肖甜心看見,是一口井。
就在李鈺生母和繼父沒有離婚前,住的那家村屋的門前。
殺意,從李鈺眼底一閃而過,還有抑不住的興。
慕驕馬上懂了,站了起來,說:“再見。”
但肖甜心沒有,當然知道了答案。一切就在井裡。
那口井塌了,被石掩埋井口。
慕驕了,但最後還是什麼也沒有說。
肖甜心對李鈺產生了同。
一向心地善良。
一聲歎,慕驕說:“那個男人就在井裡。”
“不在。”李鈺微笑:“我騙你的。我很會騙人。”
和犯人打道就是這點不好。他們會做垂死掙紮,所以他才不願浪費時間。但一考慮到將來,他還會來和李鈺打道,要全面理解這個首例雌/雄同/人的心世界,他就放緩了態度。
慕驕將主權給甜心。
肖甜心循循善:“那個男人,就在井裡對嗎?”
李鈺百般狡辯,就是不肯承認。很會說,這個時候,的思維是男人的思維,十分懂得如何糊弄人。
肖甜心輕輕說:“沒關系。真的沒關系。李鈺,你只是需要一次傾述的機會,讓我們走進你的世界好嗎?我們會一起陪著你。”
“看著那個人渣被在下面,被淤泥,被世上一切最惡心的東西啃噬,我很開心。我可以看著他在地獄裡沉淪,看著他如何被自己踩在腳下,我很興。就在他曾對你施暴的地方,而將他扔井裡,就在你的家門口,你可以每天踩著他的而過。”慕驕說。
李鈺一怔,猛地看向他。原來,他真的理解!
“是我把井口弄塌的。”李鈺終於肯說真話:“是,我就是要封住他,令他永生不得超生,讓他在井裡盡折磨。”
慕驕說:“但是你現在說出來了,我們也會把他的起出來。”
李鈺:“有什麼關系?我知道,你們會幫我的,幫我把他的醜惡說出來,大白於天下,他會接世人的鞭。”
所以說,是選擇了和慕驕合作。某種程度來說,慕驕是獵人,只有獵人最懂得獵。是慕驕打了,信任慕驕。
肖甜心對慕驕更加傾慕了。
當離開監獄,倆人站於太底下,一切影無藏。
他和又回到了明中來。
但肖甜心還是忍不住拿慕的眼神看著他。
“你一直用充滿意和仰慕的眼神看著我,我會以為你很想用我。”慕驕猛地將抵住,在一邊牆壁上狠狠地親了起來。
呸,什麼溫潤的教書先生,完全是假象!
推不開他,都被他吻腫了,咿咿呀呀地抗議最後全變了的低。這令慕驕非常愉悅,最後了的瓣,才肯放開。
“走,我們去找出真相。”他心大好,牽著的手,往前走。
卻聽輕哼了一聲:“只說不練的家夥。”
牽著的手驀地了,他咬牙切齒:“你說什麼?!”
紅著臉咬著,別扭地就是不看他。
他笑了一聲,忽然說:“肖甜心,等到房花燭那一晚,我會讓你著求饒的。”
***
同時達到李鈺母親住的村屋的,還有一隊警察。
由陳星帶隊過來。都是悉面孔了,肖甜心對著大家招了招手算是打招呼。
技人員在清理井口邊的碎石。一整口井都被李鈺敲碎了,將井掩埋在不平的泥地上,又因為是有一定年頭了,所以四都長滿了苔蘚。
陳星說:“確定李鈺的繼父陳在這裡?這口井倒塌有許多個年頭了。”
“嗯。”慕驕只是隨意答了一句。李鈺的繼父是個無業遊民,人緣極差,也難怪在半年前才有人報他失蹤,事實是,只怕他失蹤了最有三年以上了。
一時半會也弄不完那些碎石,慕驕牽了往屋裡走。
“你在想什麼?”肖甜心自然懂得他。
慕驕在房子裡四看,每一都看得很仔細,還拿手去,這裡敲敲,那裡敲敲,“我想,在那口井裡,應該有個室。李鈺的繼父在井底對囚和進行侵犯應該有很長的一段時間。直至變得溫順,他才放出來。”
心髒猛地一收,再劇烈地跳起來,肖甜心到悲憤,“李鈺的媽媽就不阻止?”的話說不下去了。
被繼父長期囚侵犯,作為母親的怎麼可能不知道。只是不願去理會而已。對於來說,李鈺是個麻煩的不男不的怪,是個累贅。只想自己將來的日子,本對李鈺的死活不關心。
“我想,家裡應該有暗道直通井底。我們找找。”頓了頓,他停下腳步,了的頭,說:“李鈺的媽媽肯定是知道這件事的。所以,這才是這個家庭悲劇的地方。也是李鈺的悲劇。”
再看了眼四周,慕驕進了李鈺繼父和母親的臥室。
如果,連媽媽都看不起,覺得是個該死的怪,不管的生死。那那條暗道很有可能就開在父母的臥室裡。因為即使李鈺在裡面弄出什麼聲音,媽媽也不會在意。
果然,慕驕的推理是對的。在床底下,有一條暗道。
慕驕將床移開,打開暗道門,走了下去。
肖甜心跟著。
倆人在黑暗裡索。
慕驕將提著的箱子打開,翻找了一會,終於找到了一支手電筒。
就連肖甜心也不得不贊,他這個簡直就是百寶箱。
倆人幾乎是一寸一寸地搜尋,然後看到了許多掙紮的痕跡。他們發現了一張木案,木案上還有一個銅扣,附近有指甲的扣痕。
肖甜心的眼睛紅了,“李鈺真慘。”
是的,是李鈺被繼父綁在銅扣裡,在木案上侵犯。或許大聲呼喚求救了,可是沒有人理會。
李鈺是絕的。
案臺上還有跡。
慕驕說:“李鈺被長期打,侵犯。這裡就是繼父對施暴的地牢。”
這裡是有信號的,盡管微弱。慕驕給陳星打了個電話,他們也往這邊來了。
走過幾個彎到,腳下地面開始往更低延。肖甜心還發現了好幾件破碎的服,看尺寸大小,應該是李鈺十二三歲時穿的,都還是。“這個人渣!該死!”肖甜心低聲咒罵。
慕驕回轉看了一眼。
“其實這就是李鈺的目的。不會自殺。那天我解救人質時就意識到了。會帶我們到這個人間地獄裡來的。才是真正的獵人。”慕驕說。
腳步頓了頓,慕驕又說:“待會的不會好看。的繼父應該也遭到了的長期待。變殺型連環殺手,就是從殺繼父那一刻開始的。他的必然慘不忍睹。”
“會被分嗎?”肖甜心已經做了最壞的準備。
想了想,慕驕搖了搖頭:“分的本目的不過是兇手為了好掩飾和理才做的。有些連環殺手分是為了滿足幻想和分食。但李鈺的幻想並不是這些,應該每年都會回來這裡,對繼父進行神上的鞭。”
“拿刀猛砍才能滿足的憤怒。”肖甜心馬上接口。
“是。當初,他應該也是被刀砍死的。”慕驕說:“你在這裡等陳星他們。我過去。”說著把手電筒給了,自己走了下去。
對有恐懼,而這裡環境又過於暗。加上究竟腐爛什麼樣,連他都不敢確定。以的心理狀況是承不住的。慕驕分析完後,集中神回到這個“地牢”裡來。
走出幾步,是個分岔路口。就連打著電筒的肖甜心都看到了,有些期期艾艾的:“哎,阿,你說他究竟在哪裡?”
慕驕對變態型罪犯的心理是相當了解的,無論是李鈺、還是的繼父都是屬於變態型罪犯。“還有什麼比看得到明卻又不到,天不應地不聞更絕的呢?我想,他應該最喜歡在井口附近的那一塊區域對李鈺進行侵犯,因為看得到井口的,甚至還有附近的聲音,卻再沒了求救的希。那是從神到的雙重折磨。會在靠近井口的那一帶附近。我認得方向。”
於是在腦海裡把這一帶的地形再回放了一遍,慕驕往偏向東邊的那一條岔道走去。
走了許久,地面況越來越低。而且,已經聞到了腐的臭味。不多會,就被慕驕找到了那。被捆綁在一張刑凳上,上有無數砍傷,看得出新舊都有。非常惡心,有蛆蟲從他空了的眼窩裡爬出,但他臉上的半塊腐還掛著。惡臭連天。而的雙腳已經腐爛,還有老鼠噬咬。他的上同樣又被老鼠啃噬的痕跡。果然如李鈺所言,他爛在了最骯髒最惡心的地方。最骯髒的人,也最配最骯髒的地方。
那張刑凳是有機關的,並不是為了捆綁這麼簡單。
慕驕在不破壞犯罪現場的況下,移。果然如他所料,一長達半米的利直接從他/門刺///穿直/腸。是在他生前刺,為的就是活活折磨他。
常年遊走在暗的世界,慕驕負責偵破的案件來自全球各地,各變態兇殘的待手法和刑他都見過,因此並沒有表現出太多緒。
此時,一點亮從斜向西邊的十多米空中傳了過來。
慕驕一抬頭,井口打通了,白亮的從那裡落下,照清了發生在這裡的罪惡。
果然,明明看得見,卻陷黑暗,沒有比這更加絕。這就是李鈺的訴求,所要表達的。
一出悲劇。
他正要往回走和甜心匯合,卻猛地聽見“啊”的一聲尖,然後再無聲息。
“甜心——”他的心不安地跳起來,那麼猛烈,那麼急,快得要跳出腔。他加快了腳步,往原本站著的地方跑去。
但哪還有肖甜心的影,只剩一道亮斜照著,亮著的手電筒靜靜依靠在牆邊。
作者有話要說: 嗯,大家就等著小甜心地著求饒的時刻吧!哈哈哈!